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埃托失神地跟在桂煦灵身后，人鱼怪只是沉默的坐在宫殿的角落，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匕首的刀刃，即使紫色的鲜血缓缓流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桂煦灵手中紧握着蓝宝石，有些恍惚地走向人鱼城。


    她感觉得到周围的景象开始出现不起眼的扭曲，时间似乎也有些混乱。周围的人鱼们因为灾难的消失而庆幸，为了亲人朋友的死而复生而哭泣，为了家园的重建而欢笑。


    知道有一个小男孩看向桂煦灵，拽了拽妈妈的手：“妈妈，为什么这个姐姐后面跟着帕埃托大人？为什么我们突然又活过来了？”


    他的妈妈正感谢于一切的出现，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你是不是眼花了？帕埃托大人前面没有什么姐姐呀？”


    说完目光出现一丝困惑，为什么我们活过来了呢？


    “因为海神吧，亲爱的我们永远是海神的儿女。”


    那位母亲仿佛找到了锚点，坚定地对着儿子说，也对着自己说。


    桂煦灵知道，她应该要离开这个试炼了。


    她定了定神，还不知道帕埃翁和纳修斯去哪了，要怎么找到他们呢？


    “公主殿下，再见了。我会留在这帮女巫大人守住人鱼城的。”


    跟在她身后的帕埃托突然顿住了脚步，平日里有些阴翳的脸上却少有的出现了一种释然和使命感。


    “…好的。这个给你吧。”桂煦灵转过身看向他和帕埃翁一模一样的脸，把手中的蓝宝石递给了他。


    帕埃托却笑了，触手卷起她的手腕往回推：“这是大人给你的，要是到我手上了，大人肯定要气死了。”


    桂煦灵听此只得又收回手腕，却发现自己的鱼尾已经消失了，腰部也开始变得透明。


    “好吧，再见帕埃托。”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不过不知道是习惯了传送还是什么，这一会没以前难受。好不容易回到陆地，桂煦灵两脚一软，跪坐下去。


    太久没用双脚了，如今上岸反而有点不习惯。


    紧接着，她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爆笑：“你输了帕埃翁，给我瓶龙血白兰地！”


    帕埃翁有些无语地白了纳修斯一眼，懒洋洋的倚靠在旁边的罗马柱上：“谁答应和你赌了。”


    她回到了雷若公爵的城堡中。


    “恭喜通过雾泽海，以下是以下是异端勇者的奖励：


    海神的眷顾：你们可以在水下呼吸，但请不要太久。


    人鱼族的尊敬：后来藏书阁有一本破旧的书，上面写着：在没落时期有两位王室，桂煦灵公主殿下是个好人，但纳修斯王子是个善良的蠢货。他们给我们带来了幸运，躲过了灾害。”


    这句话刚说完，帕埃翁和桂煦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纳修斯彻底炸了毛，嘴边甚至冒了几缕火花：“什么意思，死试炼？你才是善良的蠢货！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说话！”


    女声并没有理他，只是继续用那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不知名的蓝宝石：品相满分的蓝宝石，要是让黑市的那群人知道，你一定会成为皇室的座上宾。前提是拿着宝石活下来哦。


    人鱼怪的信任：虽然该开始对你的态度不太好，但是人鱼怪们一直认为你是值得信任的王子。你可以在试炼内召唤他们一次，试炼外无限制。”


    纳修斯的脸色更难看了，一阵恶寒滚过全身，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腥臭和手腕上洗不去的滑腻：“她们是疯子吗？”


    “帕埃托的祝福：哥哥，兄弟是海神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你的魔药技能更进一步，并且可以变回章鱼形态。”


    这句话让帕埃翁少见地挑了挑眉，眼底出现一丝若有所思。桂煦灵仍然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播报，却没声了。


    “这回怎么就这么一点奖励？”她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明明在里面又当男友当女的，忙来忙去就这些？


    帕埃翁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这回还好呀？都是很有用的buff和道具。”


    “这比我上次少了快一半了诶，好几个也不是我的呀？”


    ？


    帕埃翁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僵硬，纳修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上回是得了多少奖励？”


    桂煦灵眼珠一转，紧接着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多少，就一把剪刀，一个斗篷，两瓶月影之酿……”


    “凭什么啊帕埃翁，我在龙族都没有这个待遇。到底凭什么啊？”


    纳修斯听完愤恨不甘地抱住帕埃翁的手臂，痛斥着桂煦灵的优待。而帕埃翁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变成了眼底更浓厚的兴趣：“还真是讨人喜欢啊……幸运的继承人。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个是单人副本，你又是第一个通关。”


    说完话音一转：“即使是这样，奖励也够多的了。哪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桂煦灵乖巧的应下，伸手拍了拍嫉妒发狂的纳修斯：“没关系的，虽然你没有得到很多奖励，但你是善良的蠢货呀。”


    “滚！”


