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应该检查一下苹果。”


    骊执扒开冰箱翻找线索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将一个香喷喷的、带着点细微疤痕的红苹果捧了出来。


    浓郁的果香丝丝缕缕地缠住骊执的意志，诱惑着这个到了赛博世界后、一口人类的饭也没尝过的可怜仿生人。


    骊执像模像样地咽了口口水。


    她已经能想象到，这颗表面带着粗糙发硌手纹路，怎么看怎么丑的苹果咬下去，该是怎样一口爆汁的冰糖心了。


    “创造者，忍住。”


    “摄像机雷达狂响，啪”地一下从她飞起来，挡在骊执跃跃欲试的、想拿第二个果子“研究”的手，和另一颗更大、更诱人的苹果之间，镜头前的灯光灼灼。


    “副本里的东西还是不要吞进肚子里为好，好了，创造者，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只是想看看——”


    摄像机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但是以防万一，你被它蛊惑呢。创造者，我可太了解你了。”


    当还在地球世界的时候，每到冬天，骊镜在听到骊执和自己闲聊，说家里的苹果平均以每月四十斤的速度离奇消失时——


    骊镜就悟出了这个真理。


    如果一个房子里剩下了一个骊执和一个苹果，那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房间目前只装了一个吃掉苹果的骊执。


    骊执“生无可恋”地放下苹果，拎起摄像机推过来的一个木箱，手掌泄愤般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木箱碎了，像个从中间被徒手掰开的苹果。


    骊执一手捂住裂口处，捡起来一些黑漆漆的、看不出具体拍了些什么的相片。


    骊执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就先小心地收进没放钥匙的那个口袋。


    “我们之前的那个出租屋……在阳台上种过韭菜。”


    骊执试图抢救一下。


    “没准我真能吃呢。”


    骊镜回想起窄小屋子里的窗台上，那几丛绿莹莹的植物。


    也不知道临走前做的那个简易浇水装置，能不能撑到他和创造者回去。


    “创造者，那是系统给你安的身份，那又不是你种的韭——”


    回想到这里，一人一机同时一愣。


    ……游戏系统，为什么要给一个无法进食的仿生人，捏造一个会种韭菜的设定？


    因为无聊吗？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系统祂……替自己种下的植物吗？


    骊执猛地转身，冰箱门在身后自动合并。


    她不再犹豫，朝着记忆中阳台的方向往房间深处冲。


    “呼呼——”


    带着雨水气息的寒风拂过，推开溅了泥点的玻璃门，骊执闻到了一些辛辣的、刺激的气息。


    她抹掉眼角被刺激出来的冷凝液，抬起眼睛。


    只见一从嫩绿的、生机勃勃的绿色蔬菜，成为了空荡荡的阳台上，唯一最鲜亮的色彩。


    房间还是她的房间，阳台也和地球世界的阳台一样。


    但是吊诡的是，在副本复刻的这个“家”里，出现了一片和出租屋里一模一样的韭菜，甚至摆放的方位、花盆的样式都分毫不差。


    风把骊执的头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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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有些靠后，露出骊执骤然冷下来的眼神。


    系统不会随机给她生成一个不合常理的bug。


    那……是谁种的？


    “诶，你听说没有？中央街区的那间屋子，重新开始营业了。”


    等大雨彻底放弃洗礼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二天白昼了。


    早就听到风声的许怀青摘下半只蓝牙耳机，压低帽檐。


    “你是说……旅行家事务所？”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而且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老板的头发和眉毛都不是白的，而且她穿的真的是黑衣服！”


    “我还没见过黑色呢……那她会不会看起来，像怪物？”


    黑色。


    这个在白天世界销声匿迹的颜色，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神秘的“旅行家”身上。


    许怀青紧了紧大衣，将藏在胸口的那只黑猫照片藏得更紧。


    她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这个新世界后，这个世界毫不犹豫地接纳了她这个“怪物”。


    “新来的？”


    许怀青并不回答。


    她沉默地拎起从居民楼负一层拿到的营养液物资，正想离开。


    “……”


    她对上了一群和她一样，白色的“怪物”，对上了同样。


    “或者说的更明白一点，我们都是被捕星科技选中的怪物，是他们给了我们一条命。”


    她不是先天性疾病让她拥有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


    “她说她已经完成了上次接的订单，准备再接一批新的订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