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月上前一步，将她的小手掰成五根手指头摊开，“起码五天！”


    嘻嘻瞪大了眼！


    天塌了！


    好狠心的娘！


    她都闻到了，祖母带了皇帝伯伯赏赐的糕点回来！她还等着祖母哭完了可以去吃呢！


    真按着娘说的等五天，那糕点不都坏了吗！


    秦文渊看得忍俊不禁，又想起自己的正经事，“好了夫人，惩罚一事押后再谈，母亲，孩子找嘻嘻有正经事要做。”


    秦老夫人虽然还没抱够嘻嘻，却也知道秦文渊轻易不说出“正经事”这个词，只好放人。


    秦文渊一把抱起嘻嘻，带着人往前厅走去。


    一边走，一边悄声跟她咬耳朵，“好闺女，爹替你跟你娘求情，但你得帮爹一个忙。”


    嘻嘻眼前一亮。


    跟娘求情？


    好呀！


    爹可真是个好爹啊，不管他说什么，嘻嘻都能答应！


    一看嘻嘻的眼神秦文渊就知道这事成了，于是便将王虎的事情一一说给嘻嘻知道，末了才加上自己的目的，“爹是个大老粗，不会安慰人，这事就交给你，只要办好了，你娘那儿自有爹替你担着！”


    大不了用他五十日不吃糕点，换嘻嘻这五日的自由嘛！


    这事对嘻嘻来说不难，她拍着小胸脯当场就应下了，“爹爹放心，嘻嘻一定完成任务！”


    父女俩达成共识。


    秦文渊抱着嘻嘻来到前厅，见到了正在前厅呆坐着的王虎。


    连秦文渊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到的王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一沉。


    他一低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这是……


    王虎认得嘻嘻，上回从荒山回来，将军特意带了他的宝贝闺女到军营里给他们瞧，他那时候已经见过嘻嘻了。


    生得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比自己儿子还好看，粉雕玉琢的，眼睛圆溜溜，皮肤也细嫩，一看就有福气。


    “王叔。”嘻嘻抱着王虎的大腿，奶呼呼出声，“嘻嘻能帮你问问小哥哥的情况哦！”


    “……什么？”王虎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小哥哥，哪里来的小哥哥？


    但嘻嘻很快松开了他的腿，用行动证明了她的话。


    她吹了个口哨，一开始秦文渊跟王虎还不知道她此举何意。


    但何况，将军府大门口便慢条斯理迈进来一只玄猫。


    通体黑色没有一根白毛的玄猫绕着嘻嘻走了两圈，又用脑袋定了顶了顶她的小腿。


    “咪咪。”嘻嘻蹲下身摸了摸玄猫脑袋，指了指王虎给玄猫看，“叔叔的小哥哥死啦，你知道小哥哥去哪里了吗？”


    玄猫仰头看了王虎一眼，金黄色的瞳孔直勾勾盯了他好一会，才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婉转的“喵”声。


    王虎听不懂，秦文渊也听不懂。


    但嘻嘻可以。


    【他儿子死了好多年了，早就转世为人了。】


    【是个富贵小公子，人在江南，身体康健，过得滋润着呢。】


    【就是他媳妇还在奈何桥头不肯走，说是有心愿未了。】


    玄猫说完这几句，又用脑袋顶了顶嘻嘻的小腿，这才甩了甩尾巴，扬长而去。


    嘻嘻龇牙笑，“谢谢你呀咪咪，你真是一只好咪！”


    玄猫脚步还是缓缓的，只是挂在后头的细长尾巴又甩了甩，似是有些不耐烦。


    秦文渊隐约猜出来了什么。


    都说玄猫通阴阳，他闺女这是在……


    不能吧，真有这么玄乎？


    只有王虎还不明所以，“小姐，您这是……”


    “王叔。”嘻嘻站起身，一本正经地仰头看着王虎，“咪咪说你的小哥哥已经投胎再世为人了，现在人在江南是个富家小公子，过得可好啦，你不要担心他啦。”


    “你要担心的是你的媳妇哦，姨姨有心愿未了，不肯过奈何桥呢。”


    心里那点猜想被印证，秦文渊不无惊讶地看着他闺女。


    几个侄子都说闺女玄乎能同动物说话，他只当孩子玩闹，即便信了几分，也只当嘻嘻年纪小，天眼还没完全闭上——


    那民间不有传说吗，小孩的眼睛是最清澈明亮的，就像开了天眼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污秽，不复清澈的那一日，就是天眼完全闭上的那一日。


    谁能想到，嘻嘻是真有这本事啊！


    王虎还在呆愣着，显然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秦文渊轻轻推了嘻嘻一把，“好了闺女，去找祖母吧，爹一会就回去跟你娘求情，切记不可再顽皮了。”


    嘻嘻点头答应，欢呼一声便小跑着往后院走。


    秦文渊没说话，只是让小厮上了一盏茶，亲自推到王虎面前，“我这闺女真有几分本事，你跟我走了一趟荒山，你也是知道的，那解毒草就是她替我们寻的。”


    “此事我知道荒谬，你一时半会可能不信，我可以替你找个术士问问，若是术士说的也是这样，还请你务必替我保密，嘻嘻这本事传出去，只怕要引得天下大乱。”


    王虎明白将军的意思，也不用将军去寻什么术士。


    有荒山那一遭，他早就信了这嘻嘻小姐的本事。


    别说他了，跟着去荒山的将士们都是知道的，将军也交代过不能外传。


    王虎知道轻重，所以也尤其相信嘻嘻刚刚说的。


    他迟疑的，只是嘻嘻所说的内容。


    张了张唇，王虎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来，“将军，我信得过小姐，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秦文渊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你儿子过得好，你就不必惦记了，还是快些提点东西去见见你夫人吧，如今真相大白，她也能放心下来，安心投胎去了。”


    见王虎还呆着不动弹，秦文渊好笑道，“你去见你媳妇，难道还要我陪着你去？”


    王虎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想了想，又折返回来给秦文渊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将军！多谢小姐！属下这就去！”


    秦文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去吧，晚上我去军营犒赏兄弟们，别忘了回来。”


    “哎！”王虎答应了一声，声音轻快，已经不复来时的萎靡不振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