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知道瞒不过父皇，这事的确是四哥主动提起的。


    ”


    朱棡随即补充，当晚的讨论情况也都告诉了朱元璋。


    “我就猜是你这小子设计，让他自己跳进这坑里！”朱元璋笑了笑。


    朱栎淡淡回应：“四哥就算不明说，也只能这样选。


    他不愿失去军队大权，可若在镇守北地时能有所收敛，也未尝不是上策。


    ”


    朱元璋认同地点头，“四哥的事就交给我，我会安排妥当，绝不会让您操心。


    ”


    这些话当着朱棡的面不好直说，但彼此心照不宣，凡是涉及到老朱家内部事务，绝不能动用武力解决。


    朱元璋轻轻点头，随即望向朱棡，问道：“老三，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就藩？”


    朱棡摇了摇头，坦然答道：“孩儿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兵权我并不在乎。


    我更倾向于做一些务实的事。


    ”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回太原以后，我打算跟老九一起筹建兵工厂。


    ”


    “这场北征让我看清了，军备实力决定胜负，我们大明的武器装备需要整体升级。


    ”


    这番话表明了他无心权力斗争的态度。


    朱元璋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赞许：“好！你比你四哥更懂得自处。


    ”


    “往后你就跟着老九，好好干！朕等着看你们的成果。


    ”


    ……


    当朱元璋与朱栎一行人抵达汉中府，已经是洪武二十七年十月，冬季将至。


    此番远行，竟用了半年多时间。


    守在汉中的徐妙锦与陈优姿日夜期盼，思念甚深。


    朱元璋和朱栎才到城门口，就注意到前来迎接的徐妙锦已有了明显的身孕，眼看就要临盆了。


    算下来，他们三月出征时，徐妙锦可能刚有身孕尚未察觉。


    如今已是十月，腹中的孩子注定在年前就要降生。


    朱元璋一见便笑着说：“哈哈哈，老九啊，你这老二朱匣焌也要来了。


    ”


    一旁的周贵妃与陈优姿纷纷露出疑惑神情。


    “皇上，”周贵妃轻声问道，“现在还分不清男女，怎能确定是儿子？莫非您早已给孩子起好名字了？”


    这一问，朱元璋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其实只有朱标、朱栎与自己三人知道，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将来会被称作朱匣焌。


    他急忙转移话题：“起名字还不容易？我说是儿子，那就是儿子，不会有差。


    ”


    这番话令原本平静的徐妙锦心头一紧——皇帝对嫡孙格外在意，倘若这一胎是女儿，会不会不悦？


    倒是周贵妃察觉了她神色的变化，立刻安慰：“别担心，不论男还是女，皇上一样欢喜。


    ”


    朱元璋紧接着改口：“对对对，要真是个小公主，朕会更开心。


    ”


    站在边上的朱栎看着这一幕，也不禁露出苦笑。


    一个无心之言的小插曲，却让大家情绪起伏，好在最终徐妙锦也逐渐安下心来。


    她明白，家中最重视的莫过于子女性别，即便普通人家，重男轻女的现象也相当常见。


    朱元璋刚才的一席话，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都怀孕这么久了，还特意跑到城外来接，赶紧上马车休息，别累着了，是咱家的孙子呢！”


    一看到徐妙锦站在原地，朱元璋立即忙着安排她上车。


    徐妙锦无语。


    不是说好了不分男女吗？怎么开口闭口都在提孙子？


    一旁的朱栎听了，扶着额头，沉默无言，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


    不过徐妙锦怀孕这件事，对他来说倒真是好消息。


    不光是家里添了成员，更重要的是，老爷子再催要孩子的时候，也有缓冲的理由了。


    从此，徐妙锦在汉王府中备受照顾。


    但这样的局面，自然也令身为侧妃的陈优姿心里不太舒服。


    自从进府以来，与朱栎真正相处的日子少之又少，虽也曾努力求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而徐妙锦则不同，两年过去，终究怀上了孩子。


    不过细想也是，朱栎长年征战在外，自己急也没用，反倒更伤神。


    这么一想，陈优姿心头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更何况徐妙锦有孕对自己也未必没有好处，朱栎接下来自然不会再与她同房，那反倒让自己有了更多的机会。


