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卖画为生的庶姐
作品:《夺我军功?重生真千金虐翻全家》 她示意白梅和青竹跟上,缓步走上二楼。
二楼角落处已经围了不少人,中间一位衣着华丽,满脸骄纵的是兴荣公主。
此时,正指着一名布衣荆钗的清丽女子怒骂。
那女子脚下散落着几幅画卷,正是她的庶姐宋三春。
宋桑语则一脸无奈和歉意地站在公主身边。
“一个低贱的庶女,竟敢驳斥本公主?你这破画根本一文不值!放在这里简直是污了翡脂阁的地方!”
兴荣公主越说越气,扬手就要朝宋三春脸上打去。
宋忆秋给白梅使了个眼色。
白梅身影一闪,快如闪电,一把扣住了兴荣公主即将落下的手腕,声音洪亮:
“这位小姐,有话好说,动手怕是不太体面吧?”
兴荣公主手腕吃痛,又惊又怒:
“你是谁?敢拦本公主?”
宋桑语一眼看到了走过来的宋忆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立刻惊呼道:
“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故作担忧地对公主说,
“公主,这是我那位刚从边疆回来的大姐姐……她,她身边的下人粗鲁惯了,您千万别见怪……”
兴荣公主想甩开白梅的手,甩了两下没甩掉,更是怒急,白梅见她这幅模样,悻悻地放下了手腕。
“要我放手你早说嘛,我以为公主您跳舞呢。”
兴荣公主揉着手腕,鄙夷地上下打量宋忆秋: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在边疆待了七年,回来就跟马夫不清不楚的宋忆秋?”
“哼,果然一股子蛮荒悍妇之气!今天怎么没把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傻丫鬟带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显然是宋桑语‘无意’中透露。
宋忆秋将易容的青竹护到身后,目光平静地迎上兴荣公主:
“边疆七年,是为国戍边,谈不上蛮荒。至于悍妇之称……”
她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画卷,
“总比某些仗着身份,肆意践踏他人心血与尊严的人,要懂得‘雅洁’二字。”
“你!”
兴荣公主气结。
宋桑语连忙‘打圆场’: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公主说话!三春姐姐也是,明明府里也不短你吃穿,何苦出来抛头露面售卖这些……画作,平白失了咱们宋家的体面!毕竟,我们可是嫡出的……”
宋忆秋直接打断她,语气冷然:
“宋家的体面,什么时候需要靠打压自家姐妹,苛待庶出来维系了?父亲母亲可知你如此‘维护’家门体面?”
“更何况,三春姐姐在此寄卖画作,乃是凭自身才学换取酬劳,光明正大。翡脂阁既允她在此,便是认可其画作价值。公主若不喜欢,不买便是,何故出口伤人,甚至动手?”
周围一些贵女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兴荣公主和宋桑语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兴荣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涨红。
她身边另一个贵女想帮腔,弱弱地说:
“可……可士农工商,商人本就是末流,卖画……终究是不体面……”
宋忆秋淡然一笑:
“这位小姐此言差矣。翡脂阁开门做生意,在场诸位谁不是来‘买’东西的?”
“若按此说,我等岂不都成了追逐‘末流’之人?书画乃风雅之事,交易买卖使其流传,让更多人欣赏到美,岂能简单以‘商’字贬低?”
那贵女顿时哑口无言。
兴荣公主见占不到便宜,反而惹了一身骚,狠狠瞪了宋忆秋一眼,将怨气都记在了她头上:
“罢了,宋忆秋!本公主记住你了!这事没完!我们走!”
说罢,带着人气冲冲地下楼了。
宋桑语没想到宋忆秋如此牙尖嘴利,几句话就扭转了局势,让她也下不来台,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匆匆追着公主去了。
宋忆秋不再看她们,弯腰帮一直沉默不语的宋三春将散落的画作一一捡起。
“多谢。”
宋三春的声音很轻,带着疏离。
宋忆秋看着她打包好的不少画卷,开口道:
“姐姐带了这么多画,想必不便拿回。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不如一同回去?”
宋三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画,点了点头。
马车内气氛有些凝滞。
宋三春坐得笔直,面容冷淡,率先开口,语气硬邦邦的:
“宋忆秋。”
她似乎连一声妹妹都不愿叫。
宋忆秋对这位庶姐了解不多,前世只知她年岁很大才出嫁,如今看来,她在外抛头露面卖画,在这看重士农工商等级的时代,确实会遭人轻视。
“三春姐姐,”
宋忆秋平静回应,
“按照府中规矩,姨娘院里每月的月例也有百两,虽不宽裕,但维持你们几人生活理应足够。”
“为何还要如此辛苦……出来售卖这些珍视的画作?”
她能看出宋三春对每一幅画都小心翼翼,并非真心想卖。
宋三春猛地抬头,羞愤难当,以为宋忆秋是在嘲讽自己。
立刻横眉冷对,语气激动:
“这难道不该问问你的好母亲吗?宋忆秋,你别以为今日替我解了围,我就会感激你。”
“若不是因为夫人,我小娘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我又怎会年过二十还待字闺中,需要抛头露面出售画作来维持生计!”
她喘了口气,继续控诉:
“夫人空得贤良名!可谁知道,我小娘的芙蓉苑里,每日三餐皆是粗茶淡粥,连子瑜正在长身体都常常吃不饱!更何况院里还有那么多人要吃饭!”
“我妹妹若菱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连件像样的头面都没有……我不出来卖画,难道要我们活活饿死在那院子里吗?”
宋忆秋沉默了。
她没想到母亲竟克扣至此。
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不由分说地塞到宋三春手里。
宋三春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怒道:
“宋忆秋!你这是在侮辱我吗?你和那个宋桑语,不过是一丘之貉!假惺惺!”
白梅气得瞪眼: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好赖不分呢?今天要不是我家小姐,你早被那个劳什子公主打死了!”
青竹连忙拉住白梅,对宋三春柔声道:
“三春小姐,您误会了,我家小姐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
宋忆秋抬手制止了她们。
她从那堆画作里,精准地抽出了一幅《喜鹊叼秋柿图》,展开看了看,语气平静无波:
“三春姐姐是在开玩笑吗?你以为我是要接济你?”
她晃了晃手中的画,
“我只是看中了这幅画。‘喜上眉梢,柿柿如意’,我图个彩头罢了。这钱,是买画的钱。”
宋三春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掂量了一下那个荷包,里面的银钱……远远超过她所有画作加起来的价值,甚至买下她今后一年的画都绰绰有余
她再笨也知道是宋忆秋给她留颜面,脸上难以置信,声音低了下去:
“没……没必要这么多……”
宋忆秋将画仔细卷好,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画作的价值,从来不由售画人决定,而由买画人决定。我觉得它值这个价。”
宋三春咬紧了下唇,眼眶微微发红,半晌,才极其艰难地低声吐出一句:
“……多谢。”
宋忆秋只是摆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不再多言。
马车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朝着宋府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