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门口被清理得干净,雪堆在两侧的大树下,积起半人高度,将将遮住莺儿与徐铭的身形。


    徐铭不敢造次,只敢牵起莺儿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耐心叮嘱道:“有些事殿下都知道,让先生多放心,近来需谨慎些……你也要注意,受凉就要咳嗽,夜间出去的时候多披肩衣裳……”


    “谨慎、谨慎、再谨慎,自到了这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字。”莺儿有些不耐烦,轻叹道,“真想快点回去。”


    “估计快了,百官宴后就归京,”徐铭满眼笑意,用力捏着莺儿的手,小声道:“回去是不是该办咱们的事了?”


    “你胡说什么!”莺儿抽回手,蓦然红了耳根,心中如吃了蜜糖一般,甜津津的。


    徐铭挠着头傻笑,忽听得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


    “快,快传太医,传太医,王妃落水了……”


    抬眼望去,行宫门口已乱作一团,两个太监吩咐着什么,后有羽林卫打马离开,徐铭心头一紧,大跨步上去,抓着太监的胳膊问道:“你说谁落水了?”


    “王妃……”那个太监由于走得太急,气息不稳,来了个大喘气,“绍王妃!”


    徐铭瞳孔猛地放大,加重手上的力气,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诶呦,诶呦,小将军松手……”太监揉着被捏痛的地方,掐着嗓子说道:“唉,绍王妃在永乐台旁的湖边赏雪,不知怎地掉了下去,幸得晋王殿下路过,将人救了。”


    莺儿来不及听完便朝行宫内跑去,赶到湖边时,只见沈明月裹在白色大氅里,面色如雪、嘴唇发紫,碎发带着冰碴紧贴在额角,无力地身在地,依着海棠。


    淑妃满脸威严,狭长的双目中泛着冷意,众嫔妃在她身后窃窃私语。


    晋王披上侍从拿来的大氅,回禀道:“淑妃娘娘,臣先行告退!”


    “去吧,”淑妃态度稍缓,又吩咐晋王的侍从:“殿下还病着,你们好生服侍!”


    待人离去,她面色又严厉起来,质问海棠:“公主与本宫同来,你还敢说王妃落水是公主所为,真是胆大包天。”


    顾淑一听娘娘如此说,绞着帕子的手指放松,往娘娘跟前凑了凑,有了靠山一般,露出得意的表情。


    海棠回答:“奴婢亲眼所见,王妃落水时,公主就站在不远处。”


    淑妃又问:“站在不远处,就要这担这嫌疑吗?照你这么说,若是本宫在旁边,你岂不是要赖在本宫头上!永乐台的人都在这里了,你且抬头,好好看看有没有你看到的人。”


    “奴婢……不敢……”


    海棠稍稍抬头,没有指认,她知道人不在其中。


    拿着暖手炉回来时,她遥遥望见沈明月在水中扑腾,一婢女装扮的人隐入假山,而顾淑在两丈开外转身离开,等她飞奔转下山坡,沈明月已被晋王救了上来。


    海棠是受过训练的,虽然只有一瞥,但从身型、走姿就断定那婢女是男子乔装。


    沈明月落水不是偶然,是早有预谋。


    “来人,这贱婢搬弄是非、诬陷公主,拉下去……”淑妃锐利的目光扫过海棠,重重吐出两个字,“杖毙!”


    左右得令,准备上前动手。


    “且慢!”沈明月用尽力气握住海棠的手,躬身垂首作磕头状,“娘娘息怒,海棠看错了,是我贪玩,失足落水,与他人无关……海棠护主心切,请娘娘饶恕……”


    说罢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到雪地中。


    淑妃见人晕倒,心中一提,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向绍王交代,忙命人将沈明月送回玉琼苑,对海棠暂时不予追究。


    彼时,海棠走后不多时,沈明月便被一个力道向前一推,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冰冷凝聚、笼罩全身,神志清了一清,才知道自己跌入水中,“救命”两个字在喉咙里翻滚,却愈急愈喊不出来,只觉前颈后项,被铁圈箍着,越勒越紧。


    双脚无意识乱踢,胳膊扑打乱抓,可越挣扎越往下沉,没几下就因冰冷而失去知觉,不能动弹,吸了水的衣衫如缠在身上的石头一般,带着她往下坠。


    意识陷入寂无之前她被托举出水面,重新呼吸空气后的感受只有冷、无边无际的冷,眼前朦朦胧胧,隔着厚重水雾,她看到了晋王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庞。


    晋王?