    转念至此，她心中宽慰了不少。


    众人返回汉王府之后都要休息调整，包括朱元璋也是如此。


    其余事项都被暂时放下，优先安排好已有身孕的徐妙锦才是当务之急。


    虽已过了关键时期，朱栎仍从系统商城购置了不少有助于稳定胎气的营养补品，例如叶酸、黄体酮等，助她安胎养身。


    “这等重要事情为何不早早通知本王，派人送信到漠北又能耽搁几天？”


    看着徐妙锦服下那些补养品后，朱栎的语气中透出些许责怪。


    “母妃担心您在外军务繁忙，怕因我的事情挂念，影响了战事。


    ”


    徐妙锦微微低头，声音带着委屈地答道。


    “母妃考虑太多，这种事情只会让本王安心，怎能当成负担呢？”


    朱栎苦笑，见她提到了周贵妃，也不再追究。


    随即转而问道：“对了，太医有没有提起孩子大概什么时候出生？”


    “已经说过了，根据脉象判断，应该是在十一月底。


    ”


    徐妙锦将太医的诊断结果告诉了朱栎。


    也就是说，一个月后，她将迎来临盆的日子！


    “只剩一个月了，真是令人期待。


    ”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


    朱栎微笑点头，边说边开始脱衣准备就寝。


    “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看到朱栎也想上床，徐妙锦笑着问。


    “天色晚了，自然是睡觉。


    ”


    以前在漠北，朱栎夜间靠修炼打坐歇息，但如今回来了，又正值她怀有身孕，他更愿陪在她身边。


    “可郎中说过，这段时日不宜同房。


    ”


    “若是影响到孩子怎么办？殿下今晚还是去陈妹妹那儿吧。


    ”


    徐妙锦一边说着，一边轻推着他往外走。


    “一定是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吧？怎么也跟着吃醋？”


    朱栎眉头一皱，略显不解地问。


    “不是的，是我真的不方便。


    ”


    “再说陈妹妹成亲快一年了，虽这段时间殿下一直在外征战，但现在回来了，也该多陪陪她。


    ”


    “我也是女人，懂得她的心情。


    ”


    “她没说什么，但我心里明白，殿下确实该多去陪她。


    ”


    徐妙锦坦然劝说道。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如此开明，主动把丈夫往外推。


    可既已选择做了汉王妃，就要担起这身份，无法改变他人，只能调整自己。


    “不行，今天是我回来的第一晚，理应陪你。


    ”


    “不过是睡一觉，能有什么影响？”


    “要过去也得是明天，规矩不能乱。


    ”


    朱栎语气坚定，毫不退让。


    徐妙锦听后，心头微甜，她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和重视，这就足够了。


    “那好，今晚殿下陪我，明天开始去她那边吧。


    ”


    徐妙锦这才点头答应。


    一夜安寝无事。


    次日早餐时，一家人气氛融洽。


    随后朱元璋与朱栎进了书房。


    这次北征获胜，夺回漠北，自然需要论功行赏。


    “老九啊，你说说，让朕怎么赏你？”


    朱元璋望向朱栎，神色略显踌躇。


    实则，对朱栎的封赏的确棘手。


    要真的给老九的儿子封王吗？老九迟早继承皇位，儿子受封本该由他自己决定。


    况且此战首功非朱栎莫属。


    若无汉中源源不断地提供军需，若无汉中军那等强劲的火器支援，北伐不可能如此顺利。


    可是如此大功，该怎么赏才算得宜？


    “儿臣无需封赏，儿臣并未临战领军，只在父皇身侧侍奉，真要论功，当属耿青等人！”


    朱栎辞谢得诚恳，他确实未曾亲自出战，只是一路陪伴朱元璋，言下之意也很清楚：功劳归于汉中将士。


    朱元璋听后微微颔首：“也好，你如今西域广土已在掌中，几位藩王早就眼热，若你此次辞赏，旁人也没话说。


    ”


    他也清楚，老九如今什么都不缺——王爵早已加身，家财丰厚，权势稳固。


    要赏，也只能是日后将帝位托付给他了，而这还为时尚早。


    于是议事转向对其他有功之臣的封赏。


    汉中方面，秦武、耿青、周通三位主帅俱获重奖。


    “汉中军千户秦武，升授奉国将军，晋封洋县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