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画廊失火

作品:《踹渣夫!京圈大佬求我疼他

    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


    苏筱把最后一幅画挂好时,窗外已经积起了朦胧的雨雾。


    她掏出手机想给晏明深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晏明深早上说过,今晚有个重要的商业晚宴,他那样的人,周旋在酒桌间,大概没空看消息。


    今年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


    圈子里总有人打趣,说晏明深对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苏筱不这么觉得…


    晏明深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却从来没碰过她,就连偶尔回家也是睡在书房里。


    三年来,家里甚至没留下多少关于晏明深生活过的痕迹。


    但是除了这些,晏明深又对她确实很好。


    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几乎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置办的。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但凡提过一嘴,晏明深都记得一清二楚。


    以至于有时候连她也分不清,那人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


    苏筱苦笑了一下,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小筱,你先等会儿锁门,我得去趟地下室。”


    父亲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知道了。”


    苏筱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心里忽然有点发酸。


    苏家画廊开了三十年,从最初的小画室到如今的艺术地标,父亲几乎把一辈子都耗在了这里。


    “爸,太晚了,你腿脚又不好,我替你去吧。”


    地下室的门在画廊后院,没跟一楼通着,过去还要淋一小段雨。


    她追出去时,父亲已经穿好了雨衣:


    “没事,正好这会儿雨小,新到的宣纸怕潮,我去看一眼。”


    “爸…”


    “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振摆摆手。


    他前脚刚下去,外面就起风了。


    风卷着雨丝抽打在窗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画廊里的吊灯忽然闪了两下,灭了。


    苏筱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暖黄的光柱扫过墙上的画,让苏筱稍微安心了些。


    她顺着走廊往配电室走,想去看看总闸是不是跳闸了。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鼻尖忽然钻进一缕焦糊味。


    很淡,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着了。


    苏筱皱了皱眉,举着手电筒看向对面的配电室。


    门缝里似乎有光在跳动,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


    刚要转身去拿旁边的灭火器,配电室突然炸开。


    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木门窜出来,瞬间燎到了旁边的地毯。


    着火了!


    浓烟朝这她卷过来,苏筱被呛得直咳嗽。


    回过神来的时候,火舌已经攀上了天花板的吊灯。


    水晶碎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爸!苏振!”


    配电室还连接着放在地下室的发电设备,苏筱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跑,玻璃门被热浪烤得发烫。


    苏筱用衣服裹着手拉开门,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卷着火星往她脸上扑。


    后院地下室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烟。


    “爸!开门!”


    她捶着铁门,指节撞得生疼。


    “爸——”


    风太大了。


    她的声音刚出口就被吞没,只有掌心的血印在冰冷的铁皮上洇开一小片红。


    她头脑发昏下意识翻出手机给晏明深打电话,可是打了两通都是忙音。


    最后反应过来抖着手报了警。


    消防车的警笛声来的很快。


    红蓝交替的光穿透雨幕,照在苏筱惨白的脸上。


    她跪在泥水里,看着消防员扯着水带冲向火场,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持续性的耳鸣不停侵略着敏感的神经。


    有人把她往警戒线外拉,她死死抓着旁边的栏杆,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画廊的屋顶在一声巨响中塌了下去,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雨幕。


    那片火光里,她的家一点点被红色蚕食……


    “让一让!让一让!”


    担架从火场里抬出来时,苏筱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去。


    白色的被单下,只能隐约看见父亲焦黑的衣角。


    她扑上去想再看父亲一眼,却被旁边的消防员死死按住。


    “家属冷静点!”


    “那是我爸……”她的声音碎在雨里:“他说去看看就回的……”


    救护车的鸣笛声,像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着神经。


    苏筱被人架着往救护车走,路过画廊前厅时。


    她瞥见玻璃柜里那幅被烧得只剩半角的画。


    是父亲去年为她画的江南水乡。


    画里的小桥流水还依稀可见,只是右上角已经烧没了,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她挣脱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冲进去,碎玻璃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画稿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纸页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化开的墨水在指尖一点点晕开。


    雨水一点点连成线的落在她身上。


    好冷。


    医院的走廊很长,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混着来往的人身上带进来的雨水的腥气,让人止不住的反胃。


    苏筱坐在长椅上,盯着急救室门口刺眼的红灯。


    手里的手机“嘟……嘟……”的响着。


    她麻木的,一遍又一遍拨打那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三年来,晏明深就算再出格也不会丢下她不管的,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通讯录里“晏明深”三个字,被屏幕上沾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一点点模糊扭曲。


    “嘟……嘟……”


    回应她的只有忙音。


    挂掉,再拨。


    还是忙音。


    她想起早上出门时,晏明深穿着银灰色西装站在楼下等她。


    替她拉开车门时,指尖擦过她的手腕,带着惯有的温度:


    “晚上有个晚宴,结束了就去找你。”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你能早点来吗?”


    “好。”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可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


    打了许久的电话终于通了:


    “筱筱,我这边还在忙,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


    背景嘈杂的音乐混合着年轻男女的笑声,到底压垮了苏筱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琴弦。


    “晏明深,你不是说有晚宴吗?不是说你很忙吗?你到底在哪?”


    苏筱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她从来没有当着他朋友的面说过晏明深一次重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质问他。


    “筱筱,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你别闹了。”


    晏明深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就好像她是什么麻烦一样。


    苏筱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


    突然觉得很可笑。


    “有多重要?你知道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苏家的画廊起火了,我父亲现在还在医院,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晏明深带着疑惑的声音:“你说什么?”


    听筒那边穿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晏明深似乎正要起身,却被旁边喊着笑意的女声打断:


    “苏小姐是不是知道我回来了?


    想哄我们晏总回去啊,放心啦,明天早上肯定给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