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这锅粥,比天劫还准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万柳城百里之外,黑云压境,电蛇狂舞,北岭山村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那足以毁灭神魂的第九道心劫雷霆,凝聚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却诡异地悬停在空中,紫黑色的雷光如墨汁般浓稠,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一道凡人肉眼无法察觉的纤细金线,自万柳城的方向破空而来,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那团狂暴的雷霆核心。
金线甫一接触,那本该无情落下的天罚竟如被驯服的野兽,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那股一往无前的毁灭意志,竟硬生生被迟滞了刹那。
远在山村的村民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惊恐地看到,头顶那片能将白昼吞噬的乌云,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一缕淡金色的火苗,不似雷霆那般暴虐,反而带着一丝暖意,从缝隙中悠然飘落。
它没有劈向任何生灵,也没有毁坏任何屋舍,而是打着旋儿,精准地落入了村口老寡妇家那口破旧的灶台之中。
那里,还温着半碗寡淡的冷粥,是老寡妇留给在静默区守夜的儿子的。
金色火苗如最温顺的精灵,舌尖轻轻一卷,那半碗冷粥瞬间被煨得滚热,腾起一缕带着饭食香气的青烟。
青烟袅袅,不散于风,竟如一道利箭,笔直地冲向天际,撞入那厚重的劫云。
一声沉闷如巨兽悲鸣的巨响过后,恐怖的劫云剧烈翻滚、震颤,最终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轰然溃散,化作漫天碎絮,还了天地一片清明。
次日清晨,有村民惊奇地发现,老寡妇家那口用了几十年的破灶台的灶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金色的竖痕,宛如神明亲手盖下的印章落款,古朴而神秘。
无人知晓昨夜曾有一线横渡百里,逆转天罚。
更无人知晓,在万柳城那间永远飘着粥香的炊事堂里,有一个身影轻轻靠在窗边,宽大的袖口微微颤抖,光洁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回到万柳城,苏清雪对此事只字未提。
她只是沉默地取出那本厚重的《签到律》副本,翻到末页,用朱砂笔在空白处添上了一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小字:“心劫可代承,限一次,需同频因果。”
正在一旁整理卷宗的阿禾眼尖,瞥见了这行字,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您昨晚……去了北岭?”
苏清雪神色不变,不动声色地合上册子,声音平淡如水:“我没离开过厨房。”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象征着万家灯火的星图,幽幽道:“只是林前辈说过,‘火连着火,人才连着人’。”
阿禾怔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眼中的惊疑渐渐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明悟所取代。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一言不发地走到登记簿前,提笔在最新的记录上标注:“丙等守夜人张大牛,家属新增庇护权重一条。”但在来源一栏,她却留下了空白。
风波看似平息,但一粒投入湖中的石子,其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三日后,一名常年在静默区边缘行走的游方郎中,在路过一片荒地时,突然心口剧痛,如遭重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他怀中那个用了多年的药囊,竟无火自燃,顷刻间化为灰烬,而那灰烬在地上,赫然拼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悔”字。
警示瞬间触发,炊事堂内警铃大作,紧急预案轰然启动。
三十六口用于净化人心的净心粥炉火光冲天,浓郁的米香和草药香气迅速弥漫了整个万柳城。
无数百姓从睡梦中惊醒,却没有任何慌乱,他们自发地走出家门,围拢在离自己最近的公共灶台旁,在温暖的火光映照下,低声诉说着自己过往的憾事与罪愆。
“我年轻时,曾错信谗言,冤枉了最好的兄弟……”
“我……我曾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邻居家的孩子掉进河里……”
忏悔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向那三十六口沸腾的粥炉。
子时,那名昏迷的郎中识海之中,一朵小型的劫云悄然凝聚。
然而,与张大牛那毁天灭地的心劫相比,这朵劫云的威势,竟连初次经历心劫者的三成都不到,更像是一场严厉的警告。
阿禾通过星图实时观察着这一切,眉头紧锁,良久,她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失声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郎中卷宗里记载,他行医生涯中曾有三次严重误诊,险些害了人性命。但他每次发现后,都散尽家财,千里迢迢寻到病患家中,不仅奉上数倍的药钱作为补偿,还亲自照料对方直至痊愈!系统认可的,是‘补过’,而不仅仅是‘无过’!”
这个发现石破天惊!
阿禾立刻冲到《签到律》母本前,在苏清雪的默许下,郑重地提笔,对律例第二条进行了调整:“凡有罪愆,若善后及时,弥补得当,劫力减半。”
这一条律例的修改,通过星图光网瞬间传遍了所有签到覆盖的区域。
其引发的震动,远超任何一次天劫。
周边城镇的百姓们不再仅仅被动地等待庇护,他们开始自发组织起一种名为“晨省会”的集会。
每日清晨第一缕炊烟升起之时,人们便会齐聚在公共灶房,轮流讲述一件深埋心底的旧憾。
有人颤抖着坦白,自己年轻时因家贫,曾狠心弃养过一名女婴,如今生活好转,正四处打探她的踪迹,愿倾尽所有来赎罪;有白发苍苍的老兵老泪纵横,哭诉着在某次惨烈的战役中,为了自保未能救下身负重伤的同袍,他发誓余生会替那位兄弟奉养双亲,直至终老。
每当有这样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讲述者家中的灶火,必然会由寻常的橘红色,转为带着一丝温润的青色。
更有一些偏远的山村,村民们学着万柳城的样子,用最粗劣的陶土烧制出粗陶碗,在碗底刻上自家的姓氏,郑重地嵌入村里的土墙,作为他们自己的“签到点”。
阿禾在绘制新版星图时,震惊地发现,那些偏远村落汇聚而来的光网密度,竟然已经超越了万柳城的核心区。
她终于领悟,原来最坚韧、最深刻的道种,往往并非埋藏在顺遂安逸的福地,而是深植于那些最痛苦、最悔恨的记忆土壤之中。
又是一个月度归档的夜晚,苏清雪站在厨房中央,照例念出本月新增的签到总数。
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话音刚落,那扇熟悉的地板石门,在没有外力驱动的情况下,再一次缓缓升起。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门内没有传来那宏大而古老的声音,反而传出了一阵细微得几乎要被风吹散的啼哭。
苏清雪心中一紧,推门而入。
只见那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央,原本空无一物的玉案之上,赫然多了一个襁褓。
襁褓旁,静静地躺着一张金色的笺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新生儿首哺登记,请予户籍。”
她的目光,瞬间被婴儿那只粉嫩的脚踝吸引。
那里,缠着一丝细若游丝的金色丝线,其材质、其气息,与她袖中那根曾横渡百里、逆转天罚的金线,如出一辙。
苏清雪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她缓缓走上前,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世间最珍贵的瑰宝,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孩子。
婴儿在她怀中停止了哭泣,睁开一双清澈如星辰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你说……替一人扛劫……”苏清雪抱着怀中温软的生命,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迷茫,“可这分明是,把整个道统……都续上了。”
窗外,万柳城墙基之下,那第十只没有任何基台支撑的粗陶碗,在此刻微微发烫。
清冷的月光洒在碗壁上,映出的光影,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衣衫褴褛、蹲在墙角啃着冷馒头的男人,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悄悄藏起了整个世界的命脉。
而现在,那命脉似乎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回到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