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偕朱标亲赴德胜门相送。


    门前整队列立的朵颜三卫一万士兵，是此次护送他北上的部队。


    早前，朵颜三卫主力已陆续进入大宁府——此番朱权所领兵力近十万，是朱元璋为其准备的最为厚重的藩王礼。


    “老十七啊，到了封地一定记得为父说的话！”


    临行前，朱元璋仍在一旁谆谆叮嘱。


    “儿臣明白。


    ”


    朱权郑重应声，随后登上车驾，率家人及宁王府随员，在朵颜三卫的护送下，启程奔赴大宁。


    朱权走后，朱元璋心头蓦地空落。


    回宫后父子两人于花园中边缓步行走边交谈。


    “标儿，处理完这边的政务后尽快安排，等朝廷一切妥当，咱们即刻动身去汉中。


    ”


    朱标沉思着说：“那日您说要让蓝玉、张紞一同前往，恐怕不单是为了学习吧？”


    “你觉得有何意图？”朱元璋问。


    朱标思索片刻道：“孩儿猜想，您是想提前替九弟安置亲信人手，将来一旦局势有变，也可作为支持他的根基。


    ”


    这并非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去学习”，真正的用意是在这帮人和老九之间建立联系，助他铺陈势力。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


    “标儿，你会因此怪为父吗？”他略微停顿后，小心翼翼问道。


    朱标语气平和：“父皇言重了。


    儿臣不敢怪谁，命运如何早已注定，我只愿安然以对。


    如今活得比预期多了一年多，已经释然。


    ”


    他平静一笑，眉目中透出些许释怀与坦然。


    “剩下的时间，只想好好走走，看看大明的山河。


    ”


    “好，那咱就一道去看一看，看看我大明朝最兴盛的地方！”


    朱元璋说着，一边拍了拍朱标的肩膀，神色认真而坚定。


    “父皇，要不要先通知九弟一声？”


    朱标轻声询问。


    “先不用了，到地方再说。


    另外，你猜的也有些道理。


    咱此番往西北，的确还有件要紧的事情得跟老九详谈。


    ”


    朱元璋语气渐沉，显出几分凝重。


    朱标听后顿时精神一振，静静等着，不再多言。


    “咱之所以亲往汉中寻老九，是因为有心在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的时候，亲眼见西域重回大明版图，再一举扫平漠北！”


    话音一落，朱标怔住了。


    原以为只是巡视西北已是重大决定，谁曾想老爷子心中竟有这等宏伟谋划！


    “您是想交由九弟来办这件事？”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略带迟疑地确认道。


    “正是，咱相信他。


    此行的目的，就是看老九是否有意，一举收服西域，横扫漠北。


    ”


    朱元璋语中透着十足的信心。


    “可这一切……莫非也是那位高人所说？”


    “依那高人的说法，老九是有这份福分不假，但照他所说这不是应在登基以后的事吗？眼下动手是不是太过急了？”


    朱标眼中满是疑虑。


    “咱已无暇等候，只想亲眼看这盛世再现！老九开路，咱再御驾亲征，共干一扬惊天动地的事！”


    朱元璋话音落下，朱标神色顿时复杂。


    好大的气魄！


    他本以为老爷子只打算让老九领兵办妥西域、漠北两事，没料想他竟有亲自披甲上阵的打算！


    “父皇，您不是在说笑吧？”震惊之色浮现在朱标脸上。


    “那边不是沙漠，就是苦寒之地，您年事已高，真要去遭这番罪？”


    朱元璋听后神情稍显局促。


    说实话，自己也只是想走一趟，顺便瞧瞧光景，这话要是直说出口，实在有些不太好意思。


    “谁说咱们这是去受苦的？”


    朱标一时无言以对。


    “这……就算儿臣同意，九弟恐怕也不会让您亲自冒险。


    ”


    “这事咱会跟老九商量清楚，你不用担心。


    有他在，咱绝不会有任何闪失！”朱元璋摆了摆手，神情坚定，“况且，咱虽年纪不小了，但身体硬朗，若论打仗，不比年轻时候差！”


    “更别提老九本身就掌握仙术，拿下西域和漠北，压根不难。


    ”


    朱标苦笑着叹了口气，也只能说道：“儿臣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希望父皇保重身体。


    ”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老爷子主意一向很正，决定了的事极难更改。


    再说，这扬战事也非短时间能够完成，也许还没等到真正出征，老爷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哪怕今日勉强答应，等那天他走了，老爷子照样能自行其是。


    到那时，自己也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再劝他。


    也只能到了汉中以后，找朱栎当面详谈了。


    而此刻，朱元璋却已经开始憧憬起将来：“说不定咱还能再与蓝玉等人并肩作战，亲手掌管大军征战四方，那该是多痛快的一件事！”


    随即，他又忽然来了兴趣，对着系统问道：“系统，咱问你，就拿武将来说，咱这边的将领，跟老九的比，怎么样？”


