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沉吟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孩儿计划从十月用兵，力争十一月底结束战事，回京迎接新年。


    ”


    “至于战后的船队安排以及驻守军队的任务也很繁杂，望大哥多多协助，共同担此大任。


    ”


    “儿臣还打算，打下东瀛后提早安排好当地官员与带兵将领！”朱栎将战事筹备一一说与朱元璋、朱标听。


    “这事你无需操心，自会有人去办。


    ”


    “你就只管怎样快速取胜！”朱元璋果断一挥手，不在意这些后事安排。


    “请父皇放心，儿臣从不曾让您忧心失望！”朱栎脸上充满自信。


    若连这场战事都拿不下来，系统于他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心中暗自思索着。


    “陛下，到了造舰之地了！”耿青突然出声禀告，打破了众人心中思绪。


    众人便随即下马车。


    众亲王望向船厂入口，彼此面露疑惑。


    朱权不由得问道：“父皇，这里真是九哥负责的造船基地？传说中的宝贝就是在这里吗？”


    “正是！”


    “你们今日就来看我大明打造出的铁骨巨舰吧！”朱元璋爽朗地笑道。


    众人听后无不震惊——大明历来使用木船，用钢铁造的船难道不会下沉？


    很快，队伍进入造船厂。


    江水奔腾，厂址设在汉江岸边。


    “父皇至于这么隆重么？”队伍末尾的秦王朱樉低声说道，“不过是一艘铁船，何必要我们全都到场？”


    他心中不悦，自从西安交给朱栎之后，便对这位九弟心生不满。


    要说藩王中对朱栎最看不顺眼的，除了朱棣，就数他了。


    “二哥还不明白？”旁边的朱棣小声提醒道，“父皇这是在帮九弟树立威信。


    ”


    “你是说，父皇属意让九弟继位？”朱樉脸色一变，“那大哥又算什么？”


    朝中早有关于继承人的猜测，朱樉虽有耳闻，但从未放在心上。


    之前也听闻父皇器重朱权，只认为那是传言而已。


    此刻朱棣亲口提起，他才开始认真思考。


    “这些事我也不清楚。


    ”朱棣摇头，“若真想弄明白，倒是可以去问问。


    ”


    二人正说着，眼前的一幕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看啊，那是不是码头边上的船？”


    “真是铁做的！”


    “那些管道是什么？莫非是炮管？”


    “那边还有两艘正在建造的！进度不算慢！”


    说话间，他们已能清晰地看见一艘已入水的蒸汽船。


    两千米排水量的巨大船体静静停靠江边。


    两座干船坞边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两艘战舰初具轮廓。


    众藩王亲眼见到这艘庞大的钢铁战舰时，无不惊讶赞叹。


    当初听闻朱元璋要打造铁甲舰时，他们都觉得难以置信。


    如今亲眼所见，震撼更胜当初。


    朱樉望着那船冷冷说道：“不过是铁做的，模样上还比不上我们水师的木船！”


    “连桅杆也没有，没有帆，它怎么走？”他继续质疑。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仔细看了看，果然没见到帆与桅杆。


    “九弟，这战舰没有桅杆和帆布，怎么能在水上前行？”朱权好奇地问朱栎。


    “等上了船你们就知道了！”


    不等朱栎回应，朱元璋便大声道：“都跟我上船！”


    众人陆续登船，看到全金属打造的战舰纷纷投以惊叹目光。


    朱樉、朱棣也在四处查看，尤其是朱棣，盯着排列整齐的十二门舰炮，眼神中闪过锋芒。


    他曾目睹汉中军械的威力，深知这船上火器不容小觑。


    “父皇，您召我们上船，究竟意欲何为？”朱樉忍不住问道，“这种没有桅杆和帆布的船，真能自己航行？”


    “你少说两句，看着便是！”朱元璋瞪了他一眼，转向耿青，“开船！”


    耿青立即执行，舱内随即传来一连串指令。


    忽然，刺耳的汽笛声响起——


    “呜！呜！呜！”


    这一声巨响，惊得众人纷纷一颤。


    这船……还会发声？！


    正惊愕间，朱权突然喊：“动了！真的动了！”


    众藩王回头望去，战舰正稳稳离开码头。


    他们急切寻找帆布或桅杆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只见船上竖着三根烟囱，不停冒出滚滚浓烟。


