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衔青闻言，放下小盅，立刻点头："嗯！我知道的，哥哥你去忙。"


    唇边还沾着一点甜润的痕迹。


    云霎起身，伸手用指腹自然地替他擦去那点糖渍，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今天下午就专心练曲目，别总想着婚礼的事分了神。"


    他想了想，又说："格斗训练暂时停两天，让肌肉放松一下，老是绷着反而不好。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好不好？"


    "好~"


    叶衔青拖长了语调答应，也跟着站起来，亦步亦趋地送云霎到门口，活像只舍不得主人离开的小狗狗，"那哥哥要早点回来。"


    "一定。"


    云霎在玄关处转身，替他理了理额前微乱的碎发，又低头在他光洁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我尽量准时回来陪你用晚饭。"


    看着云霎的车驶出庭院，叶衔青才慢慢转身。


    屋内似乎还残留着红玫瑰信息素的淡雅香气，混合着他自己留下的清冽竹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为离别而泛起的一丝微小怅惘，迈步朝着琴房走去。


    华丽的三角钢琴静立在光晕中。


    叶衔青打开琴盖，指尖拂过微凉的象牙琴键，脑海中却又不自觉地闪过红色缂丝上金线流转的光泽。


    他连忙甩甩头，低声自言自语："要专心，不能辜负哥哥的叮嘱。"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面前的乐谱上，手指落下，一串流畅而富有情感的音符随即流淌出来，渐渐盈满了安静的房间。


    只是那琴声里，似乎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雀跃和甜蜜的期盼。


    *


    下午五点的指针刚划过，云霎便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起身准备离开。


    这一举动让候在外间的陈助理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惊喜。


    他立刻起身，动作利落地接过云霎可能需要的随身物品，语气平稳："云总，您这就回去了？需要帮您备车吗？"


    "嗯，直接到地库。"


    云霎颔首，脚步未停地走向专用电梯。


    陈助理一边迅速安排好车辆，一边目送总裁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直到电梯下行指示灯亮起，他才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区时，脸上带上了一点轻松的笑意。


    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关，外面开放办公区的低气压仿佛瞬间消散了不少。


    几个资深员工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云总今天又准时下班了。"


    小林抱着文件夹，语气里满是庆幸。


    "这有什么稀奇，自从云总结婚后，准时下班才是常态。"


    另一个接口道，语气里满是了然，"我看啊，八成又是叶老师那边有什么安排了。"


    "肯定是，上次叶老师来公司给云总送自己烤的小饼干，云总那天下午嘴角都没下来过，批预算都快了三分。"


    "叶老师人真好，又没什么架子，上次还帮我看了份艺术展的策划案，提的意见特别专业。"


    "所以说，云总早点回家好，咱们也能跟着轻松点。希望叶老师天天都有让云总惦记着早点回去的事。"


    员工们低声交谈着，氛围明显比老板在时活跃了许多。


    自从云总结婚后，那个曾经工作起来近乎苛刻的工作狂魔就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有人间烟火气，更懂得享受生活的老板。


    对此，整个总裁办乃至集团上下，都乐见其成，私下里对能轻易牵动云总情绪的叶老师充满了感激。


    另一边云霎并未在意下属们的心思，他已经到达了地下车库，并且上了车。


    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淌成一条璀璨的光河。


    他目光掠过街景，想的却是家里那个练了一下午琴的人。


    不知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又偷懒趴在琴键上发呆，或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画起婚服的设计草图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庭院时，天色尚未完全暗透。


    云霎一下车走进别墅，就隐约听见从琴房方向飘来的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似乎是一首舒缓的练习曲，但弹奏者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音符里都透着一种微妙的走神。


    他眼底泛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没有惊动佣人，自己用指纹开了内门的锁，径直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云霎推开琴房厚重的隔音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叶衔青确实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搭在琴键上，机械地重复着一段舒缓的练习曲。


    然而他的身子却微微侧着，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支电子素描笔，正对着旁边平板上未完成的婚服袖口图样蹙眉思索，连有人进来都未曾立刻察觉。


    直到云霎的脚步声靠近，阴影笼罩下来，叶衔青才猛地回神。


    他吓了一跳，素描笔差点脱手，抬头看见是云霎，惊讶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哥哥！"


    他几乎是跳起来的，电子笔被随意丢在琴谱架上，转身就扑向来人，一把抱住云霎的腰。


    脸颊依赖地蹭了蹭对方挺括的西装面料，"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不忙吗？"


    云霎接住他，手掌自然地抚上他的后颈，轻轻捏了捏，果然摸到一点久坐后的僵硬。


    他低头，鼻尖萦绕着小撒娇精身上淡淡的竹叶清香，混合着钢琴漆木和阳光的味道。


    "忙完了就回来了。"


    云霎避重就轻，目光扫过光屏上那明显花了心思的草稿，又落回叶衔青写满心虚的脸上，"看来某个人下午的''专心练琴''，成果很丰富？"


    叶衔青耳朵尖微微泛红，却理直气壮地搂紧他的腰："我很专心的！练了好久呢！就是……就是稍微休息了一下，想了那么一点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手势，眼睛亮晶晶地仰望着云霎。


    "哥哥，我刚刚想到，我们的婚服袖口能不能也用金线缂一点点竹叶和玫瑰交缠的暗纹？就一点点，不明显但是仔细看能发现的那种！"


    云霎看着他兴奋得发亮的眼睛，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责备的话。


    他捏了捏他的脸颊："想法很好。不过……"


    他话锋一转，揽着人往外走，"现在先不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