    桂煦灵笑眯眯地点头，然后手指一捏决：“禁言。”


    “你呜呜唔唔……！”


    桂煦灵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等我救出父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对吗？”


    纳修斯更生气了，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跳动的火焰。


    偏偏帕埃翁还要来搅浑水：“纳修斯你要加油啊，只要足够强，是可以很大程度无视契约的~”


    “你们关系真好啊。”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说话，是艾琳！


    桂煦灵拿出了蓝宝石，只见宝石闪着蓝光，在有些暗的房间里熠熠生辉。


    “想不到吧，我跟着出来了。话说这一切的真相让我消化了好久，你们肯定猜不到这一切和谁有关。”


    “光明神/黑暗神/海神。”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三个答案。


    ？


    三人相互看了看对方，每个人都是对对方没看出真相的惋惜和遗憾。


    艾琳却“咯咯”笑了起来：“你们太好玩了，而且应该说得都不差。其实都有点关系。但具体的我却怎么也看不到，可能是代价还不够吧。但就算这样，我也知道了很多。现在，你们每个人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作为代价，你们要带我一起冒险！”


    桂煦灵张口想说什么，但脑子里却不由想到了幻境中，艾琳趴在礁石上，两眼亮晶晶的看向自己，倾听着陆地的故事，幻想着异世的冒险。


    “好吧，我会带着你的。”


    蓝宝石又亮了亮，让人无端想到艾琳那双漂亮的眼睛，足以让所有人忽视掉一切的眼睛。


    “那你们谁先问我呢？”


    纳修斯没有多想，有些急切地直接张口问道：“我父皇在哪？要怎么救他？”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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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石中发出轻笑：“这是两个问题啊，你到底想知道哪个？”


    纳修斯听此咬了咬嘴唇，嘴巴张了又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噗嗤”，艾琳却笑了出来，“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回答两个问题。”


    纳修斯瞬间喜笑颜开，完全忘记之前在试炼中是怎么大骂女巫的。


    “唔，老龙王在和我们之前一样的地方，其他的看不到了，真奇怪啊……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哎呀，太奇怪了。”


    纳修斯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更加着急：“什么奇怪？你说清楚啊。”


    艾琳似乎沉思了一会，没有说话。桂煦灵则少见的轻拍了他的肩，不知是不是契约的原因，倒是让纳修斯稍微冷静了一些。


    “听她说吧，有线索总是好的。”


    有线索总是好的，对吗？桂煦灵不知道，只是这样安慰纳修斯，也安慰自己。陌生的大陆，奇怪的生物，血腥的试炼。每一次精疲力尽的躲过死亡，却得知即将奔赴下一场死亡。


    有线索总是好的呀。


    “我看到了几个符号，但我不认识，很像我在桂煦灵那看到的符号。”


    艾琳又开口了，言语间却满是为难：“而且我也没法画出来，只能说出我看到的理解。我想拯救的秘密应该和桂煦灵有关吧，你可没找错人。”


    这个答案并不陌生，卷轴也总是这样说。但是纳修斯仍然有些失望，这答案太模糊了。


    “下一个是谁呢？”


    桂煦灵想了想：“我的先欠着吧，你问问帕埃翁。”


    说到帕埃翁，她和纳修斯才发现帕埃翁不知道去哪了。昏暗的房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围坐在发着幽光的蓝宝石旁边。


    “帕埃翁？”


    桂煦灵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高耸的古堡在夜晚显得有些恐怖幽森，随风晃动的烛火忽明忽暗。


    纳修斯也有些困惑，不过少了一些害怕。开玩笑，从来只有别人怕他的。尤其是回到索莱瑞恩，除了教廷和那些老东西，他还没怕过谁。


    “呼”的一声，一团火焰出现在眼前，桂煦灵甚至可以听见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这边。”


    纳修斯嘴角一扬，抓住火焰朝着门外跑去。


    桂煦灵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直接跟了上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有些疑惑，这看起来太奇怪了。


    “因为他身上有父王的龙牙，所以我能感受得到。”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不作声了。


    ……


    城堡的走廊弯弯绕绕，两人悄声前进带过的风让昏暗的烛火变得更加岌岌可危。不远处逐渐传出了模糊的声音。


    “主人，这已经是最后一瓶药水。”


    “废物！”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声音传出的房间靠近。厚重的门几乎关紧，但恰好留有一点缝隙，让里面的声音溜出来。


    桂煦灵全身绷紧，缓缓靠近大门，紧张得连呼吸声都几乎没有。


    “赶快去找找，找不到就买原料让魔药师做！”是谁受伤了，让雷若公爵如此愤怒呢？


    “遵命。”这好像是死鱼眼老管家。


    “快去！帕埃翁要是出了事，我们都别想活。”


    帕埃翁？


    桂煦灵和纳修斯同时转头对视，紧接着，门内传出了老管家走过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