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13
作品:《零点三秒钟情》 谢微霜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网上被大风吹得毛发凌乱的潦草小狗,连大脑也乱蓬蓬。
徐经云怎么突然把她拽进屋了?
难道——
他拽错人了?
他应该拽的是柯童,结果拽成了她?
脚下传来细微声响,拖鞋鞋底擦过木地板,声音比一张纸飘然落在地面的动静还轻。
屋里没有亮灯,轻微动静如同装了扩音器,被无限放大。谢微霜不确定他在往前还是向后,空气作为介质,传递热量,但显然,她此刻也无法准确辨别出一二。她现在的体温,比传递来过来的热度还高。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交缠。
熟悉的气息充斥鼻尖,一个稍低头,一个扬起下颌,就能碰上。
在谢微霜失忆的这一年多里,他日日夜夜期盼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闯进一道亮色、一道鲜活的身影,就像一幅灰色调的油画,换上另一种颜色的画笔,涂抹鲜艳的色彩,令整个世界鲜明起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外头传来声响,都会令他陷入恍然中,似乎下一秒,谢微霜就会蹦进他的视野里,大喊他的名字。
现在人就在眼前,徐经云特别想和她说一句“欢迎回家”,又或是“回来了?今天累不累?”“肚子饿不饿?”,接着把人拥入怀,骨骼线条嵌合,慢悠悠晃着,再沿着眉心亲吻,最后是嘴角。这些小细节,是他和谢微霜每天回家必做的仪式感。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或是一个亲吻,一个拥抱,总能抚慰疲惫一天灵魂。
可现在,在谢微霜视角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抱歉。”他往后退开几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低沉嗓音入耳,谢微霜庆幸她身后的是梆硬的门板,而不是雪堆或砂砾,不然她留下的手指头印清晰可见。
死嘴!快说点什么呀!
平时挺健谈,怎么到关键时刻,嘴巴丢了,脑子也丢了?
轻眨两下眼,渐渐适应黑暗,徐经云的五官逐渐显形在眼前,一个清晰的认知也随回笼的思考能力浮现在脑海。
她的新邻居,竟然是徐经云!
谢微霜心里乐成一朵热烈盛开的太阳花。他们不仅互加好友,还成了邻居,这样算不算近水楼台?而且特别近,就相隔一道墙!
“我的脚好像自己迷路,进错家门了。”谢微霜对上他的眸,哪怕隔着薄薄镜片,也挡不住眼底漫出润如暖玉的温柔,她怕自己沉溺其中,赶紧移开视线,“我今天刚搬来这边,没想我们俩竟然是邻居,好巧。”
不巧。一点也不巧。他找到贝萱帮忙,才让搬家一事变成巧合。徐经云在心里回答,话音从唇边而出,却变成了:“好巧,祝你搬迁大吉。”
“谢谢你的祝福。”
谢微霜沉浸在crush变新邻居的雀跃中,小细节冲破轻飘飘的快乐肥皂泡。
对了,柯童!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花,蔫了。她躲开忍住不重新投向他的眼神,快速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小柯姐了,她是不是找你有事?那、那什么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忙,不打扰你们了。”
谢微霜说完,转身去摸索门锁。刚开了条缝,手腕再次被握住。她听见徐经云开口:“柯童只是过来取一份文件,你……别误会。”
门外透进来的楼道灯亮光,照亮徐经云认真又郑重的脸庞,谢微霜怔了怔,忙道:“徐先生,我没误会你和小柯姐,我只是怕但耽误了你们聊正事。我先回去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她猛地推开门,贴心地帮徐经云把门关上。
咔嗒,门锁落锁,谢微霜捂着心口深呼吸,试图压住不断升腾而起的怪异感。几个呼吸来回,她抬眼,楼道里早没了柯童的影,只有严弋蹲在门口,疑惑不已。
是他眼花了?
刚才拽走谢微霜的人,怎么那么像讨厌鬼?
忽地,叮咚一声,两双眼睛不约而同望向徐徐朝两侧打开的电梯。
钟念抱着一大口大红色多功能锅从电梯里出来,瞧见外头的两人,嘴里哟呵一声:“看来我这待遇规格可以啊,还有门童迎宾呢。”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男人婆。”严弋看见钟念的那一秒,自动切换回高中学鸡模式。
“跟班的,滚开,好狗不挡道。”钟念扬起下巴,开呛。
谢微霜差点忘了这两个人水火不相融,以前念书的时候,这两人一碰上面就吵架,经常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红脖子粗。可眼下……
她将锅夺下,转而塞给严弋,并指挥他进屋烧水,准备火锅汤底。
严弋被塞了个满怀,端着锅,鼻息哼一声:“呵,饶你一回。”
“切,是老娘宽宏大量,懒得跟你计较。”
谢微霜将两人隔开,一手搡一个。待严弋进屋,她悄悄往紧闭的门瞄一眼,立马回正脑袋,小声道:“见鬼了。”
钟念的大嗓门与她形成鲜明对比:“咋的?你去别人坟头蹦迪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微霜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我的新邻居,竟然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大帅比!”
