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扫帚翻身那天,没人敢吹灯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夜色如墨,泼洒在凡俗与仙宗的边界。
万柳城内,那星星点点的灶台青焰,仿佛燎原的火种,彻底引爆了黎明前最压抑的黑暗。
九座横跨天际的晶桥嗡嗡作响,与城中万家灯火产生了一种玄奥的共鸣。
高台之上,阿禾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声音借由法阵传遍全城,字字铿锵:“自今日起,凡心念守诺之人,皆可录入《共契录》,其名不朽,其愿不熄!”
话音落下的瞬间,城中百姓仿佛得到了某种神圣的指引,纷纷点燃了自家的油灯。
一盏,十盏,百盏,千万盏!
火光从一条条街巷蔓延开来,汇聚成河,最终化作一片璀璨的灯海,将整座雄城的轮廓勾勒得金碧辉煌,其光芒甚至刺破云霄,令天上的星辰都为之黯然。
城门之下,盘坐了数个时辰的执明僧,那双因过度凝视而布满血丝的眼眸,终于缓缓眨动。
他望着城中那片人性的光海,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坚定与希望,喃喃自语,声线沙哑却带着一丝解脱:“我看见了……原来光,一直都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一只闪烁的归光蝶残魂,仿佛被他的顿悟所吸引,穿梭虚空而来,轻轻落在了他的眉心。
没有灼痛,没有冲击,那残魂如一滴温润的金色露珠,悄然融入他的识海,化作一点永不熄灭的明悟金芒。
同一时刻,青云宗,观星台。
烬瞳叟孤独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他那双曾能洞悉万物生灭的灰烬之瞳,此刻已是黯淡无光,仿佛燃尽的死灰。
他手中那盏陪伴一生的断忆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灯火自行熄灭,古朴的铜质灯身上,竟“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细密的纹路。
他惘然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层层殿宇,投向了山门杂役院的方向。
在那里,七点倔强的蓝色信火,在风雪中摇曳,却始终不曾熄灭。
他那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庞,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深刻的迷茫与痛苦,低声叩问着自己的灵魂:“我一生扑火,镇压异端,守护宗门……到底是为了所谓的正道,还是……只是害怕被人记住,害怕自己也曾是那扑火的飞蛾?”
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一辈子,却从未有过答案。
忽然,一阵微弱的振翅声打破了死寂。
一只只剩下半边翅膀的归光蝶,颤颤巍巍地飘到他的眼前,力竭般地落在他枯槁的掌心。
那残破的蝶翼微微一颤,竟映出了一幅画面——昏暗的墙角,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蹲在地上,珍惜地啃着一块又干又硬的馒头。
画面旁边,一行由光组成的小字缓缓浮现——“你也曾是个点灯的人”。
烬瞳叟如遭雷击,整个身躯剧烈地一震!
那画面中的少年,那份在底层挣扎却依旧眼含微光的模样,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早已被刻意遗忘的身影,悍然重合!
他死死盯着掌心的蝴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所有的伪装与骄傲,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杂役院墙角,林闲缓缓站起身,抖落了满身的草屑与灯油。
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弯腰,拾起了那把靠在墙角的旧扫帚。
竹柄早已被磨得光滑,却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帚毛稀疏得可怜,仿佛再扫一次就会彻底散架。
这便是他十年来,日复一日清扫山门台阶所用的那一把。
他看着手中那半片吃剩的馍渣,随手将其贴在了扫帚的顶端,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他们供奉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神,拜的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仙。他们信的,是我这把扫了十年地的破帚。”
话音未落,他右手掌心轻轻一抹!
混沌源焰,那足以焚灭万物的本源之火,瞬间裹挟着杂役院小屋内的七道信火,沿着他之前刻下的无数条匿息符线,如百川归海般倒灌而回,尽数注入了那把破旧的扫帚之中!
嗡——!
刹那间,天地失色!
原本朴实无华的竹柄之上,竟有无数道细密的金纹疯狂流转、蔓延!
那每一道金纹,都仿佛是一条由亿万个微小光点组成的丝线,仔细看去,那些光点竟是一个个鲜活的名字!
