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的人会疼人，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林沐雨也真的见过。林沐雨小时候还是住在自己的祖宅之中，那从前都是他们家的产业，几进几出的大院子从头跑到尾需要耗费上半天的时辰，那样的辉煌只在林沐雨小时候有过几年，后来分家置业，连年战火，这宅院里头就变成了各种人物杂居在一处。


    各式各样的人物成了邻居，林沐雨家分得了靠近花园的僻静院子，也独立成了一家，再后来林长苏将自己得到的那部分变卖了，换来了新一处独居的小洋楼，成了如今的新的林家。


    在林沐雨的记忆中，那些邻居家中总是有许多的美娇娘，他们身边的丈夫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个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翘着脚就在家门口磕着烟灰，他们就喜欢看人来人往，对着旁人指指点点。


    林沐雨小时候跟着自己的母亲路过，还会看到那些人嘴巴里喷出烟雾来，对着自己的母亲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比她大许多的男人。


    封沛云刚好是这样的男人，和那些男人不同的是封沛云看起来英俊潇洒，是谁都会着迷的存在。这样的人林沐雨更不愿意靠近了，她知道这样的男人不是绝配，是嫁过去了总要忧虑的。


    那样的话林沐雨就成了和那些祖宅里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女子别无两样了。


    但是此时那个比林沐雨大的男人邀请林沐雨去看电影。


    看电影也不错的，赶着新时代的新奇和香兰夫人的好奇，林沐雨去看过，只是那里头看着什么电影倒是其次，香兰夫人总是将那些暗处的男男女女指给林沐雨看，对林沐雨说你看那些有了情的男女，他们马上就要完成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你也要抓紧。


    后来林沐雨就不愿意来电影院了，一方面是那些男女的亲密实在刺眼，林沐雨不好意思多看，二来是林沐雨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一双手就要伸过来，将她的喉咙攫住，要扼断她。


    这些害怕的恐惧林沐雨没有对封沛云说，她不打算对封沛云交心，她也不能拒绝封沛云。


    封沛云说他要带林沐雨去散散心。


    程远洋留洋已经有了好些日子了，封沛云知道林沐雨郁郁寡欢，心中还是不能放得下程远洋。那也没关系的，只要时日久了，只要封沛云和林沐雨做的事情够多了，那么林沐雨会忘记程远洋的。


    封沛云为此特意选了一部爱情电影。


    来接林沐雨的封沛云就倚靠在车门，天气渐渐热了，不用穿上西装外套，靠在车边的封沛云就穿了个西装马甲，头发背过去梳得油亮，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怀表。


    实在不能让人忽视的是封沛云那高挺的鼻梁，林沐雨手中拎着包，依旧低低挽着自己的秀发，穿着月白蓝色的袄子，宛如一朵蓝色的睡莲，盛放在池塘之中。


    看到林沐雨一来，封沛云收起了怀表，对着林沐雨微微一笑：“你来了，今日这样的打扮很好看。”


    林沐雨不用问封沛云在看什么，她看到了怀表上的照片是她，看怀表不是在看时间，而是在看林沐雨的照片。林沐雨矜持不多问，随意嗯了几声道谢，就坐进去了车里。


    封沛云就是这样绅士地为林沐雨开门关门，挽着手在电影院坐定。灯光一暗下来，只剩下小小的一盏灯光开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封沛云转过头，他的眼睛里都是林沐雨的那一张神情专注的脸。


    林沐雨的脸侧面看去尽显幼态，少女的姿态，眼睛里都是对爱情的好奇和探索。封沛云从未见过这样一位纯净的女子，他心驰神往，甘愿就此沦陷在其中。


    他的那些朋友们，总是在林沐雨听不到的地方撞着封沛云的胳膊。


    “就是她了吗，这就是你自己愿意降下身价来去订婚的未婚妻？”


    “怎么了，这不好看吗，”封沛云不悦地眯着眼睛，“清贵人家出身，去过学堂读过书，这谁能比得上？”


    “是啊，看不上你和贫民窟里的穷小子恋爱也是别人比不上的。诶我就不明白了，封沛云，她虽然好也漂亮，但是这世间是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吗，她那样的人家，估计也讲究得很，不好伺候呢。”


    封沛云没理会那些酸语，喜欢就值得，他轻轻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让他们不许再说林沐雨一点不好的话，而后封沛云端着酒杯走到了林沐雨的身边去。