    她有一瞬的诧异,但已没有力气多想,剧烈咳出两口水后才恢复呼吸,肌肉全身肌肉因寒冷而痉挛抽搐,牙齿不住地打颤抖,身体缩成一团。


    接着海棠到来,再后来永乐台的一众人风风火火地赶到。


    对方人多,利不在我,公开只认凶手实为下策,这种情况下实情已不重要,沈明月只有这样说,才能保下海棠。


    海棠心中不是滋味,对刚才的冒失后悔不已,先生是多么骄傲的人,竟然为救她甘愿俯首。


    沈明月前脚被抬回玉琼苑,顾洲后脚带着太医赶到。


    室内一片忙乱,婢女们为王妃换下湿衣后才请太医诊脉,莺儿得了空,在顾洲跟前行了一礼,将王妃这几日所受责难一股脑倒出来。


    “……不知何处得罪了公主,自到行宫后,公主便处处与王妃对,王妃隐忍避让,却遭如此毒手……”


    顾洲立在床前,满眼心疼地看着被子里冰块一般的人儿,仿佛随时都会融化消失,他握掌成拳,节骨因用力而泛白,难以名状的痛自心底翻涌而出,命海棠出来回话。


    海棠将经过如实回禀,拿出脉案与草药,再陈前情,顿首道:“今日王妃被救后,浑身湿透,本该立即回来救治,可淑妃定要查清凶手才放人……是奴婢鲁莽,令王妃受难,请殿下责罚。”


    顾洲凝神思考着中间的因果,未有半句言语,眼中晦暗不明,等到太医回禀“王妃无事”后,带着证据离开。


    暖阳照在冰雪覆盖的大地上,带来的却是更深的凉意,凉意随顾洲进入安平苑,令原本就沉重的气氛更加凝重。


    顾淑心中有愧,不敢抬头,魏婕妤率先开口:“请殿下相信淑儿,王妃落水非她所为,淑儿与王妃的过节,也是因为之前雅集之事而起,王妃拂了淑儿的面子,淑儿心里自是不快。”


    顾洲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到主位坐下,命人带顾淑去理妆。


    众人散去,室内陷的默酝酿出一种诡异的氛围,伴着香炉内青烟袅袅散开,炭火燃烧发出的轻响,敲打着魏婕妤忐忑不安的心绪。


    她暗中观察顾洲表情,却看不出透其中的想法,小心说道:“殿下您也了解淑儿,她虽脾气差了些,但心地不坏,绝对没有害王妃的意思,此事要怪,也只能怪她未施以援手……”


    顾洲没有接话,抬起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而平静中潜藏的是无形的疏离。


    这目光几乎要将魏婕妤洞穿,生生逼退了后面要说的话。


    顾洲缓缓开口:“近来漠北动作频繁,父皇很是苦恼。”


    魏婕妤心中咯噔一下,装作糊涂,问道:“殿下……我深居后宫,不知前朝之事,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她面上虽镇定,但闪躲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若是朝中提议我朝公主与北境和戎,婕妤说,父皇会不会同意?”顾洲声音依旧平稳。


    和戎!


    魏婕妤瞬间变得恐惧,不知所措地将手紧紧握在身前,以姻亲缓和冲突、换取和平,缓解边境压力,圣上未必不允,而当朝公主中,顾淑正值及笄之年,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在后宫中,婕妤位分极地,甚至比不上有脸面的嬷嬷,见圣上一面都要等到重大节日之时,更别提为公主求情;而诸位妃嫔,哪一个不是看圣上脸色行事,除了她这个亲娘,又有谁会在意顾淑的幸福?