钟念闻言一惊,唰地扭头死死盯门板,含糊嘀咕:“靠,死小子动作够迅速的。”
昨天她才说完谢微霜打算搬家的消息,今天谢微霜就搬到他隔壁了,也不知道偷偷用了什么法子。
“什么迅速?”谢微霜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你搬家的动作够迅速的。”钟念睨了她一眼,调侃,“显得我多不待见你似的。”
“那不能那不能,这不是怕你之后更忙,没空过来嘛,择日不如撞日。”谢微霜突然摸了摸鼻子,扭捏作态,“哎,老钟啊,我要是把新邻居叫过来暖房,你介意么?”
钟念坏笑起来,拱了拱她,手臂搭上肩:“你搬家,又不是我们搬家,你想叫就叫呗。”顿了顿,问,“你想么?”
“挺想的。”谢微霜没有犹豫,敢作敢当,承认自己对他的小心思。
“那就叫吧。”钟念假装严肃,最终还是没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修罗场!走你!
谢微霜没懂她这个阴恻恻笑容的含义,编辑好邀请信息,拇指移到发送按键的位置,闭上眼的同时,用力触碰屏幕。
嗡——
一声振动,提示有新消息送达。徐经云移开搭在额间的右手,扫过扔在茶几上的两部手机,99%的概率又是工作消息。手臂重新搭回额头,整个人陷在蓬松柔软的沙发里,不想工作,不想思考,甚至一动也不想动。
房子隔音很好,他听不到隔壁的嬉笑、听不到隔壁的热闹。现在这份热闹,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与他无关。屋里冷清,电视没开,也没有悠扬音乐。一切与谢微霜在时,是截然不同的状态。空荡荡的房子,被框进了黑白相框里,连装饰的绿植,也失去了生机。
耷拉在扶手的左手指尖忽然一痛,徐经云轻轻一叹,俯身单臂捞起又把他手指当磨牙棒咬的捣蛋鬼,搁在腿上,轻轻弹了下湿润的粉鼻头,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云吞的圆脑袋。
云吞是一只金渐层,谢微霜去滑雪前一个星期,于一个雨天,在小区草丛里捡回来的小伙子。当初瘦骨嶙峋的小猫咪,绝育之后,不爱动弹,一年多时间,已经长成一辆猫。
徐经云挠了挠云吞的下巴,轻声问:“云吞,你说你妈妈还记得你吗?”问完云吞,他靠回沙发椅背,阖眼,自嘲地笑了一声,“说不定她还记得你。”
云吞脚丫蹬开压在它身上的手臂,翻了个身,鼻子嗅嗅,对着那指尖又开始咬。徐经云没拿开手,任由云吞轻轻磨着指腹,低喃:“云吞,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辜负了她,不然她怎么唯独忘了我一个人?”
“喵——”
云吞夹着嗓音喵了一声,起身一跳,跃上茶几,一脚踩上更崭新的那一部手机,屏幕随之亮起。徐经云不经意一瞥,忽然直起身。他忙抽出,云吞被掀翻,不满地叫了一声老吴。
十分钟前收到的消息,无关工作,而是来自谢微霜。
1%的惊喜,毫无预兆悄然降临。
暖房的消息之后,还跟了一只瞪着湿漉漉圆眼睛的小猫表情。此刻出现在门口后的那双眼,跟对话框里的小猫很像。又亮又深邃,跟旋涡一样,将他的心深深吸入进去。
谢微霜侧身,将人招呼进门。
天知道她等这声门铃声等了多久!几乎在响起的刹那,她同步起身去开门。但在见到徐经云的那一瞬,还是端上矜持又淑女的表情,连语调都柔软了下来:“徐先生,欢迎过来暖房。”
之前已经道过贺,他还是重新补了一句诸事喜顺,将手里的礼物送上。
谢微霜接过暗红色的礼物盒,又惊又喜,冲他扬起笑:“徐先生太客气了。”
徐经云只是笑笑,说初次登门,应该的。
他跟在谢微霜身后进屋。屋子里的每一间房、每一处装修、每一个细节,他都熟记于心。这里本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婚房,也是他送给谢微霜的礼物。
门厅边上的房间开着,里头摞了几个纸箱。越往里走,火锅底料的香辣味越发浓郁。过门厅之后,左手边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旅行类综艺。右手边餐厅里,多功能锅咕哝咕哝滚着,上飘的雾气不断蒸腾,满屋飘香。
桌边坐着的人,瞧见谢微霜身后的徐经云,挑高眉毛,主动起身:“你就是微霜提到的邻居吧?欢迎欢迎,我是微霜的朋友,钟念。”
徐经云掠过谢微霜的笑颜,看向钟念,轻轻点头:“……徐经云。”
正好捧着料碟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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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出来的严弋,一脸懵,不知所云,不知道外头那几个人在玩什么他没见过的自我介绍游戏。
不过——
再次对上投射过来的冷眼,巧了,他呵了声:“徐经云?!还真是你!”
