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池塘
作品:《风雪里》 长孙雪话音落下后不久,便有一监侍急匆匆地跑进了大殿。
“何事如此匆忙?”齐皇后出声向那人问道。
“禀陛下、皇后,是喜事奴才匆匆进殿禀报,郭济,郭谒者知陛下近日生辰,特在回程路上传来了信,说亡朱那边的事情已然办理妥当,自殷郡到祝州的百里土地不费一兵一卒,皆挂上了覃国旗帜!”
“这倒确是件喜事。”齐皇后看着松动了神色的高勉笑着开口道,“你既将这样的好消息报来,便去寻人领些银钱,沾沾喜气罢。”
“多谢陛下、娘娘赏赐!”
那监侍说罢欢快地离去,本还站在殿中的长孙雪也顺着齐皇后的示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恭贺父皇!如此喜事足见父皇之福可达上听,佑我大覃国运!”大皇子高勤拱手高声向位上的高勉说道,没注意到他的母后,坐在高勉身侧的齐皇后对他露出的无奈神情。
“勤儿有心。”
察觉到高勉话语中的冷淡,本开朗笑着的高勤脸色僵硬了一刹,随后落坐,看着重新回到殿中的舞姬和乐师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宴席结束时,天色将近黄昏,秋末时节,王宫之中花草却还未凋零,错落的花草在橙红色的日光之下映出因风而偶有斑驳的阴影。
长孙雪对方向不甚敏感,再加上她对王宫里的路还不是十分熟悉,哪怕去时已走过一遍的路,如今她也觉得颇有些陌生,不过好在有玉亭在她身旁,玉亭在王宫中做事多年,王宫中哪处多了花草,哪处的路换了石子她都能看得出来。
“我们方才可有路过过这棵槐树?”长孙雪虽不怎么识得路,却总爱尝试着发问。
“不曾,王宫中槐树颇多,王妃认错也是常事。”玉亭轻笑着回应道。
“如此说来,这棵槐树与方才见过的确是有些不同。”
再往前走,终是见到了长孙雪熟悉的事物。
“这水池我倒是有印象,池中的几尾鱼十分肥美可爱。”
“王妃可是想吃鱼了?奴今日让膳房做一些鱼鲙可好,还是王妃想吃熟制的,据奴所知,膳房的师傅们做鱼都很擅长。”
“好,玉亭你很是懂我的心思,做鱼鲙便好,先前我在兆国时还不曾尝过这样的菜肴。”长孙雪说话时笑得颇为灿烂,哪怕方才殿上发生的事还萦绕在她心间。
“奴记下了,奴待会儿就去厨房让师傅们选条新鲜的鱼来给王妃做。”
玉亭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呼叫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匆忙。
玉亭转身去看,叫住她的人是同她一起在吴监侍手下办事的侍者。
“有何事?”长孙雪出声询问道。
“回禀王妃,殿中事务繁多缺人手,吴监侍特让奴叫住玉亭回去帮忙。”那侍者低头怯生生地回应道。
“玉亭如今在我身边服侍,怎还要顾及旁的事情?”
“奴只是奉命做事,还望王妃莫要为难奴。”
长孙雪还欲开口,却被身边的玉亭拽了拽衣角,于是口中那句反驳侍者话变成了同玉亭说的:“早去早回。”
“后面的路王妃可识得?”
