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将此事一说，险些吓坏了秦老夫人。


    老太太坐不住，站起身围着柳思月看了又看，“幸好，幸好你无事。”


    柳思月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急忙搀着她重新坐下，“婆母，儿媳无事，您放心吧。”


    秦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又忍不住要说她，“不过几句闲言碎语，你何必还要拔簪子自尽……哎，也对，也对，那个时候，只能这么做，只能这么做啊。”


    秦老夫人连连叹息，语气无奈。


    其实按着柳思月的性子，她是不会轻易自绝的，可那样的情况下她没有旁的法子，唯有表现出自己刚烈的一面，才能让人知道赵如兰那样歹毒的算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一条性命，而且是一个在外征战的将军的夫人，若是叫将军知道他舍小家为大家换来的是小家不保，那该有多寒心，将士们又有多寒心。


    柳思月只能那么做。


    唯有那么做，才能让赵如兰得到严惩。


    连秦老夫人都不得不夸她脑子好使，转得快，“话是这么说，可娘还是心疼你，若非娘今日叫你走这一遭，你也不必受这样的侮辱，幸而有嘻嘻，若是没有嘻嘻，你岂非还要……”


    秦老夫人不敢说下去了，那个场面太恐怖，她不敢想。


    柳思月莞尔一笑，搂过嘻嘻在怀，“幸好有嘻嘻啊，婆母，儿媳真的无事，您不要再想那些了，还不如想想如何防备着相府和忠勇侯府联手报复来得好。”


    “弟妹说的是。”一直沉默的秦瀚洲终于有了发言权，“赵如兰事发，丞相势必会去想法子保住她，忠勇侯虽然要面子，可为了跟相府能搭上关系，他也会出面保下赵如兰，这两家一旦联合，不好对付。”


    “要紧的是。”秦瀚洲顿了顿，有些无奈，“弟弟如今不在京中，我一个人……未必能够应付他们。”


    嘻嘻从柳思月怀中挣扎出来，揪了揪秦瀚洲的衣袖，“三叔，你要帮忙不？”


    小脑袋歪着，女娃娃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逗得秦瀚洲紧绷的脸都甩出一丝笑来，“对啊，我怎么忘了，还有咱们嘻嘻在呢，要拿捏那两个老小子岂不是易如反掌？”


    于是紧张的氛围顿时放松下来，秦瀚洲拉着嘻嘻到书房去，要细细问问相府跟忠勇侯府里头那些腌臜事。


    这可多了去了。


    嘻嘻请来老鼠群，在秦瀚洲纠结又不得不忍耐的郁闷表情里，细细盘问它们。


    老鼠们对这样的事情是最清楚不过的。


    它们族群大，又藏在地底下，洞穴四通八达，哪儿都能去。


    纵然是没去的地方，也有族群里的其他老鼠能互相交换信息。


    虽然大部分都是粮食藏在哪里之类的。


    但嘻嘻想要的信息，它们也是能够提供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赵头当年想扶持的是二皇子，因为二皇子背后的是先帝的皇后，但二皇子怂包，扛不住事儿，先帝不喜欢他，老赵头没有办法，只得放弃了。】


    这样的消息，秦瀚洲早就知道了。


    嘻嘻翻译完也只是换来他一声轻叹，“这不是什么秘密，朝臣都知道。”


    可老鼠要说的，哪里会只有这么简单。


    【那不是最要紧的，老赵头放弃了，可是皇后不肯放弃呀，皇后逼迫老赵头无论如何都得扶持二皇子，老赵头不愿意，说二皇子明显不得君心了，先帝已经放弃他了。】


    【皇后为了让老赵头答应，给老赵头下了药。】


    【跟皇后有了这么一段，老赵头不愿意答应也得答应，于是一直硬着头皮扶持二皇子，否则皇后就要将这件事爆出来，她自己不想活了，也不叫老赵头活着。】


    【老赵头怕死啊，所以只能听她的，但这事最后还是爆出来了，先皇病重的时候，最后一口气就是被这么气没了的，还没忘了赐死皇后，不然都没有当今太后什么事。】


    【但是因为先帝是临死赐死的皇后，所以这事也没人知道，皇后宫里那些宫人也都殉葬了，如今知道这事的只有老赵头自己。】


    嘻嘻张大嘴，听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三叔讲。


    秦瀚洲一看她这小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大秘密，“丫头，这老鼠精都说了什么了，你快跟三叔讲讲。”


    嘻嘻震惊得无以复加，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将老鼠说的秘密翻译给秦瀚洲知道。


    听得秦瀚洲也跟她一个表情。


    向来镇定自若的秦尚书，冷静的表情终于龟裂了。


    老鼠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呢。


    【忠勇侯那个老家伙就更有事能说了，他的那些军功，都是他自己掏银子让外敌假装入侵，然后自己领兵去打，人家收了钱不会正经跟他打，假模假样就退了，哎他倒成了功臣了。】


    【所以为什么你爹上位之后都没有他什么事，因为他确实没什么真本事，先皇也疑惑呢，后来发现用个还是毛头小子的你爹都比用他好，于是就不用他了，就给他挂着个名儿，给他一点兵马安抚着。】


    【至于那钱，老东西心黑啊，他原配媳妇是京城首富的独女，他吃人家绝户，害死人家闺女，自己拿了钱去做坏事，还在他那几个孩子面前假装对他们的娘很是深情。】


    【但其实原配夫人就是他下毒害死的，为了逼迫原配夫人早日毒发，他不断让人家生孩子，害得人家体虚，最后死在难产里，其实就是毒发，那尸身在土里都发黑。】


    秦瀚洲刚一听完嘻嘻的转述，就迫不及待追问道，“可还能找到忠勇侯原配夫人的尸身？”


    老鼠“吱吱吱”了几声，秦瀚洲没听懂。


    嘻嘻给了肯定回复，“当然可以啦，三叔你要去找吗，嘻嘻带你去！”


    秦瀚洲要去，当然要去。


    这可是扳倒忠勇侯最有用的证据。


    这人就算不袒护着赵如兰，就凭他做的这些事，他都该死。


    可是尸骨挖出来，没等他找到确凿证据证明徐明远有罪，边关已经再度传来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