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朱标最牵挂的是两位弟弟——封于西安的秦王朱樉，与封于汉中的汉王朱栎。


    朱樉到封地后屡次惹祸，引发民怨，已被召回应天。


    朱标借此次西巡，也在暗中为他打听情况，希望能向父亲求情。


    至于朱栎，外界传闻他沉溺于炼丹之术，甚至传他的王妃杨氏因长期服用丹药而早逝。


    这个消息传回京师，令朱元璋极为愤怒，他决定也要将朱栎召回京城问罪。


    为两位弟弟的事，朱标一路忧心忡忡。


    完成巡查任务后，朱标赶忙返京，却因途中染病，身体迅速恶化。


    到了洪武二十五年三月，病情加剧，太医们束手无策，东宫气氛凝重。


    朱元璋每日下朝便赶往太子寝宫，见朱标脸色苍白地躺着，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心中万分难受。


    “父皇，二弟已经改过，他终究是您的亲骨肉，请您原谅他一次！”


    “关于九弟，儿臣也相信他不会故意伤害王妃，希望父皇查明真相。


    ”


    病重之中，朱标仍不忘为弟弟们恳求。


    “唉……标儿，老二的事咱们暂且不说，但老九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让朕忍无可忍！”


    “他是皇子，却不思治理封地，反而做起了道士，日夜研究丹药！”


    “杨王妃之死，不正是因为服用了他炼制的丹药吗？”


    听太子仍在为朱栎开脱，朱元璋更是愤怒。


    对朱樉的行为，他虽气愤，但毕竟只是处罚而已。


    可朱栎身为亲王，痴迷炼丹，甚至让王妃枉死，这等荒唐之举，不仅惹人耻笑，更损害皇家威严。


    朱标听了这番话，一时沉默无语，也意识到九弟的处境远比想象中严峻。


    他曾在汉中见过朱栎炼制的丹药，不说功效如何，光是那难看的颜色和刺鼻气味，便知并非寻常治病之物。


    朱标不由得想起——历史上多少皇帝因误食所谓仙丹而丧命，连秦始皇也不例外！


    “罢了，你也不必再为他们二人求情。


    ”


    “老二惩戒过后便回封地，如若再犯，直接押往凤阳思过。


    ”


    “老九之事也就此作罢，朕已为他另定亲事。


    ”


    “若他还敢胡来，自有办法治他！”


    朱元璋见朱标卧病仍为弟弟们求情，心中不忍，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朱标听到后，脸上浮现一丝欣喜，很快又被忧虑取代。


    “父皇，杨诗雨逝去未满一年，老九成亲是否不合礼制？”


    这疑问合情合理。


    按照大明律例，夫丧妻须守满一年方可再娶，皇族亦不例外。


    “时间快到了，先定下婚事，待守孝期满便可完婚。


    ”


    “这混小子如若还不改性子，迟早要出大乱子！”


    “听闻徐家的女儿才智过人，或许能够镇得住他。


    ”


    说起朱栎的亲事，朱元璋也颇为头痛。


    为他挑选新妃可谓用心良苦，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能制服他的女子。


    “父皇是指徐家妙锦？”


    一听“徐家”二字，朱标顿时露出惊异神色。


    要在年龄合适又能管住古怪脾气的朱栎的女子，唯有徐达府上之人方可胜任。


    眼下，徐家只有妙锦尚未出阁。


    “正是她。


    ”


    “徐家这位小姐比杨家姑娘聪明伶俐多了，肯定不会被老九那些怪诞之言所蒙蔽，误食那些乱七八糟的丹药。


    ”


    “也会约束他行为，不会让他太过分。


    ”


    “朝中众臣之家挑来选去，再无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


    朱元璋点头同意，但心中依旧没底。


    只望此次选择不致耽误徐妙锦。


    “以儿臣看来，妙锦从小聪慧，行事有主见，必定能稳住老九。


    ”朱标表示支持。


    他心里清楚，朱栎并不是个顽固不通情理的人。


    虽然沉迷丹术，但镇守汉中的表现也算稳妥，不是难以教导的角色。


    朱标也坚信，徐妙锦才是朱栎真正的命中良缘。


    此时此刻，


    汉中的某个偏僻角落，一间道观中，炉火正旺盛。


    朱栎专注守在丹炉前，忽然鼻头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我？”他边揉鼻子边自语。


    眼看着火候已到，连忙熄了柴火，迅速掀开炉盖。


    只见炉中静静放着两枚拇指大小的黑色丹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兴奋地将它们小心取出。


    “延寿丹，虽然只是半成品，但终于炼成了！”


    看着手中的丹药，朱栎难掩欣喜。


    为了炼出这两颗丹，他倾尽心力，如今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只是王妃杨诗雨未能等到这一刻。