    面对威胁,她已别无所选,她直挺挺地跪下去,说道:“求殿下开恩。”


    顾洲没有起身,受着她的跪拜,“婕妤糊涂,哪里需要本王开恩,婕妤还要靠自己。”说完将脉案与草药放到桌上。


    见到东西,魏婕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闭上眼睛心中叹息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等顾洲问,她主动交代,脉案和草药是在皇后生前的寝宫内寻得,那包药是太医开的最后一副,没来得及熬制,皇后便撒手人寰,亏得当时情况混乱,这药被遗忘才得以保留下来。


    而皇后孕期的膳食药物皆是淑妃经手操办,所以她怀疑凶手就是淑妃,昨日也的确是她支开芳华苑内值守,将证据放到里面,引沈明月前去发现。


    只是没料到顾淑想揪住沈明月的错处,将沈明月私闯芳华苑的消息告诉淑妃身边的嬷嬷,也恰巧让淑妃知道了这件事,为此母女二人大吵一架。


    最后她说道:“万幸的是王妃留了一部分证据,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提到母亲,一阵锥心之痛涌来,顾洲忍着酸楚保持平静,衣袖下的手臂却绷得紧紧的,通过轻敲脉案来缓解,动作却平淡到让人瞧不出其中的意思,他问道:“还有转圜的余地?婕妤想如何做?”


    “自然是将脉案与草药呈到圣上面前,殿下与王妃说话有分量,圣上定会……”


    “婕妤打得一手好算盘!”顾洲再次打断她的话,声音比外面的霜雪还要冷上三分,“还未等证据呈到圣上跟前,只怕王妃已经被灭口了,婕妤这么聪明,难道看不穿今日之事背后的主谋是谁吗?”


    魏婕妤无言以对,低头沉默片刻,悲戚道:“我已猜出是淑妃的手笔,但我身轻言微、性子懦弱,从前有皇后娘娘庇护,尚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皇后故去后,只有淑儿和我相依为命,有些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殿下理解我的难处。”


    “别提我母亲,你不配!”顾洲俯视着她,眸色似墨,暗藏着淡不可见的火苗,“我母亲生前真心待你,若你感恩我母亲,就早该说出已经找到证据的事,早早为她复仇,何至要等到现在?还要费尽心思交到王妃手中,分明就是想将王妃推入火坑,把自己摘干净,留下后路全身而退!”


    面对质问,魏婕妤面色倏然变白,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原本挺直的腰板软下去,眼睁睁地看着深藏的私心被扒开、被批判。


    她无地自容,苦笑一声,叩首道:“既然殿下都看清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魏春萝对不起皇后娘娘,对不起殿下,但凭殿下处置……只是看在淑儿是殿下亲妹妹的情分上,还请饶过她!”


    顾洲哽咽了一下,后面的狠话再也说不出口,缓和了语气,“本王刚才说了,有些事还要看婕妤怎样做。”


    魏婕妤彻底放弃挣扎,“殿下说怎样做就怎样做。”


    “好!”顾洲上前扶起魏婕妤,将证据放到她手中,“百官宴后,呈到圣上面前,揭发淑妃罪行。”


    脉案与草药压在魏婕妤的掌心,犹如烧红的秤砣,带着千钧之重和蚀骨之热,她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顾洲看出她的顾虑,给她一颗定心丸,“婕妤放心,本王自会为婕妤扫清障碍。”


    随后他抬手为礼,带着些恭敬说道:“淑公主此生之安,全在婕妤一身,望婕妤好自为之。”


    出安平苑,太阳已偏西,空气中的凉意让顾洲有一丝轻松,多年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复仇也有了方向。


