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们点的,我都记着
作品:《签到十年,我靠咸鱼躺平无敌了》 苏清雪的喃喃自语消散在微凉的晨风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而,整个万柳城,却在黎明的第一缕光线下,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
“当家的,快来看!咱家灶台……长金子了!”
一声惊呼划破了小巷的宁静。
越来越多的人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向自家厨房,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那原本被油烟熏得乌黑的土灶壁上,一道道淡金色的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脉络,正散发着温润的热量。
凡是昨日听从苏清雪的劝告,认真生火做过饭的人家,都出现了这般异象。
更奇妙的是,他们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码头上扛了一天大包的汉子,常年酸痛的腰背竟轻松了不少;终日操劳、指节粗大的妇人,发现双手不再僵硬;甚至有几个卧床多年的老者,在儿孙不敢置信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老泪纵横。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全城。
起初的怀疑与观望,在无数活生生的例子面前,瞬间化为狂热的追随。
无论贫富,无论贵贱,家家户户都郑重其事地架起锅,淘米添水,点燃了灶膛里的火。
一时间,万柳城炊烟袅袅,米香四溢,竟有了一种过年般庄重而喜悦的氛围。
阿禾在街巷间快步穿行,仔细观察着每一缕炊烟的变化。
当他路过一户人家时,脚步顿住了。
那家的灶火有气无力,锅里的水也只堪堪没过锅底。
男主人正一脸得意地跟邻居炫耀:“省着点柴火,意思到了就行,心诚则灵嘛。”
阿禾眉头一皱,快步上前,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前辈曾言,‘一日断,十年空’。这灶火之道,不在火旺,而在心久。你这般投机取舍,断了心意,如何能得馈赠?”
那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囔道:“一锅水和半锅水,能有多大区别?”
“天壤之别。”阿禾语气坚定,“你若不信,便将柴添足,让火持续燃着,再看分晓。”
男人将信将疑,在周围人好奇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又添了几根干柴。
灶膛里的火苗重新旺盛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不过如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那锅底之下,原本橙红的火焰竟猛地一窜,倏然化作一捧幽静的青色焰火,无声燃烧,热力却比之前强了数倍!
锅里的水几乎是瞬间就翻滚起来。
男人惊得后退一步,目瞪口呆。
阿禾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写道:“系统验证:非修为,非外物,核心为‘心意’之持续性。投机者戒,虔诚者赏。”
城西,粗食铺后院已被清理出来,苏清雪召集了全城最富经验的主妇与老厨,设立了临时的“炊事堂”。
她没有传授任何玄奥功法,只是将林闲当年零散教她的“三时五度诀”倾囊相授。
“诸位请记好,这并非什么仙法,只是寻常的熬粥法门。”苏清雪的声音清冷而有力,“何时添水,何时揭盖,火分五度,时有三变。林闲从不教我们如何飞天遁地,他只教我们,如何静心等一粒米开花。但现在我们都明白了,那一粒米在沸水中悄然胀开的声音,便是这天地间最朴素的道音!”
