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士族的崛起

作品:《说好当花瓶,你却斩神证道了??

    扬州府,如今已改称神都。


    自一年前苏清寒下令迁都于此,这座江南名城,便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疯狂地向外扩张。


    昔日的街巷被拓宽,旧时的坊墙被推倒,一座座崭新的楼阁拔地而起,气象万千。


    若从高空俯瞰,整座神都,便如一头蛰伏于江南水乡的洪荒巨兽,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吞云吐雾,搅动天下风云。


    只是此刻,这头巨兽的心脏,八荒宫内,气氛却有些压抑。


    纪不灵一身玄甲,在堂中来回踱步。


    “诸葛先生!末将实在是想不通!”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坐在上首,正慢条斯理品着茶的诸葛青,一抱拳,声如闷雷。


    “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末将愿提三千铁骑,连夜奔袭司州,将那孔老匹夫的人头,悬于神都午门之上,以儆效尤!”


    他对面,一身文士袍的俞跋,亦是眉头紧锁。


    “纪将军,稍安勿躁。”他虽出言劝阻,但话锋一转,同样看向诸葛青,“只是......先生,主公此举,确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宫中上下,人心浮动,皆在揣测主公圣意。长此以往,恐生变数。”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当初苏清寒孤身远行,这二人与云一、山君等八位凝罡九重,便是这八荒宫的擎天之柱。


    一年来,他们南征北战,剿灭余孽,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换来这海晏河清的太平局面。


    可如今,一群只会在嘴皮子上逞英雄的读书人,几句笔伐,几篇檄文,竟引得主公“低头服软”,不惜下《求贤书》去请。


    这让纪不灵这等沙场宿将,如何能忍?


    诸葛青放下茶盏,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


    “主公的志气,需要靠杀几个读书人来长?”


    “主公的威风,又岂是他们几句酸话就能灭的?”


    两句反问,让纪不灵与俞跋齐齐一窒。


    诸葛青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殿外那飘飘洒洒的雪,声音听不出喜怒。


    “主公请他们来,是让他们来观礼的。你们要做的,是把这场登基大典办好。至于别的......”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懂了。”


    就在此时,一声粗豪的嗓门,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自堂外传来。


    “懂个屁!俺老山就想不明白!”


    话音未落,一个赤裸壮汉,便已掀开门帘,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山君。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愤道:“一群细皮嫩肉的读书人,叽叽歪歪,吵得俺脑仁疼!主公也是,先生你也是!跟他们废什么话?”


    “若是宫主她忌惮天下人的脸色,俺直接派几只小妖,趁夜摸过去,一口一个,吃干抹净,多省事!到时候骨头渣子都给他们扬了,看他们还怎么匡扶社稷!”


    这话一出,纪不灵与俞跋对视一眼,竟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诸葛青挥了挥手,“行了,此事休得再提。主公自有深意。你们与其在这里胡乱揣测,不如去各司其职,确保大典万无一失。”


    “是。”


    纪不灵与俞跋虽然心中仍有不忿,却也不敢再多言,躬身领命而去。


    山君哼哼唧唧地站起身,临走前,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宫主走了一年,回来之后怎么变得这般小女儿姿态......”


    声音渐远。


    堂内,又恢复了安静。


    诸葛青独自一人,立于窗前,看着外面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一年来,他殚精竭虑,调理阴阳,将这初定一统的天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神都的营造,新法的推行,军务的整饬,税赋的改革......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耗尽心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清寒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天下。


    那绝不是一个需要靠屠戮来维持威严的天下。


    但,也绝不是一个能容忍有人挑衅她威严的天下。


    那些自以为是的士族,那些沉浸在文人风骨中的大儒,他们将主公的退让,当成了软弱。


    他们以为,自己赢了。


    他们以为,自己将要成为这新朝的功臣,继续执掌这天下的权柄。


    何其可笑。


    就在此时,一名玄鸦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先生。”


    “说。”


    “孔继然一行,已过淮河。沿途州县士绅,纷纷设宴款待,队伍愈发壮大,如今已有近三千人。他们一路设宴赋诗,自比匡扶社稷之功臣,声势浩大。”


    “赋诗?”


    “是,据说已得佳作数百篇,准备集结成册,于登基大典之后,献给主公,名曰《匡正集》。”


    “《匡正集》......好名字。”


    ...


    车队浩浩荡荡,绵延十数里。


    自司州南下,沿途所过州县,无不望风而迎。地方上的士绅名流,提着酒,牵着羊,早早便在官道旁候着,只为能与孔夫子的车驾说上一句话,或是给谢太公敬上一杯酒。


    队伍,便如滚雪球一般,愈发臃肿。


    初时不过千人,待到渡过淮水,已是浩浩荡荡三千余众。马车、仆役、护卫,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好一个要将乾坤重倒转!气魄雄浑,当为此次《匡正集》的压卷之作!”


    “我看未必,”太原温氏的家主摇了摇头,指着另一篇,“此句方显我辈风骨,当为魁首。”


    几人争论不休,最终,目光都落在了上首闭目养神的孔继然身上。


    “夫子,您看?”


    孔继然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酒后的餍足。


    “都好,都好啊。”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再争。


    “诗词不过小道,我等此行,乃是为天下立规矩,为万世开太平。”


    车厢内,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夫子所言极是!”


    便在此刻,众人已能遥遥望见神都那高耸入云的城郭轮廓。


    “快看!那就是神都!”


    “嘶......好一座雄城!这......这真是人力能造出来的?”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不同于司州旧都的古朴厚重,眼前的神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


    一名老儒生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吹着胡子道:


    “将都城立于这江南水乡,本就是不智之举!此地脂粉气太重,靡靡之音盛行,毫无帝都气象!”


    “刘夫子说的是!帝都,当在中原洛阳,襟带河洛,控扼天下!待见了那位女帝,定要让她下旨,还都司州!”


    “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