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心蛊1

作品:《他的Alpha太会撒娇

    叶衔青觉得自己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不过是想抄个近路去邻村录点山歌素材,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踩进了哪个鬼地方。


    周围的植物长得张牙舞爪,颜色诡异得吓人。


    他头晕得厉害,脚下发软,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他好像看见一抹极醒目的黑色在浓绿里晃了一下。


    再醒来时,首先闻到一股奇异的淡香,冲散了原本盘旋在鼻腔里的腥甜气。


    他躺在一张竹榻上,浑身软得使不上劲,只能转动眼珠打量。


    屋子很宽敞,陈设着不少瓶罐和晾晒的草药。


    一道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正低头摆弄手里的什么东西。


    叶衔青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嗓子干得发疼。


    那人立刻转头看过来。


    叶衔青呼吸一滞。


    他从来没亲眼见过长成这样的人。


    皮肤白,眉目深,鼻梁高挺,嘴唇的形状很好看。


    组合在一起,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长相。


    他穿着苗族的传统服饰,黑色为主,襟口袖缘绣着繁复的纹样,更衬得他气质清绝,不像尘世里的人。


    "醒了?"


    那人开口,声音清泠泠的,像山涧敲冰。


    叶衔青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对方走了过来,将一个粗陶碗递到他唇边。


    碗里是清水,带着一点说不清的草木清气。


    叶衔青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完了,喉咙的灼痛感顿时缓解不少。


    "我……怎么了?"


    他终于能说出话,声音嘶哑。


    "你晕在了瘴气林,沾了''醉阎罗''的毒。"


    男人言简意赅,放下碗,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算你命大。"


    叶衔青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醉阎罗?毒?那我现在……"


    "还差点。"


    男人语气没什么起伏,转身又拿了个小罐子过来,用竹片挑了点墨绿色的药膏,"手伸出来。"


    叶衔青乖乖伸出左手,手腕上有一片明显的红疹,火辣辣地疼。


    对方的手指微凉,握住他的手腕,将药膏仔细涂抹在患处。


    药膏触体一片清凉,瞬间压下了灼痛。


    叶衔青看着他低垂的长长的睫毛,心跳有点快。


    他长得太好看了,而且……救了自己。


    "谢谢你救了我。"


    叶衔青小声说,下意识带了点他平时撒娇惯用的软和语气,"我叫叶衔青,是来采风的音乐家。你……怎么称呼?"


    男人涂药的动作停都没停。


    "云霎。"


    "云霎……"


    叶衔青把这名字在齿间过了一遍,觉得又好听又配他。


    危机感解除,他放松了下来,"云霎,你是医生吗?还是……住在这里的人?我晕了多久啊?这里离桃离村还远吗?"


    云霎涂完药,放开他的手,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没什么情绪,却让叶衔青瞬间闭了嘴。


    云霎没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站起身。


    "能动了就离开。"


    叶衔青一愣。


    这就要赶他走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还是虚软无力,撑了一下没坐起来,反而眼前发黑地又倒了回去。


    扯到了涂药的手腕,忍不住"嘶"地抽了口气,眼圈立刻生理性地红了一圈,湿漉漉地望向云霎。


    "动不了……"


    他声音更软了,带着点委屈,"还晕……云霎,你好人做到底,再收留我一会儿行不行?就一会儿?"


    云霎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叶衔青天生皮肤白,这会儿带着病气,更显得脆弱。


    微微发红的眼睛望着人,像某种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有点可怜,又有点惹人烦——但终究是有点可怜的。


    云霎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屋角的药柜前,重新开始捣弄那些草药。


    算是默许了。


    叶衔青悄悄松了口气,把自己重新窝回柔软的竹榻里,鼻尖萦绕着那股淡淡的属于云霎和草药的冷香,偷偷弯起了眼睛。


    *


    叶衔青心安理得地在云霎的竹楼里赖了下来。


    伤要养,毒要清,这理由简直天经地义。


    云霎虽然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话也少得可怜,但行动上却没短过他任何照顾。


    每日三遍的药又苦又涩,叶衔青第一次喝时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云霎……"


    他捏着鼻子,声音拖得老长,"这比黄连还苦一百倍,能不能……"


    云霎只是站在榻边,垂眼看着他,不说话。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比任何催促都有效。


    叶衔青瘪瘪嘴,视死如归地仰头灌了下去,苦得舌尖发麻,赶紧把空碗递回去,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云霎接过碗,转身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小块蜂蜜浸过的果干,塞进他手里。


    叶衔青愣了一下,把果干含进嘴里,甜味瞬间冲散了苦涩。


    他眯起眼,笑得开心:"好甜!云霎你真好!"


    换药也是每日必备。


    云霎手指凉,动作却利落精准,蘸着药膏涂抹在叶衔青手腕的红疹上。


    叶衔青其实没那么娇气,但这并不妨碍他"嘶嘶"地抽气,小声哼唧:"轻点轻点……云霎,你手好凉。"


    云霎撩起眼皮瞥他一下,表情半分没变,但涂抹的力度似乎轻了一点。


    涂完,还会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好,打个结。


    "好了。"


    他吐出两个字,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要走。


    "哎,云霎!"


    叶衔青赶紧叫住他,晃了晃被包好的手腕,眼睛弯弯的,"谢谢啦!包得真好,一点都不难受。"


    云霎脚步停了一下,没回头,只极轻地"嗯"了一声,便继续走向他的药柜。


    叶衔青胃口不好,云霎准备的吃食总是清淡却精细。


    熬得糯糯的米粥,清甜的野菜汤,偶尔还有炖得烂熟的禽肉。


    叶衔青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却跟着云霎的身影转。


    云霎大多时候都在整理他的那些草药,或者坐在窗边看一些叶衔青看不懂的古籍。


    侧脸线条冷峻,神情专注。


    "云霎,"叶衔青咽下嘴里的粥,"你整天对着这些草药,不闷吗?"


    云霎头也没抬。


    "不闷。"


    几天下来,叶衔青身上的无力感渐渐消退,那点黏人的劲儿也跟着水涨船高。


    云霎在屋角捣药,石杵撞击臼底,发出沉闷规律的声响。


    叶衔青就拖了个小竹凳,挨着他不远不近地坐下,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