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雨没和旁人接过吻，她和程远洋始终都差了那么一点，她所有的感受都是来自于封沛云。她觉得封沛云霸道，有着成熟男人的坚定，势必要探得一些结果而归，但是林沐雨又能从中感觉到温柔，她的双腿总是在最后打着颤抖，要跌落进去封沛云的怀抱中。


    和程远洋会这样吗，不会的吧，程远洋不会像封沛云这样胡搅蛮缠，程远洋尊重她，也会在她觉得害怕，心里痒痒的时候停下来，她光是这样想着，都觉得眼角要蓄满泪花了。


    程远洋，她那个远在重洋，离去的时候只想着前程，对她留下了几句苛责的爱人。虽然那些苛责很重，但是那也是真心话，林沐雨不怪他，她此刻只想要知道程远洋到底如何，过得好不好。


    此生她是不能和程远洋在一起了，但是她的心中还可以挂念着程远洋。


    她这已经如同倾倒了杨梅汁的瓶子，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总有漏尽的一天，瓶子中只会留下酸涩的气味和那么一点点甘甜。


    她以后的日子都要靠着那些甘甜度过此生。


    只不过彼时抬头，心中的那一张程远洋的脸忽然变化，成为了一张她惧怕的，攻击性极强的脸。封沛云的模样不容忽视，即使林沐雨心中有着程远洋，但是她此刻眼中看见的人，也只能是封沛云。


    “林沐雨，你想要知道你和程远洋之间为何不能走到最后吗？”


    封沛云的声音压得很低，是好戏开场前闷声的鼓，虽然闷，但是却能发出低沉回荡的声响，震慑人心，让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林沐雨想要知道为什么。


    “程远洋他不懂你，”封沛云说，“他不懂你为何临走前要收拾那么个箱子带着走，那些在他的眼中都是累赘，而那些是你的财富，是你活了这么大随手就可以得到的，已经习惯了的东西。”


    “你不能丢掉你的习惯，不能丢掉你家族里头带给你的便利和富贵，这是你唾手可得的东西，来去容易，你认为所有人都是如此的。可是程远洋，他是个从来都没见过这些世面的人，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在旁人的眼中那就是废物。”


    “你与他说不通，他也不懂你要是过日子需要多少金银流水，他给不起你这些。”


    封沛云字字如刀，刻在林沐雨的心口，正中心口之上。林沐雨呼吸不过来，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张开嘴巴想要反驳封沛云，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封沛云的见识比她深，人心比她看得透彻。


    曾经程远洋就问过她，为什么一定要带那些身外之物。


    没有那些不行吗？


    不行的，在林沐雨的心中，没有那些是不行的，那些东西构成了她的模样，她想要过那样的生活。那样的生活的确是程远洋给不了的，只是林沐雨曾经幻想过，只要带上那些随身的用品，只要他们有钱，林沐雨自信自己和家中过得还是一样的日子。


    可是封沛云对她说，不是那样的。


    程远洋的消息，封沛云给了，封沛云说到做到，并未有隐瞒地将程远洋如何在海外打工如何赚钱的辛苦都说给了林沐雨听。


    “他去了海外，也去学校报道了，只是学校的课业他听得不太懂，大部分时间都在赚钱养活自己。林沐雨，他连自己都很难养活，那些他想要学习的先进的东西，他都未能够涉足。”


    林沐雨幸亏没有跟去，不然就要跟着程远洋流落海外，甚至要卖掉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也都不一定。


    “那是因为他没有钱，等他有钱了，他自然可以有时间去学习那些，”林沐雨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他不是不学无术的人，他有理想有抱负，只是...”


    “你想说，只是天命不济，没给他富家公子少爷的身份，让他勤工俭学，让他颠沛流离？”封沛云似乎早就料到了林沐雨要说什么，他笑了笑，“我有钱，也留学海外过，你想知道富家公子去海外是去做什么的吗？”


    那些是林沐雨没有见过的景象，每个人奇怪地留着粗长的辫子盘在头上，穿着时兴的西装，有的剪掉了辫子，头发用着发胶抹得锃亮。他们每日都要寻欢作乐，饮酒派对，他们沉湎于那繁华的生活，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生于何方，若是程远洋是有钱人，也会同他们一样，忘了那些志向。


    那些理想志向嘛，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是血气方刚的，可是去了海外又能如何呢，亲眼看到了这样子的一番景象又是如何心情呢？


