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作品:《重生后她一刀一个渣,各路大佬排队夸

    翌日,天光初亮,江望月穿戴整齐,带着青杏和赖琰出门,今天是她奉旨入主御丹房的日子。


    将军府门前车马尚未备齐,却见一架颇为眼熟的奢华马车已停驻在侧。方棠正立在车旁,指挥着小厮们小心翼翼地将一个近一人高的紫檀木大箱从车上抬下。


    一抬眼,瞧见江望月自府门内走出,他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喜色,快步迎上前。


    “望月!”他的目光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一蹙,关切道:“望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夜没睡好吗?”


    江望月瞥了眼身后摇摇欲坠的将军府匾额,又看了看方棠那张写满担忧的脸,昨夜勉强压下的那股戾气又毫无征兆地再度窜起,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越看方棠的那张脸越不顺眼,越看他脸上的关心,越像是在无理取闹。


    她皱着眉头退开一步,毫不客气地开口:


    “你怎么这么闲?一大清早便来我这里乱晃。有事就直说,说完快走,我很忙。”


    方棠被她这毫不留情面的话噎得一怔,心中讶异。


    从前的江望月是不敢看他,自夜宴之后,她看向他的每一眼,总是极为冷漠,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女垂眸瞥见一粒尘埃,无悲无喜,亦不在意。遥远得像是随时都会化风而去,让他再无从寻觅。


    而现在她看向他的眼中,虽满是不耐与火气,与他期盼的温存软语相去甚远,可无论如何,她的眼里终于有他了!这一认知让方棠心底生出了一丝快慰。


    他当即敛了神色,指向马车上的那几只大箱,柔声道:


    “这些箱笼里,皆是你当日带去侯府的嫁妆。如今物归原主。还有之前的那些田产店铺,你若有空,我带你去认一认,日后你接手做个营生也容易些。”


    说罢,他从身旁小厮手中取过一份详尽的嫁妆单子,亲自递到她面前。


    “嗯。”


    江望月只扫了一眼,便示意青杏上前清点接收,自己则利落地翻身跃上赖琰牵来的马,准备入宫。


    方棠见她这就要走,又上前一步拦在马前,自怀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红色香囊,递向她:


    “这个,是你我成婚那日,悬挂于婚床之上的合欢香囊。曾请大师开光,有安神定魄之效。你脸色这么差,想来是夜里睡得不安稳,将它置于床头,或能好些。”


    江望月嗤笑一声,看也未看那香囊,随手一挥便将其拂落回他怀中,意有所指道:


    “江望月的这身伤,是在揽月楼弄的,和将军府无关。你若当真想安神定魄,还是拿去挂在揽月楼吧。”


    一提到揽月楼,方棠想到自己过去对江望月的种种,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极了。嘴唇动了动,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青杏已清点完毕,上前来对着方棠皮笑肉不笑地福了一福,开口道:


    “侯爷怕是还不知道吧?姑娘自打回了这将军府,可就一直在后院的老槐树上睡着呢。只因这将军府自姑娘出嫁就没人打理照看,正院主屋又被赖嬷嬷一家子占得满满当当。姑娘心善,体恤赖嬷嬷年迈,便将屋子赏了他们,自己跑去树上将就着。”


    她话锋一转,瞟了眼昨夜惨遭横祸的后院,语气愈发诚恳:


    “可偏偏呐,姑娘昨夜歇息的那棵树,竟莫名其妙炸了!所以您这安神的香囊,姑娘实在是没地方挂啦。”


    “什么?你竟然一直睡在树上?”


    方棠听闻主屋竟被赖嬷嬷一家霸占,而江望月竟被迫栖身树上,顿时勃然大怒,猛地转向赖琰厉声质问:“赖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赖琰自知家里人理亏,难得地闭上了嘴巴。毕竟在这件事上,他也算不上十分清白。


    青杏看了眼方棠越发难堪的脸色,脸上笑意更深,继续说道:


    “侯爷快别生气了,您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如今姑娘万事有我们世子爷帮衬着呢!修葺院子的人手今日必到,定会将将军府打理得妥妥帖帖,姑娘的嫁妆也自然有宽敞明亮的新库房存放,断不会委屈了姑娘半分。您呐,就别操心啦!”


    这一番话,明里是跟方棠解释情况,暗里却是句句讥讽方棠薄情寡义,更是抬出叶明丞,暗示国公府才是如今江望月的倚仗。


    江望月面对方棠迟来的关切,心中没有半分感动,只觉烦躁,她冷声道:


    “我乐意睡在树上,与你何干?将军府的事,更不劳侯爷过问。”


    方棠被她这般撇清关系的话激得心头火起,口不择言地反问:


    “为何叶明丞能管得?我却管不得?难道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一个外人?”


    江望月只觉得他这比较荒谬又无理取闹,懒得再多费唇舌。她一勒缰绳,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你一直都是外人。不过今日侯爷若实在闲得发慌,非要寻些事做,那便替我将这将军府门口的杂草拔了吧,省得它在这里让人看得碍眼,无端心生烦闷。”


    说罢,她不再看他,扬鞭策马,身影飒沓如风,顷刻间便已远去,徒留方棠怔在原地,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只觉心头像是被硬生生挖去一块,空落地发疼,眼底的光彩也瞬间黯淡下去。


    不料,行至半途,马蹄声去而复返。方棠黯淡的眼眸倏地一亮,心中涌起一丝期盼:莫非她回心转意,要来与他说些软话?


    却见江望月疾驰至他面前,勒住马,目光清冷如霜,警告道:


    “方棠,你听好了。无论你闲到何种地步,都不准去骚扰叶家二小姐。”


    “你...吃醋了?其实我对叶凝香......”


    “你脑子闲坏了吗?”江望月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我正在为她诊治,现已至最关键时期。若因你横生枝节,导致病情反复,我唯你是问。”


    说罢,她再次调转马头,绝尘而去,再未回头。


    方棠心中刚升起的那点窃喜瞬间凝固。他僵立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一颗心直直坠入寒潭深处。


    他从不知道,那个从前看都不敢看他的女子,竟然如此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