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小季，汇报情况。”


    通讯器里传来叶锦书的声音，张淞栩抬手打开麦克风，回道：“后巷无异常。”


    “好，行动开始后可能会有嫌疑人通过后门逃走，你们两个注意安全，有突发状况，及时请求支援。”叶锦书叮嘱。


    “明白明白！”张淞栩答应完，关掉了麦克风，顺手戳了戳冉季的脸颊，冉季转头来看他，从表情上看倒没有太抗拒，但的确是有些闷闷闷不乐。


    “哎呀，如果行动是老大指挥，肯定安排你参加突入，但这次行动的指挥是林队，老大也只能听话嘛！”张淞栩安慰道。


    “我只是有点担心叶队……”冉季小声嘟囔，下一秒通讯器里便传来叶锦书一声轻笑：“担心我捣乱啊？”


    冉季呼吸一滞，匆忙回头，视线就和同样一脸惊慌的张淞栩对上了，他戴上通讯器之后就一言不发，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麦克风是开启状态。


    “没什么！”冉季否认了一句，就关掉了自己的麦克风。


    后巷静得出奇，一阵穿堂风经过，卷来几片落叶。


    张淞栩先笑了出来：“哈哈哈！没事没事！咱老大不靠谱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都提防着呢！”


    冉季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才解释：“我不是觉得叶队不靠谱……”


    张淞栩丝毫没有多想，还贴心地安慰他：“没关系，懂的都懂，就算你不当众说他坏话，他也会无中生有刁难你的。”


    冉季只好闭嘴，总觉得越描越黑了。


    *


    突入行动依照计划进行，后巷无事发生，两人只能通过通讯器里的嘈杂人声判断抓捕情况，冉季的紧张肉眼可见，攥着拳头皱着眉，努力想要听出点名堂来。


    张淞栩被他感染，也跟着紧张起来，好在接连传来捷报，都是大家在汇报抓到了嫌疑人。


    “哐嘡——”


    两人默契地循声望去，只见后门大开，到最大限度又迅速回弹，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那人也察觉到了巷口的人影，扭头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往反方向逃去。


    “站住！警察！”冉季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


    张淞栩也连忙追了上去，抬手打开通讯器，向叶锦书汇报：“后门，发现一名嫌疑人，正在追击中！”


    话音未落，冉季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大长腿跨过地上的积水，几乎是用飞的扑过去按住了嫌疑人。


    一声巨响，两人撞翻了推在巷子里的空啤酒箱，空酒瓶叮铃哐啷掉了一地。


    张淞栩赶上的时候嫌疑人还在奋力挣扎，但被冉季压在身下，无法挣脱，张淞栩从后腰取下手铐，给嫌疑人上了铐，嫌疑人还在地上蛄蛹，他也不客气，随手捡起一个空酒瓶指向嫌疑人，那嫌疑人立刻就老实了。


    张淞栩心满意足，这才汇报：“后巷，嫌疑人已控制。”


    *


    冉季把嫌疑人押上警车，回过头，一眼便看到叶锦书正和林君恺在说什么。


    叶锦书也察觉到了人群中的视线，神情微动，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冉季的心跳又不争气地被打乱了。


    叶锦书回过头，和林君恺说了几句，才转身快步朝着冉季的方向走了过来。


    看叶锦书迎面走来，冉季反倒是化身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干得不错！”叶锦书走近，抬起手来，冉季下意识低下头，让叶锦书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要不是你和松鼠守在后巷把他逮到了，今天又白干。”


    听叶锦书这么说，冉季的眼睛都亮了，追问：“真的？”


    “当然，那家伙跟泥鳅一样，老大抓了他几次了，每次都让他逃了，老大特意让我一定要表扬你！”


    冉季经不起表扬，脸迅速红到耳根，他抬眼看向林君恺的方向，林君恺正笑眯眯地朝自己点头。


    看来叶队没有说谎，冉季更有成就感了。


    “所以呀，不是不在前线参与冲锋就不受重视，行动中每个位置都不可或缺，以后别把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叶锦书半带教训一般开口。


    “知道了……”


    “好了，搞定收工，剩下的就交给老大吧！”


    *


    金秋九月，滨海分局的表彰大会如期举行，廖副局以昨天抓捕行动的成功为引，肯定了局里近期的工作。


    大案组上半年涉枪涉爆专项交出了令上级领导满意的答卷，规范了涉枪涉爆相关案件的处置方法，做出了巨大贡献，全组上台接受表彰。


    冉季走在队伍最后，和大家一起上台领奖，代表大案组发表获奖感言的是在石头剪刀布里惜败的沈哥，大方得体地说了很多领导爱听的话，最后表示在后续的工作中，大案组会不骄不躁，砥砺前行。


    参加完表彰大会回到大案组办公室，群里已经在发刚才表彰大会上拍的各种照片了。


    冉季把不同同事在不同角度拍摄的大案组的照片都下载原图保存了下来。


    拍照的时候他被大家推到中间，负责端着证书和奖杯，他受宠若惊，十分拘谨，可照片上竟然完全看不出来，大案组的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看得冉季心里也暖洋洋的，他随便挑了一张，转发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微信群里。


    冉季又想起自己对大案组的初印象，以及吴纬国口中的大案组，或许吴纬国口中的大案组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大案组——不过是一群“关系户”抱团，他们的工作都是肥差，轻轻松松就能立功拿奖，前途一片大好。


    虽然在结果的呈现上，大案组的确得到表彰，但身为大案组的成员，冉季同样清楚，大案组的大家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他们的工作从来都不轻松，甚至危险重重，这群人并不是为了前途来大案组镀金的，只是因为大案组有足够的能力，领导才会一次次委以重任，只是因为他们总是完美解决问题，才会给旁人他们毫不费力的错觉。


