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个人前后的行为能相差这么大吗

作品:《欺负我大师兄?小师妹掀翻宗门!

    长明仙尊下了最后的决定,执法堂的人立刻上前拖起已经昏厥过去的人。


    他发间一对尖尖的白色绒耳若隐若现,身后已有九尾显出。


    重伤之下,灵力耗尽,已经掩饰不住半妖的特征了。


    四周传出低低议论之声。


    “怎么还是个妖啊…”


    “听说是半妖,九尾狐的血脉。”


    “妖族能有什么好东西,怎会让他入了我们青玄宗的门?”


    “可别说了!”


    他同伴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四周看了一眼。


    正对上沈念昭冷冽的目光。


    他吓得赶紧低下头,过一会儿,感觉到那目光消失之后,才敢抬起眼,小声道:“小师姐刚才那眼神也太吓人了…”


    同伴狠狠拍了下他的手:“别说了!”


    能不可怕吗。


    他们说得可是人家师尊,如今的宗主,长明仙尊最大的污点。


    高台之上,长明仙尊的脸色也格外难堪


    那对狐耳和九尾,好似在众人面前扯下了他的遮羞布,纵使他如今已经成了青玄宗宗主又如何,从前,还不是被迫与妖族结亲,还生了这么个不人不妖的怪物。


    此刻,他已经没了分毫对谢知予的怜惜,他只恨为什么未叫这个孽畜死在镇魔窟下,明明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


    右手动了动,灵力聚集在掌心。


    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挥出去这一掌。


    当众弑子…他不能再给人留下把柄了。


    况且,望安还需要他。


    长明仙尊压下心头的杀意,看着执法堂的人将谢知予带走。


    瘫软的身子在雪地上留下一条长长血痕。


    沈念昭看着,忽然起身。


    “小师妹?”


    冰冷的手握住她手腕,微微用力。


    她回头看见谢望安有些诧异的目光,蓦然回神。


    她在做什么…她方才竟想为了险些害了师兄的人求情。


    她莫不是疯了?!


    “没…没事。”


    沈念昭慌乱掩饰过去,再度坐下,看着雪地里大片刺目的红,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她又想起谢知予最后那一刻看向她的目光。


    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里,似是含着濛濛水雾,在看向她的一瞬间,像是生出了无尽的委屈,最后又慢慢归于死寂。


    沈念昭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却什么也抓不住。


    只觉这道目光分外熟悉。


    可她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看向她时露出那样的目光。


    委屈…


    他们甚至说不上熟悉,他来宗门的这几年,沈念昭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外历练,偶有的几次见面也不算愉快——


    她为着大师兄,出手教训过几次,之后厌恶之下更添几分不屑。


    金丹期的修为竟打不过她这个筑基期。


    也是大师兄心善,不愿与他动手,才叫他欺负了去。


    他怎会用那样委屈的目光看着她。


    就好像…她应该会做些什么一样…


    可她凭什么?


    况且他有什么委屈的,她已经听二师兄说过这回这事的来龙去脉。


    大师兄好心送丹药给他,他却看上了大师兄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她送的,大师兄自然不愿,他竟趁着大师兄将要离开时,出手强抢,手段极为狠戾,若不是大师兄身上有师尊给的护体法宝,那一下几乎能震碎他的灵脉。


    可…


    沈念昭脑中忽然浮现出他的脸。


    漂亮昳丽得不可方物,笑起来如春水轻漾。


    她其实并未见过他笑,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他似乎对着她弯了弯唇,只是那笑意尚未展开,就被她接下来冷淡的话语打断。


    沈念昭蓦然想起,他那时候好像也很伤心…漆黑的眸子怔怔看着她,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活气儿,像是一尊漂亮的琉璃,只要她再轻轻一碰,顷刻间就要碎作一地。


    他真的是那样霸道又狠厉的人吗?


    沈念昭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还有…


    “小昭…咳咳…”


    耳畔的咳嗽声拉回了她的神思。


    她看向身边的人,微微一惊:“大师兄,你脸色怎么这般差?”


    谢望安勉强弯了弯唇角,却咳得说不出话来。


    握着沈念昭的手轻轻动了动,无力垂下。


    沈念昭反手握住,才发觉他手冷得吓人。


    她暗骂自己粗心,想那些有的没的,却半点儿没发现师兄不舒服。


    涤魂钟所在之处,大雪不散,纵然有灵力护体,可他寒症才发作过不久。


    他还受了伤…


    长明仙尊亦想起这点,护住谢望安摇摇欲坠的身子,抬手一道灵力输入他体内。


    灵力紊乱,显然伤还未好。


    长明仙尊对谢知予更添几分厌恶。


    心狠手辣。


    像极了他母亲,实在令人生厌。


    体内紊乱的灵力被慢慢抚平,谢望安止了咳嗽,脸色也好了几分。


    长明仙尊示意沈念昭扶住他,吩咐道:“纵书,小昭,先陪你们大师兄回去。”


