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霎提前预订了包厢，侍者领着他们穿过竹林庭院时，叶衔青的脚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走路还有些跛。


    "真的不用轮椅？"季明远坏心眼地问。


    叶衔青白他一眼："再说话就把wasabi挤你茶碗蒸里。"


    包厢是传统和式设计，需要脱鞋入座。


    云霎自然地蹲下，帮叶衔青解开鞋带，手指在红肿处轻轻按了按："还疼？"


    "好多了。"叶衔青低头看他，突然伸手拨了拨云霎的睫毛，"哥哥睫毛好长。"


    周予安在一旁夸张地捂眼："没眼看没眼看！"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活跃。


    叶衔青两杯清酒下肚，整个人都泛着粉色，正绘声绘色地讲大学时周予安喝醉后抱着路灯表白的糗事。


    年轻人急得去捂他的嘴，却被季明远拦下。


    "然后呢？"医生饶有兴趣地问。


    "然后路灯当然没理他啊。"叶衔青大笑，"他就哭了，说连路灯都看不上他……"


    云霎坐在一旁，唇角微扬。


    他很少参与这类闲聊，但看着叶衔青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云总。"季明远突然转向他，"说真的，我从没见叶衔青在别人面前这样。"


    "哪样？"


    "就……这么活泼。"季明远斟酌着用词，"他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多少Omega送情书看都不看。"


    云霎晃着清酒杯，目光落在正和周予安抢最后一块寿司的叶衔青身上："他现在也是高岭之花。"


    "只对你开花的那种？"季明远揶揄道。


    云霎不置可否，却在叶衔青转头对他笑时，轻轻举杯示意。


    回程的车上，叶衔青果然如愿以偿地坐在了云霎腿上。


    密闭空间里，清酒的甜香与红玫瑰信息素交织，熏得人昏昏欲睡。


    "开心吗？"云霎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叶衔青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予安说下个月马扬有夜间骑行活动，带露营的那种……"


    "想去？"


    "嗯！"叶衔青眼睛亮晶晶的，"据说可以看到银河。"


    云霎捏了捏他的后颈："看你表现。"


    叶衔青立刻会意，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这样？"


    "不够。"


    又亲了亲嘴角："这样？"


    "还差一点。"


    叶衔青红着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云霎眸色一暗，突然按下隔板按钮："司机，麻烦开快点。"


    夜风拂过车窗，叶衔青靠在云霎肩头，看着路灯一盏盏后退。


    他想起白天在马背上的驰骋，想起差点坠马时云霎变调的声音，想起更衣室走廊里的那个吻。


    "哥哥。"他轻声唤道。


    "嗯？"


    "我今天特别开心。"


    云霎低头看他，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我知道。"


    车驶入别墅区，月光洒在石板路上。


    云霎先下车，然后转身将叶衔青抱出来。


    Alpha乖乖搂着他的脖子，突然说："我重不重？"


    "重。"云霎面不改色，"像抱了只小猪。"


    叶衔青气得咬他肩膀，却舍不得用力。


    夜风吹起落叶，在他们身后打着旋儿，像一首无声的圆舞曲。


    ＊


    叶衔青的脚踝伤得比想象中严重。


    第三天早晨，当他试图下床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栽倒在地。


    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医生说了要静养一周。"


    云霎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逞什么能？"


    叶衔青转身，额头抵在云霎肩上："今天有排练……"


    "推迟。"云霎斩钉截铁地说，直接将他抱回床上，"我去拿冰袋。"


    厨房传来冰箱开合的声音。


    叶衔青靠在床头，晨光透过纱帘洒在深灰色的被单上，将云霎昨夜看过的文件照得发亮。


    他随手拿起一份，发现是云氏集团与柏林爱乐乐团的合作企划，页边密密麻麻的笔记中夹杂着不少德文音乐术语——这绝不是助理做的工作。


    "在看什么？"云霎拿着冰袋回来，看见叶衔青手中的文件时眉头微蹙，"别管这些。"


    "哥哥连''赋格''的德文都查了？"叶衔青晃了晃文件，眼睛亮晶晶的。


    云霎耳根微红，将冰袋敷在他脚踝上："顺手而已。"


    叶衔青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迫使他弯腰，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撒谎。你明明最讨厌查资料。"


    冰敷结束后，云霎照例要去公司。


    他站在穿衣镜前打领带时，叶衔青单脚跳着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今天能早点回来吗？"


    "有个文件……"


    "就早一小时。"叶衔青把脸埋在他背上蹭了蹭，"我一个人好无聊。"


    云霎转身，看见自家Alpha蓬松的头发和湿漉漉的眼神，活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助理电话："把下午的会议推到明天……对，全部。"


    挂断后，叶衔青立刻笑逐颜开，那撮呆毛都翘得更高了。


    云霎捏了捏他的后颈："满意了？"


    "超级满意！"叶衔青凑上来又要亲，却被躲开。


    叶衔青撇撇嘴，但是马上又笑了起来，"去沙发上坐着。"叶衔青扶着墙单脚跳向厨房，"我给你做早餐。"


    云霎立刻拦住他："脚伤还没好，别乱动。"


    "但哥哥只会煎蛋……"叶衔青看着Omega骨节分明的手指，"今天想吃培根炒蛋。"


    云霎耳尖微红："我可以学。"


    "你就好好休息吧。"叶衔青突然将人打横抱起，在云霎的惊呼中把他放到沙发上，"今天让Alpha给你露一手。"


    厨房里很快响起欢快的烹饪声。


    云霎蜷在沙发上，看着叶衔青高大的背影在灶台前忙碌。


    Alpha的动作干净利落，受伤的脚丝毫不影响他单手打蛋的帅气姿势。


    "看好了，"叶衔青突然回头，手腕一抖将平底锅里的培根高高抛起，"这才是真正的——"


    培根在空中划出弧线，然后完美地……掉在了灶台边上。


    两人同时沉默。


    "……失误。"叶衔青强装镇定地捡起培根。


    云霎把脸埋进抱枕，肩膀微微发抖。


    "不许笑！"叶衔青耳朵通红，"这是意外！"


    "嗯，意外。"云霎抬起头，眼角还带着笑意，"米其林大厨。"


    叶衔青恼羞成怒地关火，单脚跳过来把人压在沙发上："再笑就亲你。"


    "伤员不要乱来……唔……"


    最终早餐还是叫了外卖。


    但云霎偷偷把那份掉过的培根吃完了，理由是"不能浪费Alpha的心意"。


    接下来的几天，云霎果真每天提前回家。


    叶衔青发现他带回来的公文包里总藏着几本烹饪书，书页边缘贴着彩色标签，笔记工整得像商业合同。


    有天傍晚他提前结束视频会议，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云霎正对照平板上的视频教程搅拌蛋清，额头上沾着一点面粉，神情专注得像在签署亿元订单。


    "哥哥在学烘焙？"叶衔青突然出声。


    云霎手一抖，差点打翻碗："……路过甜品店随便看看。"


    叶衔青单脚跳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可我们家三公里内没有甜品店。"


    云霎耳尖泛红，干脆转身将他抱上料理台："再拆穿我就把你扔出去。"


    最终成品是一盘造型歪扭的马卡龙，甜得发腻，但叶衔青吃得一干二净，还舔着手指说"比巴黎的还好吃"。


    云霎看着他亮晶晶的嘴唇，突然俯身舔去他嘴角的糖粉："确实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