    旁人都说封沛云不值得，端着酒杯去也不过是热脸贴上的冷屁股，人家都不爱搭理几句的，这哪里还是封沛云啊，驰骋商场的封沛云走到哪里不是有人簇拥，众星捧月一般的呢。


    可是封沛云愿意。


    身在局中的人看不清，自然是要犯糊涂的，若是能看清楚了爱情的真谛，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眼泪要流淌了。封沛云专注地瞧着林沐雨，自然也知道了林沐雨需要手帕。


    封沛云将自己贴身的手帕递了过去，他很少见到看了电影还会流泪的女子了。他心中柔软，嘴上也笑着：“这电影里头拍的都是假的，倒也不用为了这个流泪。”


    “虽然这里头的故事是假的，但是对待爱情的心都是真的，他们为爱付出了那么多，总是要流几滴眼泪的。”林沐雨接过了手帕，为自己擦拭了眼角的泪花，她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封沛云的掌心，勾得封沛云的手指上翘，想要抓住那一节白皙的手指，可是那手指却自己溜走了。


    喜欢的想要的不能犹豫，不然转瞬即逝。


    封沛云心猿意马，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向林沐雨。


    不知道封沛云心思的林沐雨只顾着擦自己眼角的泪，她将手帕攥紧在手中，对着封沛云道：“手帕给你弄脏了，我洗过之后再给你。”


    “没关系，给我也行，”封沛云慢慢回想起来林沐雨说的那些话，他将身子靠在椅背上，试图与林沐雨对话，“你说爱情付出了就可以，就要为爱付出吗？”


    “自然，若是不付出一点爱就只想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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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那么谁会愿意给出那一份爱呢？”


    就像是林沐雨对程远洋那样吗？


    封沛云轻哼了一声，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很不认可，他歪着头看着林沐雨，双手交叉合十放在自己的腿上：“那也要看是对谁了，若是对着只愿意索取的人，便不值得给。”


    封沛云像是在说，程远洋就是那不值得的人。


    林沐雨听懂了，她抿着唇不说话，只将自己手帕里的东西摆弄了许久。


    封沛云会心一笑，他知道的此刻的林沐雨心里头都是程远洋，就算林沐雨的人在他的身边，可是林沐雨的心却和程远洋去了海外。


    留得住人但也留不住心。


    封沛云的心中又一次嫉恨起来了程远洋。


    但是光有嫉恨是不够的，想要让林沐雨提起兴趣来，只能是从程远洋的身上下功夫。


    “林沐雨，”电影还未散场，四周还都是昏暗，封沛云喉结滚动了几下，他压低了声音挨着林沐雨过来，“我有他的消息，你想不想要知道？”


    “谁的消息？”林沐雨装傻，她故意不提那人的名字，她害怕自己若是主动提出来了，就跌进去了封沛云的陷阱里去。


    “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人的名字了吗？”封沛云的手已经要抬起来，往林沐雨的身边去了，“你若是忘记了我便告诉你，程远洋自从上了船，我就一直派人盯着，我也留洋过，也有天南海北的朋友，你不想要知道吗？”


    算算时日，程远洋也应该到了，距离他离去也已经有了小半个月了。


    林沐雨当然是想要知道的，她看向封沛云，想要看看封沛云是否是好心要给她程远洋的消息。


    封沛云是真心的，不像是撒谎的，林沐雨刚要张嘴，她就被封沛云捏着脖颈往前倾，她的身子都贴在了封沛云的胸膛。这四周还有人，林沐雨是不能挣扎的，会引来许多的不满，会打扰到其他的人。


    林沐雨不懂得封沛云要做什么，她的目光中有些许警觉，她低声对封沛云道：“不是说给我消息吗，怎么你要出尔反尔吗？”


    “不，出尔反尔不是我的风格，”封沛云勾唇一笑，“只是我在想，你要用什么样子的报酬，才能对得起我即将要告诉你的那些消息？”


    封沛云的目光下移，他看着林沐雨的唇瓣，手指也顺着下颌往前，一根手指抵住了林沐雨的下颌，挑高了林沐雨的视线，让她和自己对视。


    既然说年纪大了会疼人打动不了林沐雨，那么换一种方式呢，以这么多年来吃过的这么多的饭的资历，他恐吓一点林沐雨没事的吧。


    封沛云光是这样想，都觉得兴奋不止，他犹如勾着名册的活阎王，他专门要把这些偏袒都给了林沐雨。


    “先从嘴唇开始吧好不好，连带着前两次你欠我的人情，都还回来如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允了。”


    封沛云的吻即刻就要覆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