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借口

作品:《臻宜

    太子闻之大恸。


    臻宜死况,他已从魏砚山所传信报与前去善后的影卫口中,略知一二。


    也从双生弟弟处晓得,是为彻底解去自己的毒患,才致使臻宜殒命。


    可闻炎熙一开始并不知道……臻宜是被挖心而死的。


    他的蛊毒拔除干净后没几日,皇帝的密信亦随之而至。


    皇帝在信中说,虽以心头血入药的效力百倍,可药人培养艰难,再想寻体质适宜者从幼童时开始滋养,难如登天。


    于是特地传达天官嘱咐,要儿子将所剩无几的臻宜血药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哪怕蛊毒不再复发,这药在旁的应对上亦有奇效。


    闻炎熙读完京城这信报,当夜里便浑身发热、高烧不退。


    他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幕幕都是臻宜被自己亲手剖开胸口、取出一颗血淋淋心脏的那场景。


    若不是有闻炎鹤掐着他下颚,一日三次地灌进汤药,哪怕闻炎熙身上蛊毒已解,也未必能及时痊愈。


    “你这条命金尊玉贵,轻易糟践不起。”双生弟弟在他稍稍清醒几分时冷语相向,“早说你要死,我当日便不会动手,留她在人间快快活活难道不好?”


    闻炎熙恍惚间被人施诊、灌药接连折腾三四日,方逐渐好转起来。


    他明白……自己这条命,是以臻宜的心换来的。


    “殿下还请节哀。”见闻炎熙怔然,魏砚山只作自己不知其中底细,“臻宜郡主若还在世,定不希望看见您如此伤神。”


    闻炎熙微不可察地叹息:“是孤失态。”


    他实在是,太容易想起臻宜。


    “……臻宜郡主自幼入宫,情如孤的亲妹一般。”闻炎熙抬眼望了魏砚山一眼,“想必砚山亦懂得作为兄长的心情。”


    魏砚山微笑道:“这是自然。”手中金箸却险些被他捏折了去。


    太子他……当真待臻宜仅如妹妹而已吗?皇后属意臻宜郡主为太子妃一事,早在京中人尽皆知。


    是魏家人进京之后才逐渐转变了风声。时人都传魏家忠君,有意要将唯一的女儿嫁给太子殿下为妃,而太子也欣然接受。


    闻氏莫非以为……寥寥数语,便能将臻宜可怜的过往掩尽?


    “如今想来,孤倒恨自己曾经不许郡主习武。”闻炎熙又朝他举杯,“若她同灵泽一样会些武功,或也不至……”


    魏砚山起身迎盏:“殿下切莫自责,各人有各人缘法。灵泽是自小好动消停不住,才胡乱学来一些罢了,真要同宫中贵女相比,实在不够斯文。”


    太子道:“多几分武艺傍身亦不是坏事。既灵泽近日留在岳阳,不如让孤为她请一位名师,好生长进,届时回京秋猎,更得出彩的机遇。”


    魏砚山只好应承:“殿下好意,臣替妹妹先领谢。”想了想又道,“灵泽娇蛮任性,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臣担心她不好好学,白费殿下用心。”


    太子便笑:“不必顾虑,随她去罢。孤只是因臻臻之事心中难安,如今倒恨不得京中女子都多几分自保的本事了。”


    “灵泽那三脚猫似的功夫。”魏砚山摇头,“她全靠些旁门左道罢了,正经功夫不好生学,尽折腾些毒鞭暗器之类不入流的东西……所幸殿下不嫌她粗鲁。”


    就着妹妹的话题又闲谈半多时辰,魏砚山才向太子告辞。


    闻炎熙留他在府中用膳,魏砚山便也痛快应下,只是颇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今日携美出行,如今人在外头候了许久,他实在怜惜。


    闻炎熙便允那美人进来为魏砚山侍酒。


    席间魏砚山喝酒吃肉,豪放张狂之态与在京城时一般无二。


    待来客宴毕离开,闻炎鹤才从暗室内悠然现身。


    太子并未抬头,手执酒盅慢吞吞道:“来陪孤喝几杯。”


    “我仍是个病者。”闻炎鹤慵然拒绝双生兄长,“未来的皇帝陛下若想饮酒,世间多得是人愿意作陪。”


    闻炎熙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此刻他最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只会撒娇耍横地不许他饮酒,说酒气浓烈难闻让她讨厌。可即便他将来登基能只手遮天,也再梦不回这一幕了。


    闻炎鹤却不管太子是否黯然神伤。他径自走到魏砚山所坐的位置,垂眸望桌上那一片残羹。


    “有什么可看的?”闻炎熙连饮半壶下肚,隐有微醺之态,“魏桓长子,你又不是第一回见。”


    “受伤那夜同他略交过手,功夫的确不可小觑。”闻炎鹤若有所思,“能为你所用也就罢了,要是不能……”


    闻炎熙道:“魏家势大,平素离京遥远着实难以把控。久而久之,已成父皇一根心头刺,恐怕会留不到为孤所用的时候。”


    太子话语之中对魏家的态度,仿佛与皇帝待魏家的态度并不相同,闻炎鹤却不置可否。


    比起兄长与父亲之间的暗涌,他更关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这人自己倒是交待得很痛快。”闻炎鹤道,“只是他妹妹的用毒之法,说成三脚猫功夫未免过于自谦。”能叫他险些应付不得,绝非寻常人水准。


    “的确有些巧合。”闻炎熙道。


    双生子心有灵犀,他已然明白弟弟的未尽之语。


    太巧了,正在他无意得知魏灵泽擅用毒与暗器之后,魏砚山便状若不经意地提及此事?


