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浩海达裕所言不差，国家大事前，过往情分不过是尘埃。


    至于所谓的互市贸易，在对方眼中本就无足轻重！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刀兵相见。


    ”


    “大明总说我们 ** 骑兵无敌，那就来战场上一试高低。


    ”


    朱元璋这时哈哈大笑。


    “悉听尊便！我们走！”


    马哈木冷笑一声，起身大步离去。


    其余来使见状，也只得相继退场。


    议和已告破裂。


    所幸朱元璋言而有信，并未派人阻拦，让他们安然离场。


    “老四，你的机会到了。


    ”


    “只要胜这一战，你的儿子们便可有封地。


    ”


    “老三与老十七也是如此！”


    朱元璋笑意盈盈，对朱棣、朱棡等人说道。


    至于老九，他早已无需加封，将来皇位也将归属他。


    册封之事，可由他再传予子孙。


    “父皇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可以直接在漠北受封？”


    朱棣初闻时面露喜色，但想到漠北苦寒，心情顿时低落几分。


    相较江南的富庶，那里实在过于贫瘠，但一想到西域也不算好地方，心中才稍微宽慰。


    朱元璋语气坚定地回答：“就在漠北！你们攻下的土地，便是你们的功劳，未来子孙也有资格分封于那里。


    至于能不能封王，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


    朱棣急忙问道：“那儿臣家中两位尚无建树的儿子，是否也有封王机会？”


    朱元璋笑道：“你说的两位，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


    朱棣一愣，随即回答：“确实有三个，但世子炽儿将承袭儿臣的爵位，怎能再另行封王？”


    “如今我要改了规矩。


    ”朱元璋目光炯炯地说，“今后藩王不可世袭。


    要想就藩，必凭功劳和能力而来。


    朱氏子孙越来越多，王府之位不能留给庸才。


    无论是谁，想当藩王，就得在战场上建功，或者进皇卫军校立身，单靠血脉，不顶用了。


    没有本事的，要么留京师，要么待在父兄封地老实度日。


    ”


    “父皇，这事儿臣不敢苟同。


    ”朱棣急道，“倘若世袭之制被取消，是否会引发动乱？”


    “怎么就会出乱？”朱元璋淡淡反问，“你不当燕王了，但若为你三子各打出一处功绩，就能得三个王位，不是比原来还多了两个？你岂不是赚大发了？”


    朱棣怔了怔，细想之后，倒觉得这话也有几分理。


    最后，朱元璋说道：“这件事先搁一搁，等漠北战事一毕再论。


    ”


    他挥挥手，话锋一转：“眼下还是谈仗怎么打，战场定在哪更为稳妥。


    ”


    对如今的朱元璋而言，彻底掌控漠北已成当务之急。


    他心中已有一幅蓝图：要在漠北兴建城池，留下本地人口，还会从境内调派百姓过去定居。


    同时也要开辟道路，贯通漠北与中原之间的商业往来。


    用老九的说法，只要漠北方面改善条件，给予更优厚的政策，自然会有百姓愿意迁居而来。


    同时，这也能促使当地的牧民愿意定居城镇。


    谁不想安稳生活，谁又愿意长年在荒野中吃尽苦头？


    一切计划都在有序进行，然而最终都得取决于即将来临的这场决战结果。


    “儿臣建议，将战场定于乌兰巴托外的阿尔格兰特。


    ”


    朱栎看着地图，神情严肃，“倘若他们真的不敢迎战，我军正好可顺势挺进狼居胥山，到时候看他们能否继续按兵不动！”


    “好，就这么决定。


    ”


    朱元璋一口答应。


    与此同时，各部落派出的使者，包括马哈木，均已返回各自部族，将谈判的结果禀报本部首领。


    瓦剌与鞑靼此次达成结盟，共计集结二十多万人马，几乎所有的未归顺明军的草原部落均在其中。


    这是两个势力首次真正意义上的联合作战，联手应对来犯之敌。


    或许这也注定是他们彼此唯一的一次，同时也是最后的一次并肩对外。


    十日之后，大明十二万骑兵，迎战由瓦剌与鞑靼所统率的二十多万骑兵，于乌兰巴托城外阿尔格兰特平原列阵以待。


    草原各部首领一见到明军阵列当中那支汉中军整齐划一、人人披甲的身影时，无不惊惧。


    这三万人的精锐之师极大提升了整体的披甲比例，大约每四名骑兵就有一位身披全甲，这等武装程度显然非比寻常。


    “哼，这些人**怎么停下来了？”


