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区，指挥官陆凛葬礼现场，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终于死了。”诺亚摇晃着酒杯，嘴角噙着愉悦的弧度，“这个怪物，早该下地狱！”


    他站在陆凛的遗像前——黑白照片里的男人眼神冰冷，仿佛仍在审视着他们每一个人。


    “敬陆指挥官。”诺亚举杯，语调轻佻，“愿地狱的烈火，烧尽他每一块骨头。”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酒杯相碰，香槟一饮而尽。


    砰！


    礼堂的大门被人暴力破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军靴踏在猩红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礼堂瞬间陷入死寂。


    陆凛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脏上。


    “弟弟……”他停在诺亚面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的葬礼，你办得不错。”


    “假的！他是假的！战舰已经碎成碎片！哥哥怎么可能还活着！”自从在下层区听到陆凛的声音，诺亚立刻马不停蹄操办他的葬礼，势必要在陆凛回来前，把他的死敲死，板上钉钉，此后再有陆凛出现，那就统统都是冒充！


    “让你失望了。”陆凛伸手，抚过自己的遗像，指尖在相框边缘轻轻一敲。


    咔嚓——


    玻璃瞬间龟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过，陆凛的遗像裂开，如同一张破碎的面具。


    “可惜。”陆凛食指猛地一弹，遗像支离破碎，“地狱不收我。”陆凛不同诺亚做真假之争，不入他的局。


    他自顾自行使着哥哥的权威，陆凛单手掐住诺亚的喉咙，将他轻而易举提离地面，诺亚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动，脸色涨得通红。


    在陆凛手上，诺亚如同一只蚂蚱，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兄弟二人身上。


    “......放、放开我。”


    陆凛捏他跟捏鸭脖子似的，一会儿捏紧，一会儿松开，他松手诺亚就大叫，他用力诺亚就哑声。


    “啊——咦——啊咦——”诺亚鸭子叫。


    “哈哈哈——”陆凛发出爽朗的笑声。


    被陆凛戏耍，诺亚面红耳赤，羞愤至极。


    砰——毫无征兆的，诺亚被陆凛重重扔出，摔在一地碎玻璃上。


    陆凛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三天。”他竖起三根手指，“我要看到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上门跪在我面前。否则——实验室见。”


    实验室！？


    在场人无一不毛骨悚然，那种地方只有陆凛这个怪物才能活着出来！


    不用三天，陆凛话还没说完，一听到实验室，所有人跪下，包括诺亚，他拖着伤腿，竭力摆出一个跪下的姿势。


    陆凛脸上挂着讥讽的笑，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诺亚身上。可惜了这个弟弟，若是他有几分傲骨，他还能高看他两眼，毕竟他是这枯燥岁月，难得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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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陆凛回来，副官杨元很是高兴，他激动地围着陆凛走了好几圈，怎么看也看不够，“指挥官，你回来了！你活着回来了！”


    见杨元如此反应，陆凛内心无比失落，他最亲近的人只是个实行任务的机器。


    但凡是个有感情的人，曾经在战场上抛下了他，现在看见他回来，应该担心，应该恐惧，应该赶紧解释，怎么也不应该坦然地兴奋地抱住他。


    “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指挥官！”


    见杨元为自己的归来如此真情实意欢喜，陆凛心里有一丝侥幸，他带着几分埋怨问他：“战场上，你为什么抛下我？”


    “指挥官战舰能量核心损毁87%，修复可能低于3%，柯依伯人已锁定您的舰艇，您逃脱机率小于60%，从数据上看，抛弃您是最合理的决策。”时隔多日，回忆起当时，杨元依旧无比坦然。


    杨元说得对，他说的都是他教给他的，陆凛无力反驳，只是他莫名思念下层区的那个女人。


    “我累了，三天，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陆凛将自己锁进房间，大睡三天三夜，睡梦中的陆凛并不平静。


    多年前时空跳跃带来的时空排斥，让陆凛无时无刻不处在巨大痛苦中，锁骨下的蓝色脉络，每一根都长满尖刺，尖刺的顶端布满电流，电流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每一根神经疯狂流窜，陆凛的身体紧绷着，肌肉在剧痛中痉挛。


    他昏昏沉沉睡着，似睡非睡，他反复在做一个梦：


    一个小男孩在家门口玩弹珠，忽然面前出现一颗蓝色的弹珠，他好奇伸出手......


    镜头一转，他蜷缩在铁笼角落，对面是一只老虎，老虎死了，他赢了，艾琳得到了她想要的数据。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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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脚趾少了一个，是被老鼠咬掉的，也是为了艾琳实验需要。


    他是唯一一个在时空虹吸中活下来的人类，他对艾琳很重要。


    他很听艾琳的话，为了回家。


    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被困在这里？


    回家！我要回家！


    睡梦中，陆凛睫毛上挂着泪珠。


    在闷热潮湿的铁皮屋的那几晚，是陆凛生命中唯一的美梦。


    一个在无边无际深海不停扑腾二十几年的人，渴望拥有一次安稳觉的人，终于靠岸，休息了几日。


    这不亚于一个瘾君子终于戒掉了毒，获得精神上的畅快，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他甚至都要决定带她们回来了。


    她说;“我要用他换药。”


    为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睡梦中，他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三天很快过去，第三天，太阳刚突破云层，陆凛推开房门，他又变成那个雷厉风行的指挥官陆凛。


    “下层区还在吗？”


    “维多利亚为他们提供了药品。”


    “什么？”陆凛咖啡送到嘴边又停住。


    “维多利亚和里昂不知道发什么慈悲，他们竟然免费给下层区验血，发药。”


    验血？不好！


    陆凛的心猛地一沉，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冲了出去。衣摆带起一阵风，杨元只看见他模糊的背影。


    快一点！再快一点！


    陆凛冲进医疗帐篷，发疯似地寻找林悦，每一个与林悦身影相似的人都被他抓过来。


    “有没有见过一个和你一样短头发的女孩？眼睛很亮，皮肤很白，笑起来狡黠。”


    “没、没有。”被他抓住的人吓得连连摇头。


    暮色渐沉，陆凛心急如焚，找了一整天，他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陆凛搜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家，医疗帐篷，街头巷尾，皆一无所获。


    “你最好已经是逃了......”陆凛一拳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滑下。


    他们对待实验品的态度和手段，陆凛最清楚不过。


    “你最好是逃了......”


    “她在我这里。”


    一个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