    她九个月前便去世，没能吃到这可延长两载寿命的丹药。


    半年前将她安葬后，朱栎便一门心思投入炼丹，为的就是不再留下这样的遗憾。


    他心里清楚，不久之后，太子朱标会大病一扬，有了这药，至少能争取两年时间。


    他是穿越而来的，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


    原历史上真正的朱栎幼年就已夭折。


    他的努力不只是想改变自身命运，也想要救下那些原本注定陨落之人。


    他曾用系统换来的西药为杨诗雨续命，可惜回天乏力。


    可这些事无人得知，世人只当他炼的丹药害了她。


    他与杨诗雨感情甚笃。


    洪武二十年，她为他生下长子朱匣秋，孩子如今快五岁，却没有了母亲。


    想到这些，朱栎心中满是痛惜。


    他还是没能把她留住。


    “耿青！”


    手中握着丹药，朱栎低声唤了一句。


    声音尚未散去，门外便走进一位身披铠甲、身形魁梧的将军，如同铁塔般伫立在他面前。


    来者是汉王三位护卫统领之一、千户耿青。


    他一进门便抱拳行礼，沉声说道：“属下在，请殿下示下！”


    朱栎将一颗丹药托在手中，神情严肃地开口：“你即刻启程，必须将此药送往应天府皇宫给太子。


    告诉他，这是延寿丹，可多争取两年时间，服下才有效。


    贫道能为他做的也就如此了。


    ”


    言毕，他将丹药装入瓶中，递给耿青。


    耿青恭敬地接过药瓶，转身离开。


    朱栎凝视着门外，轻轻地叹了口气。


    知晓了将来的事，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他能为大哥朱标做的极为有限，这枚丹药是他能做到的唯一之事。


    从小朱标对他照拂有加，恩情难以还清。


    早在洪武十七年就藩汉中时，朱栎便觉醒了一个拥有八种奇技的系统：炁体源流、拘灵遣将、通天箓、风后奇门、双全手、神机百炼、六库仙贼、大罗洞观。


    然而到了如今，他也只领悟了神机百炼和通天箓两种技法，特别是双全手的传承始终未得。


    神机百炼是他目前最为熟练的技巧，对治理属地帮助颇大。


    但洪武二十二年九月，情况发生了转折：杨诗雨在生育朱匣秋未满三年时，竟被查出肺痨已入晚期。


    自幼体弱的她，朱栎虽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病情竟然严重至此。


    为救其性命，他不得已投身炼丹之法。


    系统数次答复，唯有强效丹药方能挽救。


    自那时起，修道、制丹成了他的重心。


    值得一提的是，该系统内有一个专属的商店可供兑换物品，唯一不足是所需金币过于高昂。


    此前为救治杨诗雨，朱栎几乎倾尽全部积蓄用于购买药物。


    或许常人不明其中奥秘，但对于朱栎身边的亲近者来说，他所炼制出的丹药从未让众人失望。


    比如，先前耿青之子因染风寒而奄奄一息，朱栎仅随手赠予一盒常见退烧药，在耿青眼中却是神乎其技的救命良方。


    为人不易，救病更是艰辛！


    当一个人被奉为神医，哪怕救治了百人性命也不会得到额外赞誉，因为这被视为职责所在；然而一旦有一次失误，便会遭遇责难，过往功劳亦将付诸东流。


    听闻汉王朱栎曾为王妃服用了丹药，众人便将王妃之死归咎于他。


    只有身边几名亲信始终理解朱栎。


    在耿青看来，只要能救人一命的药便是灵丹。


    他们这些最早追随朱栎的人，曾受其恩惠，因此对朱栎无比信任。


    他们坚信汉王拿出的药便是灵丹！即便杨诗雨终究未能挽回，他们也会认为此病连灵丹也无力回天，绝不会怪罪朱栎。


    耿青离去后，朱栎静静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心中开启了八奇技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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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汉王之子寄住农家，不经历磨砺难成大器！


    自从汉王妃杨诗雨病情加重以来，朱栎多年潜心修道炼丹，很少顾及其他事务。


    系统中，修道被划分为五个层次：道童、道士、道长、真人、天师。


    朱栎目前止步于道长层次。


    唯有迈入真人之境，方可完整炼制延寿丹；凭借道长的实力，只能勉强炼出可延寿两年的半成品。


    但自道童起步短短数年，便能达到道长境界，已是非常难得。


    根据系统评判：朱栎天赋出众，与修道之路格外契合。


    但修道所涉知识繁多，单靠炼丹远不足以突破。


    他目前已到道长极限，如想晋升真人，必须掌握其它修道术法，例如八奇技中的“通天箓”。


    这种符箓技法不同于常人理解的符道。


    通天箓代表着符道最高境界，不拘泥祭坛，无需行炁，不必做准备。


    寻常符师画一张符就要耗费大量精力，可修习通天箓之人能随手而书，片刻间便可制出几十甚至上百符咒。


    自踏入修道门槛起，朱栎便对这一领域产生浓厚兴趣，几乎每日不看看道观便会心绪不宁。


    凡是与修道相关的技艺，皆能引发他的极大关注。


    不知不觉间，朱栎彻底沉浸于《通天箓》的传承之中，直到日头西沉才猛然察觉，时间早已悄悄流逝。


    “该去看秋儿了。


    ”


    朱栎心想，延寿丹半成品已经炼成，也已许久没见儿子。


    不久后，他乘车来到汉中城外一处僻静的村庄。


    这几月，朱匣秋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