众人肃然起敬,按照她的指点,三十座临时搭起的土灶同时点火。
她们的动作不再是简单的生火做饭,而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三十道青烟袅袅升起,在后院上空盘旋、交织,竟缓缓凝聚成一座虚幻的牌坊。
牌坊上,三个古朴的大字熠熠生辉——守夜司。
牌坊只存在了短短数息,便化作点点青光消散无踪。
可那震撼的一幕,却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阿禾仰头望着天空,笔尖飞速记录:“守夜司,首次行政投影出现,源于集体共识之凝聚。此为根基。”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青云宗旧址,那断裂的九处地脉,光芒愈发炽盛。
令人惊奇的是,在地脉的断裂之处,竟有无数金色晶体凭空生出,如桥梁般延伸、勾连,试图重新接续这片破碎的山河。
崩塌的藏经阁废墟之下,一本被烈火焚烧得焦黑的典籍,正缓缓挣脱碎石的束缚,自行浮上半空。
封面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字:《签到日录·庚子卷》。
它没有像绝世秘籍那般引动天地异象,也没有飞向任何一位当世强者,而是顺着那贯通天地的地脉金流,如一叶扁舟,悠悠然飘向了万柳城的方向,最终,静静地落在了城中心广场的无基台之上。
一群孩童好奇地围了上去,最大胆的一个伸出小手,翻开了那本焦黑的日录。
没有深奥的功法,没有惊天的秘密,满纸都是再琐碎不过的记录。
“三月十七,晴。扫院子的扫帚断了,去杂物房换了把新的。”
“六月初九,大暑。后山的蝉鸣真吵,影响我午睡。”
“八月初五,雨。今日馒头剩了半个,掰碎了喂给屋檐下的老麻雀。”
一个识字的货郎凑过来,一字一句地念着。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嘈杂的人声渐渐消失,只剩下货郎带着乡音的朗读声。
读着读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捂着嘴,无声地哭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红了眼眶。
“原来……原来神仙,也怕饿,也怕扫帚断啊……”一个汉子哽咽道。
这本十年杂役的日记,比任何神功秘法都更能触动人心。
它让所有人明白,那位守护着他们的“林前辈”,曾是和他们一样,为一日三餐、衣食住行而奔波的凡人。
阿禾根据星图的变化,很快在城南划出了一片区域,立下一块石碑,上书:“静默区。此处禁用一切灵力,违者灶火自熄,三日不燃。”
起初,无人理解这番举动。
直到一名外来的筑基期修士,自恃修为,欲御剑强行穿城。
他刚飞入静默区上空,顿觉浑身灵力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脚下的飞剑光华尽失,变成一块凡铁,带着他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栽了下来,狼狈地摔进了一个菜摊里。
修士又惊又怒,爬起来便要发作,可当他看到周围的景象时,却愣住了。
四周的百姓对他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平静地专注于自家的灶火。
那一丛丛笔直向上的青色火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之力,让他满腔的怒火莫名其妙地平息了下去。
当晚,这名修士没有离开,而是在静默区默默搭了个棚子住下,开始跟着邻居学习如何生火,如何切菜。
三日后,当他第一次亲手煮出了一锅没有烧糊的白粥时,捧着那只粗瓷碗,一双握惯了法宝的手,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我修了三十年无情法,不如这七十二时辰来得踏实。”他喃喃自语,眼中竟有了一丝明悟。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苏清雪独自坐在粗食铺的厨房里,那座一切开始的灶台前。
她按照林闲遗留下来的规矩,进行着“月终归档”。
这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统计。
她摊开阿禾整理好的卷宗,轻声念道:“庚子年九月,万柳城共计签到一万三千二百四十一次,无一断绝。归档……完成。”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粗食铺,不,是整座粗食铺所在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猛然下沉了三寸!
紧接着,地底深处传来一连串沉重而绵密的齿轮咬合之声,嘎啦作响,仿佛某个尘封了万古的庞大机械被重新唤醒。
厨房正中央的地板裂开,一道古朴的石门缓缓升起,门缝中透出柔和而不刺眼的金光。
门楣之上,刻着一行隽秀的小字:“累计达标,解锁【洞天户籍司】。”
闻声赶来的阿禾恰好看到这一幕,他震惊地上前,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扇石门。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门板的刹那,一道微型印章般的印记从门上浮现,瞬间烙印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温热。
苏清雪与阿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不是什么宝藏秘境的开启,这分明是一个崭新机构的正式建立。
人间洞天,在此建制。
而他们,便是这天地间第一批被授印的执事官。
阿禾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清晰的“守夜司民政”印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联系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开来,瞬间与城中每一户人家的灶火紧密相连。
他仿佛能听到成千上万缕火焰的低语,能感受到那份汇聚而成的磅礴信念。
苏清雪则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那扇门后,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整座城的户籍、命运与未来。
林闲留下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宏大。
就在两人心神激荡之际,阿禾掌心的印记猛地一烫,他脸色微变,沉声道:“清雪,不对劲。城中所有人的‘心意’……正在通过灶火,朝一个地方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