    目标明确了,脚步坚定起来,他朝着玉琼苑而去,要在离开行宫之前再看看他的明月。


    此时的沈明月刚沐浴完,才觉得彻彻底底干净起来,不然总闻着身上有股泥腥味,哪怕擦得再干净,熏得再香,那股味道也散不去,必须过了热水才舒爽。


    莺儿是极不赞同姑娘沐浴,一来是受了凉,若再着了风恐要生病,二来好歹要装装样子,也好叫淑公主愧疚几日。


    沈明月才不屑于扭捏作态,有事就是有事,无事就是无事。


    顾洲到时,她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墨色长发散落,在枕席间散落,发根间还未干透,散发出带着潮气的馨香,顾洲捋起长发,为自己腾个地方,但发丝落入手中便不愿再放下,柔软绵密的触感如绸缎、如烟雾,像夜晚的静谧,撩拨起他心肝上的酥痒,似乎神魂都被这青丝勾去。


    “你回来了……”


    沈明月听到门轴声,就完全清醒,之后的脚步声虽轻,但踩乱了她的心曲,转身面对顾洲,寝衣松散,露出胸前大半雪白,言语间带着几分酸楚,今日她顾全大局,说是自己不慎落水,保了海棠,也全了众人的面子,可其中的委屈却要人知道。


    这人不是别人,是顾洲,有了爱人的理解,一切委屈便不再是委屈。


    顾洲揽她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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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柔声细语地安慰,“沈先生功夫了得,怎会有不小心……但这事不是淑儿所为,是淑妃。”


    “我也猜到了。”沈明月动了动,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偎着他。


    “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和我说?”顾洲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将毛刺捋顺。


    “上次只是骑回马,就惹出好多事来,你有你的事要忙,不能总是去麻烦你。”


    “怎么能算是麻烦……”


    顾洲说不下去,怀中人的气息绕上着他,似无形的丝线,勒得他几乎要窒息,胸前肌肤相触,滚烫的温度迅速窜遍全身,伸手揽住沈明月纤细的腰肢,低头吻向她的耳廓。


    温热的吐息惊到沈明月的敏感处,似有股电流击穿全身血脉,顿时在耳后泛起一片红晕,情动是事实,刚才她未睡沉,便是期待顾洲归来,期待他怀抱的温暖。


    吻迎面而来,沈明月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故意遮掩,将头偏向一边,身体稍稍向后,却被顾洲揽回来。


    “躲什么?你给我送寝衣,意思不是让我侍寝吗?”


    “不是!只是寝衣容易……”


    话未出口便被滚烫的唇覆盖下去,他捏住她的下巴,不允许她动弹,渐渐地温柔变了调,带上了不由分说的旖旎色彩,唇也试探着游移到下巴、脖颈处,最后含住樱桃色的耳垂吮吸、厮磨,呢喃道:“可以吗?”


    沈明月无言,双手主动攀上他的双肩,将耳后的脆弱完全暴露在外,无声地回应是默许、是邀约。


    这举动让顾洲的呼吸愈发粗重,但并没有着急去丈量新疆土,而是抬起沈明月的脸,确认她双眼中的爱恋后,再次吻上了那微启的双唇。


    这次的吻,极为认真、极为动情,他含住两瓣柔软,由浅入深,像是要将所有的思念都融化了咽下去,占有欲被逐渐唤起,总是觉得不够,干脆跪起身来,一只手按着沈明月的头,与她深吻不休。


    “顾洲……”


    沈明月被吻得喘不过气,头微微后仰,想寻找呼吸的空隙,喉间溢出的轻喘化作顾洲欲|望的催化剂,吻一边向下,一边褪掉摇摇欲坠的寝衣。


    “叫我承平……”顾洲在亲吻的间隙挤出这句话。


    “承平……”


    沈明月的声音不知何时软了下来,沉醉在与他的亲昵之中,情|欲令她全身红透,像一颗完全成熟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承平!