    若答案半真半假……才最叫人无法辨清是不是实话。


    “对了,哥哥可知他身边那美人是谁?”闻炎鹤笑道,“此女我分明在睿王府中见过一回,不知为何辗转至魏家人手上。”


    “叔父好风流,在京城时亦常赠美婢予砚山。”闻炎熙对这件事早有所耳闻,“倒没什么可奇怪。”


    闻炎鹤摊了摊手:“既然哥哥这样讲,那我可不管了。”


    见太子还沉湎于酒意之中,闻炎鹤干脆拔步离开。


    他方才本还有一件事想提,见闻炎熙兴致缺缺,一心借酒浇愁的模样,便懒得再讲。


    在暗室中侧耳听太子与魏砚山觥筹交错时,有那么几个瞬间……闻炎鹤以为自己的存在已被那姓魏的发现。


    但魏砚山并未往暗室方向看过一眼,也不似认为有人埋伏于暗处而不敢放肆饮酒的模样。


    他桌边的酒坛几乎全空,地面干干净净,并没有酒水洒漏的痕迹,当真是仗着太子与魏家的亲近,带着美人前来拜访不说,还毫不见外地痛饮无忌。


    同在京城时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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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毫无区别,对皇帝与太子的一意忠诚似乎也未曾改变。


    一路思索,闻炎鹤一路走回了那间偏僻的院落。


    臻宜郡主,原本被他藏在这里。只是从那夜带她出去之后,人便没再回来过。


    闻炎鹤的手下回来复命,说悬星阁上空无一人,且封着阶梯的木板已被人强行劈开。


    看来臻宜是被路过的人带走了。


    闻炎鹤心想……他该怎么把小玩具找回来呢?


    *


    另一头魏砚山带着绿漪离开太子居所后,却没立即打道回府,反而直接往睿王处去。


    睿王门吏早知他今日会来,在门口等候许久。一见魏小将军,便将他直接领进了睿王的书房。


    魏砚山将绿漪留在外头:“莫来打搅我与你主子交谈。”


    “是。”绿漪乖顺答应。


    “今日来迟,实在有愧。”魏砚山朝着睿王虚一揽拳,“听闻太子殿下不日将要离开岳阳,砚山少不得再去拜见一番。他有意留我用膳,实在不好推拒。”


    “无妨。”睿王笑道,“本王亦用过午膳了,砚山请坐。”


    “说起来,砚山还未谢王爷赏赐。”魏砚山一撩衣袍昂然落座,朝睿王道,“您太过拘礼,倒叫魏某不知如何回馈。”


    “莫提此事了,何谈‘回馈’?”睿王假作惭愧状,“砚山好不容易托付了红颜知己在本王处,人却没了踪影,到底是本王的手下没看顾好。”


    “王爷不必自责。”魏砚山道,“虚惊一场罢了,臻宜现今正在我处。”


    “哦?”睿王满脸喜悦,“甚好!总算叫本王放下一桩心事。当日究竟发生何事,怎么郡主忽然不见踪影?”


    魏砚山苦笑:“同我闹脾气,刻意跑走……唉不提也罢。”


    果然同自己猜想得差不多……睿王闻言,对臻宜郡主同魏桓之子私奔一事更加没了怀疑。


    若非如此,魏砚山何必主动将人带去他那,凭白叫人多知晓自己的把柄呢?


    见时机恰当,魏砚山道:“说起来,魏某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睿王十分爽快。


    “王爷原是好心,将两位美人送去我府上。”魏砚山略带犹豫,踌躇着开了口,“只是家里那个甚是拈酸吃醋,这几日都同我闹,属实无福消受啊!”


    “哈哈哈哈,砚山如此丈夫,竟还惧内不成?”睿王忍不住大笑。


    难怪魏砚山今日出门时竟特地带着绿漪,看来是找他求饶来的。


    魏砚山道:“绿漪姑娘如斯美貌,留在我那仅当个侍婢实在可惜,若王爷不介意,不如将她收留回去。”


    “至于玉涟……”魏砚山揉了揉额,“昨夜衡山收用了她,我便不好替弟弟做主。”


    睿王笑道:“不若将一双美人都予衡山房中。”


    魏砚山婉拒:“罢了,衡山若学得同我一般的作风,到回京时魏某少不得要让父亲教训。”


    他的话,自然是为蒙蔽睿王才如此编造,只是今日臻宜喊他时,恰好被绿漪听见,倒叫魏砚山忽然有了些新的想法。


    臻宜郡主无故离宫一事,或许还大有文章可做。若利用得当,魏家便能再推睿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