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后，桑瑶百思不得其解，谢怀真为什么忽然来告诉她这个。


    明明昨晚还好好问她为什么喜欢苏玉，今日就忽然让她离苏玉远点。


    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是云丹真人和师尊说了什么？云丹真人以为她想和苏玉结为道侣？


    桑瑶看着房梁，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在这个abo世界，女性乾元和女性坤泽是两个不同的性别，她确实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苏玉关系过分亲密。或许落在其他人眼中，都认为她想和苏玉结为道侣吧，否则可能认为她在占苏玉便宜。


    师尊本身便是坤泽，活的也更久，难免在方面比她想的周全。


    想到此处，桑瑶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如今行走在外，便代表着凌霄宗和莲华真君，不似在青莲阁那般自在，很多事情她需得考虑后果，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


    *


    翌日，日光清浅，清风吹拂。


    桑瑶刚刚抽完签，手中的令牌浮现出陌生的名字——太上宗，闻子渊。


    她从抽签处走出，回到了凌霄宗的观众席。


    甫一回来，西门嫣便问道：“如何，对手是谁？”


    “太上宗的闻子渊，”桑瑶抬眼，“师姐，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哦，是他啊，他是洞玄真人的首徒，应该也是位剑修。”


    “无论他是谁的首徒，肯定是我们阿瑶最厉害。”苏玉笑道。


    刚刚在与百药谷一名弟子的战斗中，她成功获胜进入了第二轮。


    在同门面前，桑瑶也没有谦虚，摸着自己的鼻尖道：“待会便能知晓胜负了。”


    一个时辰后，穿着藕色裙子的少女手持惊鸿走上了比试台。


    她的对面是一位穿着灰色道袍的男弟子，生得温润如玉，玉树临风。


    二人互相做辑行礼。


    这场比试无疑是此次九天法会中最受瞩目的一场，不仅弟子们都在看，甚至长老们对该场比试都颇为关注。


    只因其中有莲华真君的徒弟，谁都想一睹天下最强修士之徒的风采，不知莲华真君的首徒是否与其师父一样惊艳绝伦。


    台上，桑瑶双目如星，面上却无甚表情，手中的剑法又快又精准，与闻子渊打的有来有回。


    闻子渊眉头微蹙，一向冷静的他此时在桑瑶身上感受到了压力，该说不愧是第一真君的徒儿吗？雷火双灵根的剑法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桑瑶的剑势又过于锋利，他隐隐觉得自己今日可能要败了。


    台下，一群弟子们都围在一起，看着这两位天之骄子的巅峰对决。


    一位头戴玉簪的男子缓缓走入人群中，正是谢怀真，其他弟子便立马为其让路，自动与这位大人保持距离。


    “师妹加油！你一定能赢的！”


    西门嫣当属气氛组小组长，一直在为桑瑶呐喊。她自己的比试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的来到了第二轮，所以现在正鼓足着劲给桑瑶助威。


    “西门。”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喊住了她。


    西门嫣转过头，发现莲华真君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旁。这位高处不胜寒的仙君最近有些奇怪，她记得他从前向来不会参加这些事务，她刚来凌霄宗的时候几乎见不着仙君大人几面，直到两年前莲华真君应她师尊要求，顺路将二人带到了凡间。


    在这之后，便是如今的九天法会了，真君大人竟然就和他们这些弟子站在一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真君的身份，想来应该是桑瑶的原因。


    “真君大人，找我有何事？


    话音刚落，便听这位真君大人缓缓开口：“你见我和风门主谁更好看？”


    西门嫣张了张嘴，属实不知真君为何要问她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有多想，可能是真君之间的互相比较吧，这些都不是她这个小小金丹可以关心的。


    思索片刻后，她道：“都很漂亮，真君大人和风门主是不一样的好看。”


    谢怀真不依不饶：“怎么个不一样法？”


    “真君大人如高山白雪，风门主如春日清风，两位大人是不一样的美。”


    “原是如此。”谢怀真垂眉。


    “是啊，二位真君大人都很美。”


    见面前的谢怀真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西门嫣又重新加入了氛围组当中。祖母说过不能议论真君级别的大人，最好脑子想也不要写，所以西门嫣立马将此事抛诸脑后。


    比试台上紫雷闪烁，霹雳不止，而在这玄雷之中，竟又生出了一只火红的凤凰，高声吭叫，台下之人无一不震惊。


    “竟是雷火双灵根！”


    “两种灵根竟然都练到了这个程度！”


    “不愧是莲华真君的徒弟！”


    “这是传说中的青莲剑法吗？”


    “好厉害啊！好想问问她是怎么练的？！”


    “……”


    修真之人听力甚好，周围弟子的各种议论声音谢怀真一字不落的几乎全听见了。


    他金色的眸子深深注视着台上穿藕粉色裙子的少女，这条裙子是他为桑瑶选的，女孩头上的绒花也是他为桑瑶买的。


    他的弟子，在台上何其风光，何其引人注目。


    作为师尊，应为其感到骄傲才对，可是他见这么多人的目光都紧紧黏在桑瑶身上，竟隐隐感到有些不悦。


    如此多的人都倾慕着他的瑶儿。


    就算没有那名弟子，还会有其他人。


    想把瑶儿带到一个只有他能见到的地方。


    两刻钟后，台上的二人便已经分出了胜负。不出意外，是桑瑶所赢。


    “哦豁！小师妹真厉害！”西门嫣赞道。


    桑瑶刚从台上走下，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谢怀真。他站在那里，与周围人之间好像有一个结界，能不被注意到才怪，当然桑瑶知道这是大家都不想靠近师尊的原因。