    顾洲停下动作,这是沈明月第一次这样唤他,在这样的情景中、这样的感情下,以后只怕她每次这样称呼他,他都会想起这一刻。


    伸手抚摸沈明月的脸颊,爱意如泉涌,说道:“再这样叫我一次,我好喜欢……”他要将这一刻深深烙在心里、烫进骨中。


    “承平、承平!”沈明月声音娇软,眼中盛满春水,一片波光潋滟。


    声声轻唤如春夜的微风,不断撩拨着顾洲的心弦,奏起熊熊燃烧的欲|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但动作却是温柔,身形压下去,将沈明月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含情脉脉凝视着她的眉眼。


    “承平在这里……明月,我的月儿,我爱你……我好爱你……”


    吻又如雨点落下,急切贪婪、辗转炙热,顾洲手在沈明月的腰背上不断摩挲,滚烫的温度顺着肌肤蔓延,将他们彻底卷入情|潮。


    喉结滚动间,顾洲感到了一条玉腿缠上了腰部,他双目紧闭、后背紧绷,头部微抬,勾住腰的脚骤然收紧,耳边传来隐忍的轻哼声。


    絮语漫散在晃动的帐幔间,惟余呼吸声纠缠不清。


    烛光洇出一片暖黄,光线投在交叠的身影上,勾勒出起伏的形状,缠绵悱恻、汹涌激荡。


    欢爱的气息在芙蓉帐内缠绵如烟雾,缭绕不散,云雨后的气息尚未平复,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不愿分离。


    沈明月将脸枕在顾洲胸膛上,听着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柔声问道:“今晚……可以不走吗?”


    顾洲扯过锦被,遮盖住她光洁的身子,满是不舍,又带着歉意回答:“恐怕不行,没有旨意我不能在行宫留宿。”


    沈明月瞬间失落,皱着眉头没有搭话。


    顾洲自己又何尝舍得离开,带着一丝调戏的意味缓解她低落的情绪,“不想我走?还想再来一次?”


    “你……”


    毕竟是第一次,沈明月有些怯不开,起身见满床凌乱,面颊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潮红复又渲染上来。


    顾洲低笑着将人再度拉入怀中安抚,满是爱意与柔情,“我用完晚膳再走。”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想吃你!”顾洲在沈明月额间落下一吻,而后又去探索她的嘴唇。


    “坏蛋!”沈明月皱皱鼻子躲过,岔开话题问道:“海棠说你把脉案和草药拿走了,打算怎么处理?”


    “已经送归原主了。”


    “啊?”沈明月有些不可思议,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没有证据怎么指认淑妃?”


    提到这些,顾洲变得有些沉重,他不愿沈明月卷进其中,但又避不开这个话题,“都是陈年恩怨,我不想你牵连其中,我只要你好好的。”


    “可是我已经被牵连。”沈明月起身披上寝衣,颇为严肃地看着他,“顾洲,我们现在是夫妻,我把你当丈夫,处处为你着想、为你考虑,可你并没有把我当妻子,你的眼睛骗不了人,你有事瞒着我。”


    她说着说着,委屈漫过心头,尾音带上颤抖,这种委屈与之前不同,是最亲近的人带来的,要比别人给的痛上千倍万倍。


    顾洲忙起身拥住她,抬手擦去将坠未坠的眼泪,心中一阵痛,觉得再不说出实情的确是错,便将计划和盘托出。


    “……秦王私造太子服制、仪仗的事会传到百官宴上,父皇忌惮袁家久矣,定会从重发落,等袁氏一族被拔起,魏婕妤呈上证据,便是严惩淑妃的时候。”


    沈明月听着心中发凉,这便是帝王家,处处充斥着阴谋算计,她没有说话,只是将顾洲的腰揽得更紧,良久,才说道:“我会陪着你……”


    这些本不是沈明月该面对的,顾洲也能听出她不愿面对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她只是为了他。


    顾洲有些愧疚,感受着胸前被泪水濡湿,冰冷又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