    但这群人从来不解释，他们只在乎身边的人，从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


    “歪了，左边再高一点。”


    冉季抬起头，是苏萌萌在指挥郭雪明把放进相框里的奖状挂上大案组的荣誉墙。


    “嗯，左边又太高了，下来点。”张淞栩也在旁边把脑袋歪来歪去地检查。


    “差不多了吧？”郭雪明问。


    “嗯，差不多得了！”叶锦书敷衍地挥了挥手，作为组长，一点不把荣誉放在眼里，又转头问苏萌萌，“晚上餐厅订好了吗？”


    苏萌萌眨了下左眼，给了叶锦书一个wink，笑道：“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啊？”


    “行！”叶锦书提高了音量，是在通知办公室所有人，“按时下班，晚上聚餐，河豚料理！”


    *


    冉季把车倒进车位，刚换到停车挡，就察觉到了叶锦书的视线，转过头，叶锦书果然正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向他，便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


    “干嘛呀！”冉季不自在，又害羞起来。


    叶锦书伸手过来，一把掐住冉季的脸。


    突如其来的惩罚让冉季不禁叫出声来：“嗷！你干嘛！”


    “小季同学，请问你把车停得离柱子这么近，要我怎么下车？”


    冉季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副驾驶座旁的确有根柱子。


    “这个车位太窄了，旁边这辆车又压线了……”冉季心里委屈，“那我开出去，你先下车，我再倒进来吧。”


    小孩儿说着扭过头又要挂挡，叶锦书叫住他：“不用，就这样吧，我也从你那边下。”


    冉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安全带弹开的声音，不止是叶锦书的安全带，这人还贴心地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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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安全带也一并解了。


    下一秒叶锦书的手就扶上肩膀，翻身跨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冉季顿时面红耳赤，手却诚实地抬起来扶在了叶锦书的腰上。


    “哎呀，哪里来的色狼，趁机吃领导豆腐？第一次见到下级对上级职场性骚扰的。”叶锦书挑了挑眉，也没有伸手去开门的意思。


    冉季心有委屈，但也认了，仰起脸，想凑上去吻叶锦书，叶锦书没有躲开，贴着他的唇轻轻啄了一下，继续挖苦：“哟，还得寸进尺。”


    “叶队……”冉季的手没轻没重地掐着叶锦书的腰，嘴上却是在小声请求，“以后的行动，把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不要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我看不见你，就不能保护你，可我又不能违抗命令……”


    冉季看上去很苦恼，他在行动中说的担心自己原来是这个意思。


    叶锦书的心也软了，用额头贴着冉季的额头轻轻蹭了蹭，答应他：“好。”


    *


    “咳咳……”聚餐进行到一半，苏萌萌向叶锦书发出了信号。


    叶锦书接到信号，抽纸来擦了擦嘴，视线扫过众人，所有人都默契地回应了他，只有蒙在鼓里的冉季还在大口吃肉。


    “老大，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缺氧啊？”苏萌萌率先开团，听上去呼吸有些急促，手也不自觉地挠起脖子。


    “就是啊，是不是没开空调……”张淞栩话音刚落，筷子便从指尖滑落，敲在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抬起双手掐住脖子，瞪大双眼，想要发出声音却又发不出声音，看上去十分痛苦。


    张淞栩这阵势着实吓人，冉季赶紧丢开筷子，端水递给张淞栩，一边努力想要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不会是这河豚料理有毒吧……”叶锦书依旧是往常开玩笑的语气，但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冉季回过头，惊觉叶锦书的眼神都涣散了。


    “叶队？”冉季刚叫出声，坐在叶锦书另一边的沈确便一声不吭地扑倒在了桌面上。


    眼前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冉季茫然地扫视四周，刚好就看到郭雪明也从座椅上翻倒下去。


    “不！你们怎么了？”冉季的声音发着颤，也顾不得张淞栩，双手接住了朝自己倒过来的叶锦书，急切地呼唤他，“叶队？叶队！你不要吓我！你们怎么了？你们吃了什么？沈哥？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冉季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怀里的叶锦书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张的情绪被推到顶点，又被叶锦书一榔头砸碎了。


    意识到自己被整蛊了，冉季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看向沈确，不敢相信连他沈哥也会加入他们一起整蛊自己。


    沈确缓缓坐起来看向冉季，看上去的确没事，他只是强忍住笑意，朝冉季耸了耸肩。


    “你们……”冉季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叶锦书靠在自己的怀里，端着手机已经做好了准备，在最死亡的角度，等待自己低头看他，拍下自己的窘态。


    “锵锵！”苏萌萌和郭雪明猛地从桌下站了起来，郭雪明的手里多了一个蛋糕，苏萌萌继续说，“今天是小季加入我们大案组一周年！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怎么样，有‘惊喜’到吗？”


    冉季哭笑不得：“惊吓到了。”转头看向张淞栩，这位影帝已经恢复了正常，朝自己打了个响亮的弹舌。


    “我真以为你们吃河豚料理中毒了！”


    “笨笨，你吃的河豚是人工饲养的，不会中毒的。”叶锦书抬手挠了挠冉季的下巴，眼睁睁看着小孩儿被气成河豚。


    冉季气不过，一把抓住叶锦书的手腕，叶锦书眼看不妙，赶紧扯开话题：“啊——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惊喜，总之，这就是我们送给你的一周年礼物啦，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加油，好好成长，争取明年不要再被我们骗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