    虽然昨晚谢怀真让她别和苏玉太靠近令她有些别扭，但此刻胜利的喜悦将别扭冲淡。


    她向男人小跑而去：“师尊，我赢啦！”


    看到女孩飞扬的裙摆，桃花般的笑容，谢怀真终于笑了，他揉揉桑瑶的头顶：“嗯，有师尊当年的风范。”


    桑瑶谦虚了一句：“那可不敢，师尊当年直接破了元婴，而我才刚刚至金丹，可不敢和师尊比。”


    *


    大殿中，站着许多长老。


    大部分长老都会通过水境来看比试的情况，很少有长老像谢怀真那样站在弟子中间的。


    风清菱作为东道主，率先道了句：“莲华真君对他的徒儿确实好，居然会亲自站在弟子席中看。”


    另一位长老接道：“毕竟是唯一一名徒弟，应该是百年来莲华真君收的第一位徒弟吧？”


    “是的，百年来只有这一位。能入他之眼的确实是难得的天才，这雷火双灵根，还有这澎湃的灵力，确实是学剑的好苗子啊。”


    “那闻子渊是洞玄的首徒，在太上宗也是首屈一指的弟子，还不是败在了莲华真君之徒的手中。”洞玄真君今日没来殿中，所以这人才敢如此说话。


    “只能说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来参加九天法会的谁不是天之骄子。但是在这里，天之骄子都得一决胜负。”


    一位女长老悠悠笑道：“谁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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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前莲华真君的那一次，二轮比试中直接领悟剑意，立地元婴，那场法会中所有弟子的光芒都被真君遮住了，除了真君大人那场法会中没有人的名字能被人记住。”


    风清菱笑道：“可不是，估计莲华真君也会是我们这第一个破渡劫的人。”


    同时，另一边，一名穿着红衣的少女满脸震惊：“爹爹，师兄居然输了！”


    洞玄真人打量着台上的女修，语气不似自己女儿那般惊讶：“对方是莲华真君的徒弟，输了也不意外。”


    “真君的徒弟这么厉害吗？我倒想去会会。”


    “这比试才刚结束，你别去惹事。”洞玄真人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是，父亲。”郁寒星低头。


    洞玄真人看着不远处二人一高一矮的背影，桑瑶刚刚使出的剑法不是青莲剑法，应该是谢怀真专门为其改过，莲华真君对这个徒弟确实很上心。


    *


    “师尊，你今日和我一起用膳吗？”


    桑瑶望向谢怀真。


    其实她今日想和苏玉一起吃饭，既然谢怀真不让她大庭广众之下和苏玉有亲密接触，那么她就私下和苏玉多接触吧。


    谢怀真垂眼望着面前白净的脸庞，道：“好，你想去哪里？”


    桑瑶一愣，没想到谢怀真竟然同意了，最近师尊的心思真的不好揣测，一会想用膳一会又不想用膳的，她都摸不清了。


    “那就去永安阁吧。”桑瑶报出了一家酒楼的名字。


    谢怀真昨晚刚刚警告了她，她现在也不能直接和他说她想去找苏玉吧。


    雅间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气氛颇有些微妙。


    桑瑶决定主动开口说话：“师尊，距离第二轮比试还有三天，听说风门主要请我们去海边玩，你去吗？”


    谢怀真瞥了她一眼：“你去吗？”


    “我去。”


    “那去罢。”


    “好。”


    在这期间，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桑瑶一边吃着蒜蓉金针菇一边问道：“师尊，你当年的九天法会在哪里举行的啊？”


    “太上宗。”


    “原来是太上宗啊。”桑瑶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在什么秘境中呢？”


    “碧海潮中。”谢怀真回答，“秘境中会有幻镜，要有坚定的心性，不受幻境蛊惑，方可通过秘境。”


    “那这种幻境一般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般都会源于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桑瑶喃喃道。


    她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是什么？美食？回到原来的世界？整日都在青莲阁当咸鱼躺平？


    桑瑶不知道，反正这几个愿望她都挺想实现的，不知道幻镜中会出现哪一个。


    “师尊，那你当时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啊？”桑瑶抬眼看向谢怀真，忽然想八卦一下，师尊的欲望是什么呢？


    “可以说吗？”


    “可以。”面前的青年垂下长睫，道：“我的幻镜一无所有，所以便直接走出来了。”


    “啊？？”桑瑶不可思议，师尊应该不是骗她的吧？但是师尊也没有骗她的理由啊。


    “难道说，师尊你当时没有欲望？”


    谢怀真轻笑：“我这一生所求不过修炼，除此之外无欲无求。”


    桑瑶点点头：“这样啊。”


    师尊果然一心向道，与她这等咸鱼完全不同。


    面前的少女说完话便低头吃着酒酿，神情专注，可爱甚极。


    谢怀真眼神微动，若是再来一次，他真的能一无所见的走过幻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