万柳城中,每一个点燃油灯、心怀守诺之念的凡人之名,都在此刻与这把扫帚产生了共鸣,缠绕其上!
就在此时,护山大阵的警钟毫无预兆地轰然长鸣,声传百里!
“警报!万魔窟前锋魔气涌动,再度逼近山门!”
消息传来,长老会非但没有集结力量御敌,反而下达了一道冰冷至极的命令:“魔物乃阴晦之属,最喜火光!为免引魔入山,全宗上下,即刻禁火!所有灯火,必须熄灭!包括……杂役院那几盏碍眼的残灯!”
命令一下,数名身着执法弟子服饰的修士化作流光,煞气腾腾地奔向杂役院小屋。
他们是宗门戒律最忠实的执行者,眼中只有命令,没有缘由。
为首的执法弟子看着那七盏摇曳的信火,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与不耐,狞笑道:“一群凡俗蝼蚁的愿力也敢在仙宗放肆?给我灭!”
他悍然抬掌,灵力汇聚,就要一掌拍向那简陋的灯台。
然而,他的手掌尚未落下,异变陡生!
那把被林闲靠在门边的旧扫帚,竟“嗖”的一声,自行凌空飞起,而后带着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稳稳地插在了小屋门前的雪地之中!
帚尖轻颤,小屋内的七灯之火仿佛受到了无上存在的召唤,化作七道纤细的火流,尽数涌入扫帚的核心。
下一瞬,火焰冲天!
一道磅礴浩瀚的火焰虚影,以扫帚为中心轰然暴涨,瞬间将整座小屋笼罩其中!
那虚影并非神佛,也非妖魔,而是由无数个层层叠叠的画面组成——有少年为摔倒的老者清理伤口,有杂役为饥饿的孩童递上馒头,有扫地人默默修补着破损的台阶……正是林闲这十年来,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所行下的所有善举片段!
这亿万善行汇聚而成的火焰虚影,散发着一股堂皇、浩大、不可侵犯的威严!
那几名执法弟子被这股气势当场掀飞出去,骇然地望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为首者更是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是什么法相?!区区一个杂役,怎么可能凝聚出如此……如此厚重的功德法相?!”
那柄神异的扫帚并未理会这些蝼蚁,它在雪地中缓缓调转方向,帚尖如剑,笔直地指向了青云宗最高处的观星台,指向了那个呆若木鸡的烬瞳叟。
风雪骤止,天地间一片死寂。
始作俑者林闲,却仿佛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他重新蹲回墙角,捡起地上另一块冰冷的馍渣,慢条斯理地继续啃着,那份淡漠与周围惊天动地的异象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可那把深深扎入地面的扫帚,火光不熄,就如同一座没有墓碑的誓言,沉默而坚定地立在那里。
观星台上,烬瞳叟望着那遥遥指向自己的帚尖,感受着那火焰中蕴含的质问与召唤,他紧绷了一生的身体,终于垮了。
他颤抖着抬起手,猛地摘下了那张戴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残破面具,露出一张满是沟壑与悔恨的苍老面容。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捧出了一盏早已熄灭、灯芯都已炭化的陈旧油灯。
那是他年轻时,还未成为“烬瞳叟”之前,所使用的第一盏灯。
他划破指尖,以精血为引,颤抖着,点燃了那根早已死去的灯芯。
【叮!信火燎原·阶段性任务完成,开启最终阶段——承命者立!】
就在烬瞳叟点灯的瞬间,一道只有林闲能看到的系统提示浮现。
与此同时,在青云旧山的最深处,那根自地脉升起、连接天地的混沌源焰火柱,终于凝聚成形!
一只由最纯粹火焰构成的擎天巨手虚影,缓缓从火柱中伸出,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握住了那把插在杂役院门前扫帚的……另一端。
黎明未至,杂役院小屋外已积雪三寸。
那把惊世骇俗的扫帚依旧矗立在雪中,火焰如常,将周围一圈的积雪融化,蒸腾出袅袅白气。
夜色深沉,风雪悄然停歇,万籁俱寂中,唯有那细碎而规律的……踏雪声,由远及近,正不疾不徐地朝着这座孤零零的小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