    封沛云失望而归，可总有人前仆后继。


    或许那些留洋或者逃命的人中，也有几个有大志向的，可以名垂青史的，那些都是人中的龙凤，凤毛麟角能有几个，封沛云自知自己不是那个能搅动风云，带领风向的大人物，自然也要回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封沛云不知道程远洋是不是，但是眼看着当下，他觉得程远洋不是。封沛云也知道，林沐雨聪慧，也并非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林沐雨感情占据了上风，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便是多说多少句都是无用的。


    封沛云不多花那些功夫，他不在意程远洋，他的眼睛里头都是林沐雨。他在意的是林沐雨为了得知程远洋的近况，竟然许诺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他对林沐雨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选个日子结婚，他以为林沐雨会犹豫，会推辞，可是林沐雨却回答得干脆。


    好像只要封沛云给了消息，明日结婚都成。


    封沛云的眼中又烧红了嫉妒。


    林沐雨从来不对他那样大方，从来也不曾把他这样放在心上，做出那样子的牺牲。


    而此刻他说到做到了，那么也就该林沐雨履行自己的职责了。林沐雨还沉浸在为程远洋担心的痛苦之中，她抿着唇不能自拔，她都没有注意到封沛云已经靠过来了。


    “林沐雨，”封沛云唤她，“结婚的日子，就由我来定了？”


    林沐雨思绪不能回转，迟钝反应不过来，她缓缓地应了一声，等她明白过来封沛云说什么已经晚了。是她自己先说的，以此为交换，她总是要等到这一天的，林沐雨低下头，也不打算有所挽回了。


    放在在电影院中，封沛云就不能够施展开来，如今坐在了车里，前头有人开车，他和林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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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坐在车子后头，林沐雨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自己的鼻尖之下，怎么能让他不动春心，不起别念呢。


    这林沐雨也是，总不敢反抗他，总是小心翼翼，她不知道自己方才那样迟缓地应了一声能有多动人。这样的应声不是简单的应下了一桩婚事，而是自己心爱的人点头，要与自己结为连理。


    书中说的人生四大喜事，非亲历者不能体会其欢愉，口中流传了许多年，经久不衰，能体会者能有几人，封沛云却算一个。


    就这样的应声，就哄好了封沛云，他的手穿过林沐雨的腰把人拉近，他贴着林沐雨的耳朵道：“沐雨，以后程远洋的消息我都可以为你探知，只要你肯与我过日子，我都给。”


    什么体统，什么得到人得不到心，都不重要，封沛云马上就要得到林沐雨了。


    “明日我就先带你去买钻戒，买个最大的，我有钱，不用替我省钱。”


    封沛云有些太反常了，林沐雨还有些不习惯。


    虽然废除了旧习，过去的礼制也可以不遵守，但是林沐雨毕竟还是高门大户，他们还是有些讲究的。生辰八字还是要交换，再找人算个合适的时日，而后交换聘礼彩金，再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婚仪，登报结婚就算结束。


    有些不必要的流程林家本来要减免，但是封沛云还是往满了的规格为林沐雨添置了起来。封沛云特意要张扬，要大办一场，他说南城的顶富结婚，自然是要让南城所有的人都沾沾喜气，也让林沐雨气派出嫁的。


    这些林沐雨也懒得操办，她嫌麻烦，所有都是封沛云经手，这样已经足够忙碌的封沛云还能够空出时间来陪着林沐雨买钻戒，这却是林沐雨没想到的。


    说到就要做到，林沐雨目瞪口呆地看着停在自己家门口的轿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这人像是封沛云又不像是，衣着打扮像是年轻人的样子，但是那张脸却又分明是封沛云的。


    林沐雨仔细瞧了半天，才看出来不对劲。


    将头发放下来的封沛云有了年轻的朝气，那穿衣打扮竟然有几分程远洋的身影。这样看是年轻了许多，但是那就不是封沛云了，林沐雨上车之前，专程在封沛云的身边停下来。她转过头，和伸出手来替她挡着以免碰头弯着腰的封沛云对视。


    “你为什么要这样穿？”


    “这不显得年轻一点吗，”封沛云晃了晃自己的头发，“怎么样，这个样子是不是就和你年纪相称了？”


    封沛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林沐雨不再问，她一低头坐进车里。等到封沛云为她关上门，她摇下车窗来，趴在窗边仰着头看着封沛云。


    “你以后可以不这样穿，你不用为了我变成别人的模样，你自己原本的样子，也很好看。”


    封沛云听着这些话，他站在车边想了许久，他慢慢明白了过来，方才林沐雨那些话是在肯定他，在夸赞他。封沛云本来的模样，林沐雨也喜欢的。


    绕着车子一圈上车，封沛云的嘴角是按捺不下去的快意。


    封沛云的心情大好，等下去了商场，大有要将商场搬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