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云霎终于能睡一会儿了。


    叶衔青坐在床边，盯着他微微起伏的胸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异常的呼吸。


    他的手臂上全是云霎无意识留下的抓痕，肩膀还有几个渗血的牙印。


    莫临悄悄推门进来，放下一杯咖啡："叶先生，您休息会儿吧。"


    叶衔青摇头，接过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外面怎么样？"


    这几天他也了解了一下外面的状况，云霎现在状况不稳定，总不能让他们群龙无首。


    跟他们火拼他来不了，动动脑子还是可以的。


    "青龙会的事已经压下去了，"莫临压低声音，"但徐老那边......"


    "等我出去处理。"


    叶衔青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云霎身上，"现在谁也别来打扰。"


    这天下午，周予安发了个视频请求。


    叶衔青直接挂断，回了条消息：[他在睡觉。]


    周予安：[你们俩搞什么？三天不见人！]


    叶衔青：[做爱。]


    周予安：[……打扰了。]


    傍晚，云霎短暂地醒了一次。


    他的眼神比之前清明，手指轻轻碰了碰叶衔青下巴上的胡茬："......邋遢了。"


    叶衔青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嫌我丑？"


    云霎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


    叶衔青低头，额头抵着他的，感受着他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


    "再睡会儿，"他轻声说，"我在这儿。"


    云霎闭上眼，手指却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是生怕他离开。


    叶衔青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窗外，夜色深沉，可房间里终于不再充斥着暴乱的信息素。


    红玫瑰的气息虚弱却温柔地缠绕着竹叶，像是风雨过后，终于安静绽放的花。


    云霎的体温终于稳定下来的那个清晨，叶衔青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仍在昏睡的omega。


    他俯身，指尖轻轻拨开云霎额前的碎发，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云霎的睫毛颤了颤，但没有醒来——这几天的折磨耗尽了他的体力。


    叶衔青从衣柜深处取出一把枪，塞进后腰，又套了件宽松的外套遮住。


    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轻轻带上门。


    莫临已经在楼下等着，见他出来，欲言又止："叶先生，云哥他......"


    "他没事了。"叶衔青的声音很平静，"带我去见徐老。"


    莫临犹豫："可是云哥交代过，您不能——"


    "带路。"


    叶衔青抬眼，竹叶的气息陡然凌厉，"别让我说第二遍。"


    ＊


    徐老坐在仓库中央的茶桌旁，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打手，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带了家伙。


    叶衔青走进来时，徐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嗤笑一声："哟，云霎的宝贝Alpha来了？怎么，他舍得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叶衔青没理会他的嘲讽，拉开椅子坐下："徐老，云霎让我来跟您谈个条件。"


    "条件？"


    徐老冷笑，"他一个毛头小子，跟我谈什么条件？当年我跟着他养父打天下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


    叶衔青神色不变："您给云霎下的药，是专门针对他的体质调制的吧？"


    徐老眼神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龙帮的药，您经的手。"


    叶衔青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云霎一死，他的地盘归我，港口归你们青龙帮。"】


    录音里，徐老的声音清清楚楚。


    徐老脸色骤变，猛地拍桌而起："你——！"


    "别急。"


    叶衔青抬手示意他坐下，"这支录音已经备份了十七份，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如果我今天没回去，明天它就会出现在警局、媒体，还有——"


    他顿了顿，"''云间''其他分会的会长手里。"


    徐老阴沉着脸："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不是威胁。"叶衔青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是交易。"


    文件里是徐老这些年私下转移帮派资金的证据，以及他和青龙帮的往来记录。


    "您要钱，我可以给您。"


    叶衔青平静道，"云霎名下三家航运公司的股份，足够您安享晚年。"


    他又拿出一份合同推过去，语气平静，"签了字，几天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徐老盯着那份文件，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却又很快被警惕取代："这么大方？"


    "不是大方。"叶衔青微笑，"我说了这是一笔交易。您拿了钱，从此金盆洗手，云霎既往不咎。"


    徐老眯起眼，手指在合同上摩挲："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陷阱？"


    "您当然可以不信。"


    叶衔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您觉得，您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指了指仓库外隐约可见的警车灯光："国际刑警已经在路上了，您要么现在签字拿钱走人，要么......"


    他笑了笑，"等着被青龙会灭口。"


    徐老脸色骤变。


    徐老盯着文件，手指微微发抖。


    他当然知道，如果这些证据公开，别说青龙帮，就连他手下的兄弟都会第一个要他的命。


    "……成交。"他终于咬牙道。


    叶衔青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徐老突然叫住他，"你就不怕我反悔？"


    叶衔青回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您可以试试。"


    他走出仓库，莫临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解决了？"莫临问。


    "嗯。"叶衔青拉开车门，"哥哥那边怎么样？"


    "刚醒，正找你呢。"


    叶衔青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待会儿回去，肯定又要被人训一顿。


    坐进车里后，叶衔青问："青龙会那边收到消息了？"


    莫临点头："已经放出风去，说徐老为了活命，把青龙会卖给了警方。"


    叶衔青闭目养神："那三家航运公司的股份呢？"


    "按您吩咐，挂在空壳公司名下，资金链早就断了。"


    莫临忍不住笑，"等徐老去提现，只会发现那是个债务黑洞。"


    "很好。"叶衔青睁开眼，"记得把他在瑞士的情妇地址，匿名发给青龙会。"


    莫临吹了声口哨："这下老头子真要''金盆洗手''了——不过是去阎王殿里洗。"


    叶衔青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将码头染成血色，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