    “该不会是底下有人划桨？”朱樉仍未放弃猜测。


    “二哥猜对了一半。


    ”朱栎笑道，“桨确实在下面，但不是人力。


    ”


    “不是人力？那莫非是靠畜力？”朱樉皱眉。


    “靠的是蒸汽机。


    ”


    “这东西可作为动力，哪怕无风无浪，船也可自由航行。


    ”朱栎继续解释道。


    蒸汽机？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行了，大家都担心船开不动，可现在不是动起来了么？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朱元璋挥手打断众人议论。


    朱樉说：“可这船速度也不算快。


    ”


    “才刚出发，二哥何必着急？”


    “想要快，又不是难事。


    ”


    朱栎对耿青点了下头，耿青随即走进了操控舱。


    不久后，众人立刻感受到船速猛然提升了！


    海风迎面扑来，众人心中震惊不已，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


    在当今大明朝廷眼中，能长途奔驰最快的就是快马。


    但马有体力限制，无法持久疾驰。


    而这艘蒸汽动力战舰，若航速突破十六节，所带来的迅猛之势，竟不亚于策马奔腾！


    比起寻常木船，更是如同天壤之别。


    就算是大明水师的战舰，尽管外表威武庞大，每小时也不过数里路程。


    遇上顺风顺水，航速最多也就两三倍而已。


    与眼前的铁甲战舰相比，显然迟缓而又陈旧。


    “这速度还能维持多久？”楚王朱桢满脸惊异。


    身为藩王，他的封地临近水路交通要冲，他对船只了解甚深。


    如果沿汉江顺流而下，汇入长江，抵达他的封地武昌府，那将是极为便利的路线。


    若是航速一直如此迅速，从汉中出发直抵武昌，仅一天时间便可达！


    “只要还有燃料，就可以保持航速。


    ”


    “六哥回家，用不了超过一天！”


    朱栎笑着回答。


    “真这么快？”


    “你从汉中走水路到武昌，至少得有两千里啊！”


    朱桢满脸惊讶，简直不愿相信这话是真的。


    虽说汉江也能通往汉中，可这回他是走陆路过来的，因走水路实在太过缓慢，更别说是逆流而上。


    过去从武昌前往汉中至少得花三四日，如今却只需一天就可达！


    “都开了眼界吧？”


    “往后这样的船只咱朝廷还多的是！”


    “别说对外出征，就算攻打东瀛也只需要一日路程！”


    在一旁目睹诸位藩王惊讶神色的朱元璋，哈哈大笑起来。


    “父皇和老九打造这种战船，难道是为了出征东瀛？”


    “战船虽然速度快，但体型偏小，能搭载多少士兵？”


    “这种战船现在已经批量生产了吗？”


    秦王朱樉随即提出疑问。


    “目前仅一艘完成下水，其他船只还在建造之中。


    ”


    “一年内完成二十艘没有问题。


    ”


    朱栎微笑着作答。


    听到“一年二十艘”这句话，众藩王停下议论，全都静待朱栎回应。


    “一艘两千吨的蒸汽战舰，仅船体和动力系统的造价就需约五十万两白银，若再加上舰炮等武器配置，总价可达八十万两。


    而这还只是制造成本。


    如果是对外出售，最低也要一百万两。


    ”


    “这是船厂对外的正常售价。


    ”


    朱棣听后露出惊讶神情，问道：“连朝廷使用也要这么多银两？”


    “朝廷采购同样需要付出合理费用。


    ”朱栎继续说道，“即便造船厂归属朝廷，也需正常运行，工人工资、设备维护、技术研发哪一项都能省？朝廷购船，也必须按照规则支付费用，否则没有资金支持，技术就不会进步，舰船也无法升级。


    ”


    这一番话令众藩王不解，不明白“技术研发”为何如此关键。


    只有朱元璋和朱标父子有所领悟，这与几百年后国家采购军工装备的道理相似，必须依靠合理收益维持研发能力。


    会场一时间陷入沉默。


    因技术不断升级，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


    仅凭企业自身的利润来支撑这项事业，显然远不够用。


    “如果外国看到我们拥有这种战舰，提出购买呢？”朱棣紧追不舍。


    “卖可以，但得选对象，并不是谁都卖。


    ”朱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