    朱元璋站在马车上，借助望远镜眺望敌军黑压压一片的阵营，脸上掠过一抹冷意。


    他随即下令，派遣朱棣与朱棡各领左右翼骑兵，向二十五万敌军发起首波攻势！


    对于这样一个瓦解敌人兵力的绝好机会，朱元璋当然不会错过。


    在**的二十五万骑兵面前，大明此次投入十二万骑兵正面应对，而朱元璋更调动其中八万人组成左右翼进行夹击，仅余下四万中军正面直对**军队阵容。


    而敌军方面则以瓦剌浩海达裕、马哈木父子与鞑靼的阿鲁台及鬼力赤分领兵马指挥作战。


    看到明军两翼推进，阿鲁台冷冷道：“大明还真把我们当成任人宰割的部族了？”鬼力赤则注视着明军旗幡，开口道：“领军的是燕王朱棣、晋王朱棡与宁王朱权。


    ”


    浩海达裕脸色却不轻松：“那汉王朱栎与汉中军又在何处？”


    “或许就在朱元璋身边，提防我军奇袭中军！”马哈木推测。


    鬼力赤眼神一闪：“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冲中军，拿下朱元璋！”


    “好！我也正想对付那汉王！”阿鲁台随即附和。


    “别低估他们。


    ”浩海达裕提醒，“汉中军极为善战，瓦剌与之正面对抗时吃过亏。


    ”


    他虽没有明说过往惨败的经历，语中戒备之意却清楚明白。


    如今鞑靼愿意正面迎击这支精锐，于他而言正合适。


    能说的已经说过，结果如何由他们自行承担！


    比起汉中军，他更愿面对其余藩王所部。


    “动手吧，明军已经压上来了！”


    “你们牵制其他藩王，朱元璋中军交由我们处理！”


    鬼力赤并未真正把警告听进去。


    他率领十多万铁骑，怎会对付不了区区几万汉中军？


    马哈木早就等不及：“父亲，我去拦住燕王朱棣，另一翼由你坐镇！”说完，他率兵直冲朱棣而去。


    ……


    此时朱元璋依旧坐在宽敞马车中，举着朱栎提供的望远镜观察前方局势。


    数十万兵马在这辽阔战场展开，远处局势单凭肉眼已难分辨。


    多亏朱栎提供的这器械，让他清楚掌握战局变化。


    “哈哈，这帮鞑子果然中计！”


    “你猜得没错，那个马哈木果真去了朱棣那边。


    ”


    “鞑靼十几万大军正奔我们而来。


    ”他放下望远镜笑着与朱栎说道。


    远处骑兵距离还有三到四里。


    “若换做瓦剌领军，他们一定会让鞑靼先对付我们，自己从中取利。


    ”朱栎轻声道。


    瓦剌与鞑靼虽结为同盟，实际各自算计，并不信任彼此。


    鞑靼轻敌冒进，必定会选择正面突袭朱元璋。


    瓦剌深知汉中军强悍，反倒希望鞑靼先行冲击，以减少自身损失。


    双方各有算计，却全然落入朱栎的布局之中。


    “我们现在还剩多少迫击炮？”


    朱元璋回身问道。


    “最近几个月又送了一批，总共有千门左右，炮弹也有一万余发。


    ”


    “再加一万支燧发枪、二十万发弹药。


    ”


    朱栎笑着补充。


    “好！”


    “等他们再近一些，让迫击炮全部就位。


    这一次务必将鞑靼骑兵重创，至少让他们损失八成！”


    朱元璋听完十分满意。


    “儿臣遵命！”


    朱栎领命后，朝身后不远处的周通微微示意。


    此刻，一千多门迫击炮早已严阵以待，两万配备了燧发枪的汉中军也做好准备，静静等待命令。


    实际上，两翼出击不过是个诱敌之计。


    明军兵力仅为对方一半，若分散成三路强攻，并非良策。


    合兵十二万还可震慑敌军，一旦分兵，反倒会让鞑靼有机可乘。


    朱栎深知，俘虏朱元璋，或取他首级，足以激发敌军狂热。


    阿鲁台必会中计而全力追击。


    他还有十足的底气，那就是敌军并不知晓汉中军已经配备了燧发枪与迫击炮这些利器。


    这时，阿鲁台与鬼力赤各自统领着军队全速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明军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是根本不把我们鞑靼放在眼里？”


    二人疑虑顿起。


    但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明军依旧不动声色，毫无还击之意。


    他们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是不是中了埋伏？”鬼力赤眉头一皱。


    “应该不会，即便埋伏最多也是这些人。


    ”阿鲁台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