    “是。”


    沈念昭应了声,扶着谢望安起身离开。


    …


    沈念昭先将谢望安送回归月居。


    他喝过药,精神就有些不济。


    沈念昭不放心留他一人,与郁纵书商量道:“三师兄,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大师兄。”


    她未回来时,皆是郁纵书陪着谢望安,他自己的修炼都耽误不少,此刻听沈念昭这样一说,自然答应下来。


    沈念昭将自己在秘境中拿到的赤魂草取出来交给他。


    郁纵书接过后,用神识扫了一眼:“这些赤魂草能炼不少丹,你也许久未曾回宗门,这回总算能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沈念昭还是忍不住担心:“大师兄这些日子寒症发作得频繁吗?”


    “前些日子只发作过一次,也就受伤后,身子撑不住,发作这才频繁了些。”


    他看了眼沈念昭的脸色,又开始抱怨道,“大师兄还是太心软了些,依我看,就该让师尊将谢知予赶出宗门。”


    沈念昭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毕竟是师尊的…”


    她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他从前不是都在外面吗,师尊怎会突然将他接回宗门?”


    谢知予是突然出现在宗门的。


    好像就是有一日她自外历练回来,就听闻主峰多了一个人。


    她听人隐约议论过,说是师尊…年轻时的风流债。


    她有些惊讶,只是长者的事到底不好多讲。


    她心里大约有了个底就没再管,更担心的是大师兄知道了此事会不会有些难过。


    到如今,她都不知为何宗门里忽然就多了这样一个人。


    她忽然问起此事。


    郁纵书心慌了一瞬,很快想起从前师尊吩咐的说辞。


    “我也不知…他在外时似乎受了不小的伤,或许师尊心中有些所不忍,就将人带了回了。”


    他叹了口气:“只是害苦了大师兄。他心中有怨,不敢冲着师尊去,便去为难大师兄…大师兄心善,怜他身世可怜,总是忍着。”


    沈念昭也知道,原本大师兄还想瞒着她,可难保宗门有人议论,她听说过之后,也去找过几次谢知予的麻烦。


    说来可笑,她气势汹汹过去时,那人反倒没了对着大师兄的跋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让沈念昭险些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不对啊…


    一个人前后的行为能相差这么大吗?


    况且他与大师兄皆是金丹期,他重伤大师兄是趁大师兄不备之时,可自己一个筑基期,他只要愿意


    还是说他刻意在自己面前装作这副模样?


    可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素不相识…


    沈念昭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看向身边的郁纵书。


    “怎么了?”


    “没事。”


    她犹豫了片刻,没有开口。


    郁纵书递给她几瓶丹药:“我前几日特意给你准备的,你总在外面历练,身上多带些丹药为好。”


    沈念昭一眼扫过去,补灵丹、益气丹、回春丹…


    常见的丹药都给她备着。


    沈念昭心中一暖:“多谢三师兄。”


    郁纵书笑了笑:“什么时候起和师兄也这么客气了。”


    是啊,这是她一起长大的师兄。


    沈念昭定了定心,想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扔出去,就又听见他问。


    “你从秘境出来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是焚火殿的人欺负了你吗?”


    焚火殿…


    沈念昭在秘境中确实与他们打斗了一扬,不过他们没占着便宜。


    沈念昭被秘境里那扬梦困扰,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此刻听郁纵书这样一提,忽然想起焚火殿的人被她打伤后,似乎是要说什么的,却被他们的师兄拦住,那人看着她,目光很奇怪,似笑非笑,最后留下一句“你也是个可怜虫”,就带着师弟们走了。


    沈念昭追上去想问个清楚,哪知他们留了后手,一阵雾气笼罩在眼前,绞杀的阵法顷刻间运转起来,她后退一步,堪堪躲过,再想追上去之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想起来,又生出几分不对来。


    他们走时,看着她那个眼神。


    就好像…有什么事他们知晓,而她反而被蒙在鼓里一般。


    沈念昭将此事与郁纵书说了,假意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抱怨道:“原本想追上去再与他们打一扬的,没曾想人就这么跑了,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总觉得心里有些烦。”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一同三师兄,可余光还是没忍住悄悄瞥了过去。


    他微微变了变了,平日最细心的人甚至半点儿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唇动了动,扯出一抹笑,却好似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样,在听见她后一句话时,显然松了口气。


    沈念昭收回目光,听见他安抚自己道:“焚火殿的人一向奇怪,打不过就胡言乱语,你不必理会,日后见着了,再打他们一回就是,出了事,也有师尊和我们替你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