陈长生除了每日打卡签到外，瞧着远处那几个精力旺盛到没处使的小崽子，忽然觉得，是时候给自家这群娃搞点“文化建设”了。


    不能光学打架，字都不识一个，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于是，山巅之上，多了一处临时的“学堂”。


    陈长生搬来一块光滑的青石板当黑板，手里拿着根树枝，颇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架势。


    “都看好了，今天教你们识字。”


    他用树枝在石板上划出几个歪歪扭扭，但神韵十足的简体字。


    “来，跟我念，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二！三！”


    大娃站得笔直，扯着嗓子吼，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子金戈铁马的杀气，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领着人冲锋陷阵。


    旁边，七娃浑身不得劲，抓耳挠腮，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乱戳，嘴里小声嘀咕：“学会这个，有什么用啊？好麻烦，还不如让我去劈块石头。”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啪！”


    大娃瞪着眼：“老爷让学，就好好学！哪来那么多废话！”


    七娃被拍得一个趔趄，炸毛的紫色短发都晃了晃，他委屈地撇着嘴，眼眶里电火花乱冒，却不敢顶嘴。


    “呜哇……”


    这一声巴掌，直接把旁边多愁善感的六娃给吓哭了，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告状：“老、老爷……大哥打七哥……”


    四娃则蹲在地上，一头绿色的长发垂下，她伸出手指，一根碧绿的藤蔓从指尖钻出，正一丝不苟地在地面上临摹着那几个字，写得比陈长生划的都好看。


    只是，当她听到大娃的暴喝和七娃的抱怨时，那藤蔓的尖端，悄无声息地开出了一朵过分艳丽的小花。


    小青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脸，温柔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嘴角含着笑。


    陈长生看着眼前这乱成一锅粥的景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仰头灌下一口悟道茶，突然觉得，前世那些当老师的，或许是洪荒大能转世，不然哪受得了这个。


    就在这时，他神色一动，抬眼望向了不周山外。


    只见一道青色剑光，自东方天际而来，快如闪电，却在靠近不周山万里范围时，骤然停下。


    剑光散去，露出一名身穿青色道袍，背负四柄古剑的青年道人。


    道人面容俊朗，气质洒脱不羁，眉宇间自有一股冲霄的锐气，但此刻，他望着眼前巍峨的不周山，眼中却充满了凝重与向往。


    “好一座不周山！好磅礴的道韵！”


    来人，正是三清之一的通天。


    他游历洪荒，途经此地，被不周山那独特的道韵所吸引，便心生拜访之意。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陈长生那懒洋洋的声音，直接在通天耳边响起。


    通天心中一凛，自己竟未发现对方是何时探查到自己的！他不敢怠慢，对着山巅遥遥一拜。


    “晚辈上清通天，冒昧来访，还请前辈恕罪。”


    “上来吧。”


    话音落下，通天只觉得眼前压力一松，一条由云雾构成的阶梯，从山巅一直铺展到他的脚下。


    通天踏上云梯，只几步便来到了山巅道宫之外。


    当他看到那个躺在摇椅上，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法力波动的陈长生时，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


    返璞归真！大象无形！


    这位前辈的境界，远超自己的想象！


    “坐。”陈长生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谢前辈。”通天依言坐下，目光却被陈长生身旁那几个正在打闹的小家伙吸引了。


    他能感觉到，这几个小娃娃，每一个体内都蕴含着一种极致的本源法则之力，根基之扎实，简直骇人听闻。


    “前辈座下弟子，当真是个个不凡。”通天由衷地赞叹道。


    “瞎玩的野孩子罢了。”陈长生摆了摆手，看着前期这位，在前世也是如雷贯耳。


    怎么才准圣中期？


    陈长生不免有些奇怪，不过剑道倒是不错。


    “倒是道友你，剑意冲霄，锋芒毕露，一手剑道，怕是已经走到了洪荒的极致了吧？”


    通天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满是自豪而又不失谦虚的说到：


    “前辈谬赞了。剑道一途，永无止境，晚辈不过是摸索前行罢了。”


    “呵呵......”陈长生鄙夷的呵呵了两下。


    不过，他突然想起前世电视电影里，每每剑客之间谈论剑道时的问题。


    “哦？那你觉得，何为剑？”陈长生来了兴趣。


    通天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晚辈以为，剑，乃杀伐之器。剑道，便是以手中之剑，斩尽一切阻碍，护持心中之道，当一往无前，宁折不弯！”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斩破一切的决绝。


    “说得不错，但也不全对。”陈长生摇了摇头。


    “还请前辈指教！”通天立刻起身，虚心求教。


    陈长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悠悠开口：“剑，确实是杀伐之器。但杀伐，只是其表，而非其里。”


    “剑......有三境！”


    “其一，凡剑之境。”


    “以器御力，招式通神。”


    “其二，心剑之境”


    “人剑合一，以心代目，剑即道心。”


    “其三，道剑之境”


    “身化法则，剑即天道。一剑出而万法寂灭，时空崩解。”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剑气，没有法则。


    但通天却骇然地发现，眼前的空间，被无声无息地切开了一道整齐的裂缝，久久不能愈合。


    轰！


    通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长生这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却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对自己所修的剑道，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多谢前辈指点！”


    通天猛地起身，对着陈长生行了一个大礼，脸上满是狂喜与感激。


    他笑了笑，对这位性情中人，他也是颇有好感的。


    比起他那两个兄长，一个讲究无为，一个讲究顺天应人，这位通天道人，才更像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生灵。


    想到前世记忆中，通天教主的结局，实在可惜。


    “通天道友，在送你两句！”他看着通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剑，太利，太纯粹，只知一味向前，却少了回旋的余地。”


    “真正的剑道，当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当杀则杀，当收则收，收放自如，方为大成。”


    “是！晚辈，受教了！”通天再度对着陈长生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哈，坐下坐下，你我论道而已，何须如此大礼。”陈长生让其坐下来。


    两人从剑道真解谈到阵法变化，从法则本源聊到大道三千，越谈越是投机。


    通天发现，这位前辈的见识之广博，对大道的理解之深刻，简直匪夷所思。


    无论自己提出多么刁钻的问题，对方都能用最简单直白的话，一语道破本质。


    而陈长生也觉得，跟通天聊天很舒服，这哥们脑子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是个能处的朋友。


    山巅之上，道音弥漫，法则共鸣，连周围的小葫芦娃们，都听得如痴如醉。


    然而，就在二人论道正酣畅淋漓之际！


    轰隆隆——！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东方天际传来！


    整个洪荒，都为之剧烈震动！


    只见东方昆仑山的方向，无尽的祥云翻滚汇聚，紫气浩浩荡荡，绵延三万里！


    一道粗壮如天柱般的玄黄功德金光，从九天之上轰然垂落，径直灌入了昆仑山中！


    紧接着，一个威严、浩瀚、冰冷的声音，响彻了洪荒的每一个角落，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吾，玉清元始！”


    “今日，于昆仑山立下大教，名曰‘阐’！”


    “阐者，明也。以阐明天道，顺天应人之道，教化众生！”


    “吾以盘古幡，镇压阐教气运！”


    “阐教，立！”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降庞大的天道功德，彻底融入了他的体内！


    一股远超大罗金仙，凌驾于准圣之上的，浩瀚无边的圣人威压，如同海啸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洪荒天地！


    在这一刻，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妖帝，还是深居地底的祖巫，无论是隐世不出的大能，还是懵懂无知的生灵，全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元始天尊，成圣！


    不周山上，正在与陈长生论道的通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望向昆仑山的方向。


    “二哥……成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