谢微霜左看看,右望望。看完徐经云,转而看严弋,讶异:“哎,你们俩竟然认识?”
这一句又把严弋弄懵了,什么叫他竟然认识徐经云。他们不是本来就认识吗?
“啊?我们以前不是——”
“那谁!!!”钟念猛地拍桌大喊,手指严弋,“去帮我!拿个空碗!”
严弋被大嗓门吓一跳,迅速捂住耳朵,揉了揉:“大姐,声音能不能小一点,我耳朵又没聋!”
前脚刚进厨房,后脚就有人跟进来,一把拽住严弋,往角落里塞。严弋肩膀撞到墙壁,疼得龇牙咧嘴,刚想出声,立马被钟念一巴掌捂住嘴,手动闭麦。
钟念咬着牙关,低声:“你,要假装不认识徐经云。”
严弋呜呜两声,不停眨眼。
为什么?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这帮人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吗?
钟念没放手,半边身子压着他,右手食指快要戳到他鼻尖:“听到了吗?给我记住了,不准在谢微霜面前提起你认识徐经云。”
两人僵持着,钟念一副你不点头我誓不放手的架势,他识趣举起没拿碗的那只手,不停比划ok。
堵住口鼻的手掌挪走,他终于能大喘气,探了一下身子瞄餐厅里的俩人,还是不能理解钟念对他的单方面通知,于是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那家伙。”
“啰里啰嗦的,让你做你照做就行了。”
严弋抬眼望天:“行吧,不说就不说吧,那我也看心情决定要不要提起徐经云咯。”
钟念瞪他一眼,第二次将人塞回角落。
餐厅里,谢微霜两手搓了搓裤缝,面上略囧,不清楚这两冤家又闹什么幺蛾子,望向徐经云:“徐先生,不好意思,我朋友他们念书的时候就经常绊嘴,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她拉开一张椅子,“你先坐,我进去看一眼。”
谢微霜探了个脑袋进厨房,角落里的两人也正好嘀嘀咕咕结束。“你们俩说什么呢?”她问道。
“我和他打赌,赌你的新邻居带没带礼物,他赌输了,不肯认账。”
谢微霜一脸莫名,呆了几秒后,扔下一句:“你们好无聊。”
钟念杵了严弋一胳膊肘:“听见了没,无聊。”
严弋别过脑袋,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很想翻白眼。
人到齐,各自落座,三个装了香槟的杯子和一杯橙汁一碰,乔迁的第一顿饭,就算正式开吃了。
席间还算融洽,严弋确实按照钟念的要求,假装不认识徐经云。但他成心和徐经云作对,总不经意提到学生时代,不管聊天气聊土味笑话聊影视剧,总能七拐八拐拐到青葱时光。
“哎,微霜,你还记得学校后门的串串店吗?当时我们经常翘晚自习爬墙出去吃,别说,可太怀念那个时候了……”
“哎,微霜,突然想起一件事,可逗了,当是我们俩不是被年级主任抓过一次吗,说我们俩个是早恋的重点关注对象……”
“哎,微霜——”
严弋没完没了,左一句谢微霜,右一句谢微霜。徐经云手里的筷子越握越紧,心里冷哼,幼稚鬼就是幼稚鬼,十年了,还是这么幼稚。扔进幼儿园,都被保育老师嫌弃的程度。
谢微霜一直瞟向身侧,终于忍不住在桌下踹坐在对面的严弋一脚。
天呢,可闭嘴吧!快把她老底抖穿了,影响她在徐经云心里的印象分,回头她还怎么追人!
严弋吃痛嘶了声,噤声了。
一桌四个人,各怀心思。钟念面上事不关己,自顾吃自己的,实则想拍桌放声大笑。她唯恐天下不乱,往暗流涌动里继续搅和:“哎,你说你俩当年形影不离的,怎么没想着谈个恋爱?”
徐经云牙关一错,嘴里冒出浓重的血腥味。谢微霜抖了两下嘴角,立马撇清关系:“你别乱点鸳鸯谱啊,我们只是朋友!朋友!”
反倒是严弋愣了愣,一反常态,突然站起说要去添麻酱。
钟念咬着筷子瞟他背影,思忖一秒,呆住。
等等——
靠?
不会吧?
严弋锁紧眉头,戳了下碗里的麻酱,一点点搅开,拌匀。余光进来一道身影,视线一斜,他松开印下浅浅纹路的眉头,嘴角向上勾起:“你也来加麻酱?”说着,他将手中的麻酱料包递给徐经云。
徐经云没接,语气很淡:“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严弋静了一瞬,嘴角漾开的笑没收回,语气漫不经心:“如果我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