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栎答道：“要造这两种火器，技术本身并非最大难题，最难的是，必须有一整套完整的生产体系支撑。


    ”


    “从炼钢、零部件加工，到成品组装，一个环节都不能缺，绝非单凭一家工坊能完成！”


    “目前儿臣已着手筹备，既然父皇关心，那定会加快进度！”


    朱元璋听了“生产体系”一词，露出困惑神色。


    朱栎解释道：“正是如此。


    像这种武器制造，涉及设计、材料供应、零部件加工、组装等一整套流程。


    ”


    “每个环节各司其责，只负责自身任务，紧密配合才能顺利造出成品。


    ”


    “这样一来，即便某些人想偷学技术，只要不能同时买通所有环节，几乎不可能成功。


    ”


    朱元璋点头称赞：“妙，真是妙！之前还在担心这些新式火器外泄，如今安排得如此严密，就再也不怕泄密了！”


    军队一路朝哈密卫前行，沿途两人边行边谈军务和火器发展。


    出征第七日，队伍抵达嘉峪关。


    这里位于河西走廊核心区，自古便是雍凉交界之地，昼夜温差极大，民谚称“晨披皮袄午穿纱”，温差仿佛隔了两个季节。


    进入关隘后，大军择地扎营修整。


    朱栎安排严谨，每日骑兵前进时间控制在五时辰以内，安排七时辰休整，并轮替守卫兵力，确保全军状态。


    这次之所以短短数日就能抵达嘉峪关，关键在于大军以骑兵为主力，推进迅速。


    有将领敬佩地对朱栎说道：“汉王殿下，您治下的汉中军实在令人佩服！”


    “谁曾想过打仗居然也能如此轻松！”


    “我们这次出征，可以说是轻装上阵了？听说粮草都囤在哈密卫了？”


    蓝玉找到朱栎，开口问道。


    “是的，所有物资已经在哈密卫备妥。


    ”


    “以那里为依托，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很稳妥，后勤也没问题。


    ”


    “骑兵从哈密出发，最多半月就能打到东察合台的都城阿力麻里。


    ”


    朱栎沉稳地答道。


    “我就说，殿下之前拿下哈密卫，恐怕早就在盘算对付东察合台了？”


    蓝玉笑着追问。


    “确实有此打算。


    ”


    “不仅对付东察合台，今后不管是漠北还是瓦剌，都不成问题。


    ”


    朱栎点了点头，神色坦然。


    “真是多亏殿下高瞻远瞩！当年西征我也去过别失八里，可那时候连个哈密卫都没有，补给难上加难！”


    蓝玉不由露出敬佩神色。


    “不用几天，咱们就到哈密了。


    估计我们的动静，东察合台也快知道了。


    ”


    朱栎望着西边，若有所思地说。


    他没有料错。


    就在明军出征前一日，朱元璋已向全国发布通告，情报迅速传到了东察合台。


    七八天过去，消息也抵达了阿力麻里。


    而这座王城，正是东察合台最强、最重要的据点之一。


    在西域各城之中，唯有两处最是坚固，其一是阿力麻里，其二是 ** 境内的轮台城——历史最早可追溯到秦汉时期的轮台古国。


    当明军准备来袭的消息送达阿力麻里，王庭顿时一片骚动，群臣皆震惊恐慌。


    “当初汉王拿下哈密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另有图谋！”


    “看来果然是以哈密作为跳板，目标从头到尾就是我们！”


    “大明是彻底疯了？那个老头皇帝居然还亲自领兵远征！”


    “最可气的是那张文书，没有任何名目，明着就要吞并整个西域！”


    ……


    各种流言与猜测此起彼伏。


    而端坐在大殿上的东察合台汗 ** 黑的儿火者面沉如水，脸色几度变换，显然难掩心绪。


    大明突然出兵收复西域，打乱了他的部署，让这位统治者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应对。


    当初攻打哈密时，还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声称大明商队遭到劫掠，不得不兴兵征讨。


    虽然理由牵强，好歹有个名目。


    可这次却截然不同。


    明朝直接以“收复西域”为名大举出兵，毫无掩饰地表明态度：想拿下这里，根本不需要理由。


    这意味着，东察合台在大明眼中，已毫无威信可言。


    只要明军愿意，随时可以进军西域。


    “陛下，明军来势汹汹，已经快要逼近哈密卫，不能再等了！”


    “不过才三万人，就想占据整个西域？即便那汉王所部强悍，也不可能战无不克。


    ”


    “臣请命调集西域各路兵力，集中十万大军，在轮台城与明军决战，务求一战击溃来敌！”


    此时，异密部的头人、枢密院主官怯马鲁丁神色肃然地站出来说道。


    黑的儿火者听了之后，脸上紧张的神色稍有缓解，随即下令：“很好，此事就由你全权统揽，必须于轮台一战，彻底击溃明军！”


    洪武二十六年九月十七日，朱元璋与朱栎统领三万汉中军进入西域，顺利到达哈密卫城外。


    还未入城，眼前高大稳固的城墙已令朱元璋惊讶。


    “这真是哈密卫？竟用的是水泥结构？”


    “回父皇，这是以混凝土加钢筋强化的墙体，比普通的水泥墙更为坚实。


    ”


