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样也很好看

作品:《欺负我大师兄?小师妹掀翻宗门!

    “都怪我…大师兄…都是我不好…”


    秘境之中,她只知道他身子不好,不能擅用灵力,因此未见他用剑,也并不疑惑,此刻方知他那时竟已无法用剑。


    沈念昭只一想,便知是他在镇魔窟时留下的伤。


    到底要伤到何种地步,才能连剑都拿不起。


    他虽于符箓一道也极有天赋,可主修的还是剑术,也在剑术一道上最为刻苦,寒来暑往,日日勤耕不辍,从前太上长老就断言过,他日后成就定不输长明仙尊。


    沈念昭还记得他第一次教自己握剑时,那样难得外放的笑容,顾盼飞扬,一招一式间剑意盎然。


    他怎么会拿不起剑呢。


    他那时该有多伤心?


    自己又在做什么,拿着他耗费心血准备的本命剑,为着旁人伤他。


    他要有多难受,才会在方才恍惚间对着她说疼。


    又要有多心灰意冷,才会连修为尽废,都这样平静接受。


    沈念昭哭得发抖,紧紧抱着他,像是抱着下一刻就要失去的宝贝。


    她在这样哭下去,怕是要哭晕不可。


    谢知予拿她没办法,只能道:“小昭,不哭了,哭得我心口疼…”


    他此话一出,方才还趴在他怀中哭得惊天动地的人立刻止了哭声,几乎是瞬间抬手覆在了心口上,慌乱地要起身:“我去…取参片…”


    她眼泪还在掉,强忍着哭声,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此刻神色慌张无措,看起来更为可怜。


    谢知予轻轻叹了口气:“别动…”


    沈念昭看着他,用力忍着眼泪,被憋得一抽一抽的。


    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谢知予不合时宜地轻轻弯了弯唇角,笑意清浅,还未成形,又被几声咳嗽打断。


    他胸口震颤,喉间艰涩不已,腰腹却又无半分力气,肩背挣扎着想要弓起,却只牵动出微弱颤抖,破碎微弱的气音从唇边艰难溢出。


    他面色被憋得微微青紫,双眸忽然涣散开来,唇边细细血线蜿蜒流出。


    沈念昭如今手上反应比脑子还要快,几乎是瞬间就抬起了他身子,上下轻扣着他的背。


    “呃…”


    他毫无气力地伏在她怀中,软得似一汪水,单薄尖利的蝴蝶骨轻轻耸动,几乎要划破身上单薄的中衣,硌得沈念昭掌心生疼。


    好半晌,沈念昭才听见他虚弱迟滞的轻咳,鼻端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她狠狠咬了咬唇,才将眼泪憋回去。


    慢慢扶着他躺在垫高的软枕上。


    他气色愈发惨淡,薄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微弱地轻喘了下,又有刺目的血顺着涌出。


    沈念昭抬手有些慌乱地替她擦去。


    “师兄,你先缓一缓。”


    声音微微发抖。


    谢知予原想安慰她几句,却实在没力气,眼皮慢慢阖上。


    沈念昭捧着温热的灵茶,小心扶着他漱了口。


    唇间浓烈的腥甜气息散去,他脸色稍稍好转了几分。


    沈念昭又喂他含住参片,握住他搭在心口的手,换了自己的手上去,轻轻打圈儿揉着:“很疼吗…你别说话,要是很疼,点头就好。”


    谢知予轻轻摇了摇头。


    沈念昭鼻子酸涩得厉害。


    许久之后,他脸色终于恢复了素日的苍白,薄唇上的绀紫褪去,徒留毫无血色的惨淡。


    “小昭…”


    他轻喘了几声,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慢慢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睛都肿了…”


    沈念昭唇角一撇,又生生忍住眼泪,轻轻握住他有些发抖的手腕,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尤嫌不够,又钻进他怀中,耳朵轻轻贴在他心口。


    谢知予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吓着了?”


    “没有…”


    她强忍着泪,眼睛肿得几乎只剩一条缝。


    谢知予指尖怜惜地抚过她的眼,任由她在自己怀中赖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去取些冰来。”


    “大师兄,你要冰做什么?”


    沈念昭从他怀中抬起头,有些担心道,“你不能受寒…”


    她如今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谢知予无奈轻叹:“不是我要…是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


    沈念昭“哦”了声,乖乖去外面取了冰。


    她刚开始修炼之时,还不能很好掌控灵力,火灵气在体内流窜,她躁动不安,又不知该怎么说,那段时日总是不高兴,做什么都要贴着他。


    谢知予发现后,学着从前下山历练之时看见的凡间小吃,在碎冰上淋上灵果汁液,做成酥山。


    她格外喜欢。


    谢知予后来便在她院中做了个冰窖,里面存了些冰碗和灵果,供她时时取用。


    只可惜她长大后就不太爱吃这些了。


    他如今想起竟有几分惆怅。


    出神间,沈念昭已经取了冰回来。


    谢知予让她用手巾包裹住,敷在眼上。


    沈念昭难得没缠着他,甚至在他要接过冰块之时躲开,摇摇头说自己来就好。


    不过寻常冰块,她好似压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坐得远远的,生怕有半点寒气染上了他。


    谢知予看着她,眼底漾开轻轻笑意。


    他这才又想起自己在沈念昭屋中,情不自禁抬起眼。


    很多陈设都变了。


    从前他亲手给沈念昭布置下的小物件都不见了踪影。


    剑架还是从前那个,只是换了位置。


    上面挂着的穗子轻轻摇晃,朱红色的玛瑙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他慢慢垂下眼。


    冰在沈念昭手上化成了水,她收拾好自己,很快又凑过来,轻轻抱住他手臂,期期艾艾道:“大师兄…东西都在库房里…我等会儿就去换过来…”


    这几年,谢望安也送过她许多东西,一点点填满了她的房间。


    那些旧物,郁纵书劝她不如扔掉,她却有些不舍,想着毕竟也是大师兄送的,便收进了库房中。


    这次回来的匆忙,她又一心挂念着谢知予的身子,便忘了这事。


    方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忽然想起,难免有些心虚。


    一副生怕谢知予生气的模样将人看得有些无奈。


    他只好又对着她笑了笑:“这样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