    系统随即回应：


    【宿主手下的名将有徐达、常遇春、汤和、蓝玉、李文忠等人，皆是一代人杰，战功赫赫。


    】


    【耿炳文、邓愈、傅有德也都足以独当一方。


    】


    【而汉王朱栎则拥有耿青、秦武、杨赫三名强将，手下还有陈启、刘胜、周通、付泽等一流战将。


    】


    他要在历史中留下深远印记，要稳固自己大明开国皇帝的地位！


    即便所谓的大明皇帝排名只是一个戏言，朱元璋也不能容忍自己在朱栎面前落于下风！


    这不仅关乎胜负，更是一个人至死不渝的傲气与 ** 尊严的坚持！


    见朱元璋神色激动，国运系统适时又传出信息：


    “如果宿主真心在这方面想争一争，那么，有一个关键信息，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


    朱元璋顿时眼睛一亮：“哦？说，详细点！”


    朱元璋听后颇感兴趣。


    【大明皇帝排行榜中，只有真正实现一统天下、结束纷争的皇帝，才能被称为千古一帝。


    】


    【要登顶这个榜单，必须实现真正的大一统，剿除所有割据势力。


    】


    国运系统缓缓说道。


    朱元璋目光一亮，瞬间会意。


    自己虽已建国称帝，控制了大半个天下，但漠北未定、西域仍在外，心中始终抱有遗憾。


    若是能够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一伟业，他的历史地位将不再只是建国之君，更是足以与秦皇汉武并肩的千古一帝！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就难以压制！


    平定漠北，收复西域！


    这不仅是自己的夙愿，更是迈向“千古一帝”的最后一步！


    归根结底，他努力积攒功绩不就是为了这个榜单排名么？


    说什么也要冲进前十！


    不然实在难掩尴尬！


    【在这榜单上，排在宿主后面的十人之中，还有一位女帝。


    】


    国运系统接着道。


    “女帝？”


    朱元璋一时无言。


    什么？


    大明居然有女帝出现？


    他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李唐时期的武则天！


    “这个女帝是谁？若她真如武则天一般，那这皇位岂非不再由朱氏掌控？”


    “难道咱们大明的江山，也会被改名换姓吗？”


    【不会的，朱氏依旧执掌天下。


    这位女帝乃是昭武大帝之女，年轻时不愿嫁人，遁入道门为坤道。


    】


    【昭武大帝生有二子，长子早亡，次子又无法担当大任。


    】


    【她的登基之路上，与朱匣烨有极大关联。


    他被称作“大明尸王”，最终拥她登位。


    】


    朱元璋闻言心绪渐平，反而多了几分好奇。


    朱家天下依旧，又岂有不能容之理？


    况且此女还与朱匣烨有关系？


    个中缘由，必然非同寻常。


    “她是哪一位？名字如何？”


    【凤武帝，本名朱慧英，乃大明历史上唯一的女帝。


    】


    “竟有这等事！即使有朱棣协助，朝中百官又怎会答应让一个女子坐上皇位？”


    “所有人都愿意低头？”


    朱元璋满脸困惑。


    国运系统继续解释，朱慧英登基原本只是权宜之计，为的是辅佐尚年幼的继承人。


    朱栎留下祖训，严禁年幼之君登基，因此由她暂代皇位。


    再加上有朱匣烨的全力支持，虽然她是女子，别人也只能接受。


    听罢这番话，朱元璋心神震动，自己竟然把这件大事忘了。


    那位天道皇帝在后世不仅是大明的象征，还成为道家至高的紫袍天师，历代皇家行事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朱棣自然也在其列。


    这一想法已深植于皇家血脉，子孙皆知先祖在天之灵注视人间，一旦妄为，可能就会引来祖宗“亲临”。


    ……


    他原本只是随口和国运系统聊起某个话题，却没料想牵出一个惊人的存在——


    朱慧英，那个真正执掌过皇权的大明女帝。


    尽管听起来荒诞，比起大唐的武则天——她终究还是老朱家的骨血。


    哪怕为帝者是个女子，也仍是朱氏血脉。


    “父皇，您还好吗？在思索什么？”


    朱标留意到他久久不语，开口关切地问了一句。


    “无事，只是想想老九那边的事。


    要重夺西域，肃清漠北，恐怕也要不少时间吧。


    ”朱元璋回过神，随口答道。


    “西域和漠北远非河西可比。


    没个三五年，怕是办不到。


    ”朱标叹了口气。


    那辽阔无垠的疆土，别说是平定，光是要走一遍，便需以年计。


    如此雄图霸业，恐怕这辈子都难见成果。


    那倒不一定，且看此子有何能耐！


    朱元璋没有多言争辩，只轻摇了摇头。


    他心里清楚，常人眼中的难事，在九儿子手中未必不能达成。


    毕竟九殿下修习仙道，精通法器。


    若亲自出手，自然不是一般的战争可比。


    攻取哈密又何需攻城器具与持久之战？


    大军一到，便可倾覆敌国，剿灭敌军！


    他不禁思索，如今的九殿下是否已有此等实力？


    一念及此，朱栎此番前往汉中的行程，倒令他更为期待了。


    ……


    汉中府。


    四月初四，定军山寂军墓前。


    这日正是寂军三千英烈安葬此地的第五年纪念日。


    为铭记此日，朱栎特将每年四月初四定为“汉中祭祖节”，以缅怀沉睡于定军山的寂军将士。


    每逢此节，汉中百姓皆会自行前往定军山下焚香祭拜，缅怀先烈。


    按照汉中府安排，当天放假一日，无论工匠还是百姓，皆可参与祭奠。


    自四月初三起，士兵便已在定军山周边值守，划定民众祭拜区域，防止误入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