“识得,顺着这池塘一路向前,随后再向右走上几步,便能看到点翠院的门了吧。”
听长孙雪顺畅地说出将剩下的路该如何走,玉亭放下心来说道:“奴忙完那处的事,会早早回到王妃身边的,王妃放心,鱼鲙的事奴定不会忘记,还有此处路窄,这池塘附近又没有围栏,王妃要当心些。”
这一串嘱咐听得长孙雪有些愣神,她有些意外玉亭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真心的话。
“我知晓了。”长孙雪轻点了点头后说道。
看着玉亭跟着那侍者步履匆忙地离去,长孙雪转身朝着点翠院的方向去。
此时王宫之中忙碌,无人途径这条小道,长孙雪看着池塘中的水在夕阳下波光粼粼地随风动着,有些迷茫也有些自在,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下来。
然就在此时,看上去四下无人的小道却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一人来,使了力气一把将正出神想事情的长孙雪推下了池塘。
眼前世界忽然变得颠倒翻转,继而变得迷离,不待长孙雪反应过来,她便已在池塘中呛了几口水。
长孙雪的双手用力扑腾着,却好像怎么也到不了水面。
池塘水的腥咸味道在她喉中翻滚着,五官都好像被灌进了水,朦胧着她的知觉。
一开始,在她拿刀刺穿高恪的那晚,意识到自己身为和亲公主却犯了不可挽回的大错时,她确是想一死了之,当她醒来时,眼前境遇虽一落千丈,但她还活着,她看到了陪她远嫁来此,忠心守护她的于娘和小梅,她知晓自己不能死,她要将于娘和小梅安全地送出王宫。
世事变幻无常,时间推移到了现在,她已将于娘和小梅平安送出了覃国王宫,心中好似也没什么记挂,活下去不过是要面对更多的阴谋诡计,要时刻提防被覃人捉到把柄,用来当作胁迫兆国的武器。
若论死,眼下倒是个好时机。
长孙雪有些倦怠了,她不去计较喉间池水的苦涩,她的手也不再挣扎,一切又变得十分平静,池塘水面上又只见风过后的涟漪。
可当她准备开始回想经历过的美好事情,接受死亡的来临时,脑海中有个声音用着不可忽视的响度不停地在朝她叫嚷。
她要回家。
她的父皇还尚在病中不知状况,她还要去见一贯疼爱她的兄长,责怪其信怎来得迟,为何迟迟不接她归家,她还要向一贯担忧自己的于娘和小桃报平安,犒劳她二人陪着自己吃了如此多的苦……
闭上的眼睛又睁开,长孙雪的手脚凭着过往凫水的经验用力摆动着。
头浮上水面,重新开始呼吸,她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了不知多久,终是摸到了岸边。
长孙雪拖着因吸满了水而变得格外沉重的衣裳爬到了岸上,她已没力气再去动作,但若是就这样躺在这岸边,一夜的露水和秋风大抵会让她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长孙雪费力地撑起身子,打量着周遭。
长孙雪所上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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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被推下水的地方并不是同一处,眼下天色已暗,四周静谧,偶能看到远处有一两盏宫灯经过,她却不敢上前询问,害怕又遇到一个想将她推下水的人。
她依着脑中模糊的方向,走着少有宫灯亮起的路,眼前的事物和这夜一般混沌,她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方因竭力而倒下。
再睁眼时,长孙雪已躺在了点翠院的床榻之上,身边候着的是玉亭还有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王妃醒了。”玉亭声音温柔,眼中满是怜惜。
长孙雪借着玉亭的力起身,那背影也恰巧听到方才玉亭的身影转了过来。
是沉风。
“郎君怎在此处?”
长孙雪的话似是在问沉风,说话时望向的却是玉亭,玉亭也在沉风想要开口回答前说道:“郎君夜里来找王妃学棋,见王妃不在院中,奴也等待得心焦,便去宫中寻王妃,将王妃带了回来,方才郎君还帮着奴从膳房将姜茶取来。”
“你们在何处寻到的我?”长孙雪边接过玉亭递来姜茶边问道。
“在槐荫院附近。”这次答话的是沉风。
自己到底还是记错了方向,长孙雪如此想着,一口气没顺上来,猛地咳嗽了两声,手中端着的姜茶也掉在了地上。
“王妃可还好?”玉亭一下一下得顺着她的背,关切地问道。
“还好。”
听着长孙雪气若游丝的声音,沉风摸了摸腰间的刀鞘,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可知是何人将你迫害至此?”
“我只知有人将我推下了池塘,却不知晓那人究竟是谁。”长孙雪说完后停了几刻又补充道,“多谢郎君挂怀。”
“是奴照顾王妃不周,让王妃受了这样的苦难。”
长孙雪看着玉亭眼睛,里面的诚心不像有假。
“此事不怪你。”长孙雪虚着声音说道,“还有,多谢郎君今日救我,叫我不知该如何报答郎君才好。”
“公主帮我良多,更何况这也是在下职责所在。”
若说将落水后昏迷的自己带回点翠院是职责,长孙雪确是不能反驳,可她手中的姜茶还温热着。
加上这些时日的接触,长孙雪发觉沉风或许并不如初见那般冷漠、令人生惧。
他兴许是个不错的人,但不错又能如何,在这覃国王宫之中,她不该去信任任何一人,也不该同任何一人保持亲近的关系,长孙雪边如此想着,边小口喝着手中的姜茶。
“夜深了,郎君先回吧,郎君放心,王妃此处有我照料。”玉亭看着沉风说道。
沉风听后点了点头,再看了眼坐在床榻上正专心致志喝着姜茶的长孙雪,随后背身离开了殿中。
沉风今夜并未远离点翠院,他找了处可歇息的地方,一边歇息一边注意着点翠院中的情况。
今日发生之事提醒了他,这偌大王宫之中的境况时刻都在变化,眼下这护卫兆国公主性命的任务已没有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简单。
是捉弄还是蓄意谋害,他是该寻人将此事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