    朱栎淡笑着回应。


    从他奉命镇守哈密以后，便早早做了打算，参照天水关的经验，将整座城墙重新筑建，防御能力远超以往。


    即使动用火炮，也不是短时间可以突破的防御。


    朱元璋听完眼中放光：“你是说，这种城墙，比起普通石墙还要稳固？”


    “正是，以儿臣看，几乎牢不可破。


    ”


    朱栎肯定道。


    “太好了，哈密城既如此稳固，必将成为我大明在西域腹地的一把利剑。


    ”


    朱元璋满意的点头，露出欣赏神色。


    就在这时，哈密城门忽然大开，一队骑兵迅速冲出城外。


    队伍最前方的人正是守将杨赫。


    他早前已得知朱元璋亲征的消息，此时在城楼望见大军抵达，便立刻率人出迎。


    “臣杨赫，恭迎陛下圣驾，愿陛下安好！”


    他策马至御驾前，翻身下马跪拜行礼。


    “免礼，起来吧。


    杨将军，咱与你这是第二次相见吧？”


    “上次相见，还是你护送摄制人员前往应天府的时候。


    ”


    比起秦武和耿青，朱元璋现实中和杨赫也只有过两次会面。


    “回陛下，确实是第二次。


    ”


    杨赫起身答话，语调沉稳。


    此时，朱栎也从马车上下来。


    “杨赫，立刻安排大军入城，并限你一日之内完成补给准备，休息一日后马上出发。


    ”


    他语气果断地下达命令。


    “遵命！”


    杨赫答应后立刻指挥士兵列队，井然有序地迎接三万汉中军入城。


    朱元璋和朱栎进城后稍作休息，便召集诸将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老九，这一路辛苦了，不如多休息几日？”


    从汉中赶到哈密仅用了十天，速度快得出人意料。


    此时并无紧急战况，朱元璋对汉中军充满信心，认为耽误两天也无大碍。


    “不用了父皇，一天的休息足够了！”


    “如果不是需要提前收集东察合台的情报，我今天夜里就能出发。


    ”


    朱栎语气平静地拒绝。


    他所以停留，不是因为士兵疲惫，对训练有素的汉中军而言，这十天行程并不算难。


    “你这脾性，跟你老子当年真像！”


    朱元璋闻言笑了笑。


    用兵贵在神速，朱栎急于开战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军队士气高涨，随时可以出征。


    眼前的这支汉中军确属精锐之师。


    汉中军的整体素质远胜朝中部队，这也体现出朱栎卓越的统兵之道。


    他们最令人赞叹的，是那种百折不挠、勇往无前的精神意志！


    不仅是朱元璋，连蓝玉等功臣也对汉中军深感佩服。


    过去只是听闻汉中军军纪严明、训练精良，如今亲眼所见，才真正感受到他们的强大战力。


    朱栎却显得淡定自若。


    他所追求的是后世那种不怕艰苦、敢于牺牲的军队作风，正是这种精神，铸就了一支能够完成万里征程的铁血之师！


    相比之下，十天急行军又算得了什么？


    “杨赫，之前本王命你查的情报，可有进展？”


    朱栎直接询问。


    “斥候已经派出两天，预计很快就能有消息。


    ”


    杨赫回答。


    “好，那就按计划筹备，等掌握了东察合台的确切情报，立刻出兵。


    ”


    朱栎满意点头。


    此次先行送达哈密卫的军资，不仅备足了三万军队数月所需粮草，还有十八门由汉中工坊打造的神武大炮。


    此炮相较于传统明军火器，最大的优势是制造工艺的改进。


    这种新型火炮生产更高效，威力也更强得多！


    可以说，在西域除了哈密卫外，再难有城池能挡住神武大炮的轰击！


    在东察合台汗国一边，接到黑的儿火者命令后，异密怯马鲁丁率三万异密精锐，并集结部族和本部七万人马，共十万大军，已提前进入战场。


    他此行的任务是按指示，以轮台为战略中心，全力阻击明军西进，务求在外围将其击溃。


    “报！明朝皇帝亲自率军抵达哈密卫，不久后将前往吐鲁番！”


    怯马鲁丁仍在整军之时，前方传来了情报。


    “大王，明军还没离开哈密，若继续西进，吐鲁番必是其第一目标。


    ”


    “我们可分兵五万前去设伏，截击敌军。


    ”其部将提议。


    “有道理！”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先下手为强！”


    怯马鲁丁被说动。


    “既与明军难以和平共存，不如趁势一举夺取哈密！”


    “大王可领五万大军直取哈密卫，即便吐鲁番未能全歼明军，也可牵制其兵力，令其无法增援。


    ”


    “五万人拿下哈密卫，应无困难。


    ”一名将领提议。


    怯马鲁丁听后沉默不语。


    他心里明白，若明军主力出动，哈密卫必定空虚，守军仅万余人，确是良机。


    但稍作思索后，他摇头说道：“不行，哈密卫城墙已被汉中军加强防备。


    ”


    “我们擅长野战，不善攻城，若贸然进攻，难以速胜。


    ”


    “我将亲自统领五万大军赶赴吐鲁番设伏，务必将明军主力歼灭！”


    “其余五万人驻守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