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大唐荔枝园(种田)》 大部分时候,柳玉瞻并不喜欢参与整个骆府的尔虞我诈,她闲来无事,就同阿絮打理院中的花草……和那几株荔枝苗。
阿絮每日浇水的时候,都会同荔枝苗们说话,仿佛他们个个都是活生生的小人儿一般。
“小苗苗们,我多给你们浇些水,拜托你们活的久一点吧,活得再久一点,多陪陪我们小娘子。”
柳玉瞻刚回到庭院,就听见了阿絮口中絮絮叨叨的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
“阿絮。”她轻唤道。
柳玉瞻走过来,拿来府中的桑剪,准备为树苗修剪。
柳玉瞻的神情异常认真专注,弄得阿絮都不敢同她聊天了。
阿絮轻问道:“小娘子实在不必如此认真。”
柳玉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回问道:“我为何不认真?”然后朝着阿絮会心一笑。
柳玉瞻知道阿絮是何意,阿絮是在为她好,既然她们都知道这些树苗一定会死,那就不必折腾了,少花些精力,也避免日后失望。
“若是觉得这些树苗不会开花结果,就不用心对待,那么往后,我就再也失去任何一株树苗的信任了。”
“我与他们朋友一场,自当好聚好散。”柳玉瞻如是说。
“好吧,小娘子说的有理,这些荔枝苗至少能熬过今年的夏天吧,小娘子你说是不是?”
柳玉瞻没肯定回她,只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长安夏季的温度的确是荔枝适宜的温度,不过就是湿度太低了,热但不那么湿热。我也许可以尝试着提高土壤的湿度,至于效果,只能听天命喽。”
柳玉瞻儿时曾看过书中的记载,唐代皇家园林的确有栽培过南方植物,不过不是荔枝,是柑橘,有“橘柚植于园”的记载。若是模拟温室的话,利用清华宫的温泉地热,尝试盆栽种植,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而已,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小娘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奇迹发生,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阿絮,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不过……应该是不会有奇迹发生了。”毕竟找不出任何一个史料有这样的记载。
阿絮便也没再说什么,与柳玉瞻相处这么久了,阿絮对柳玉瞻总是有种莫名的信任,只要是柳玉瞻的判断与选择,就从没出过错,她好像知道很多东西,见过很多东西,虽然阿絮也不明白似柳家那样的商贾之家是如何养出这样有见识的女郎的,也许这就是祖坟冒青烟吧。
“阿絮,你不要担心啦,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我当然会有两手准备啦,裴郎君已经答应帮我了,我再与他多聊聊,到时候,从蜀地运来荔枝,便不再是难事了。”
“啊?从蜀地运荔枝?怎么运啊,不是都说,荔枝很容易坏的吗?”
诚然,白居易的《荔枝图序》中提到过,荔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
“荔枝是很容易变坏,不过蜀地离长安不过几百里,而且如果合理运用保鲜的方法,还是很容易达成的,这个总比在长安种出荔枝靠谱多了。”
“保鲜?就是不让食物坏掉?是不是与酿酒有些相似?这个我也略有耳闻,长安的许多高门大户保存食物的方法简直五花八门,富有一些的人家,家中直接有冰窖、地窖和水井,没有冰窖与地窖的呢,会通过风干、盐腌与酱渍,还有一些极少见的方式,比如烟熏和密封之类,小娘子你要用哪种啊,这些方法好像不适合运送之物吧。”
柳玉瞻被阿絮的问话逗笑了。
“阿絮,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嘛。”
阿絮憨憨道:“我虽然是个下人,不过好歹也是骆府的下人,以前偶尔同老夫人参加各种宴席,也见识了不少,其实那些富人没我想的那么不拘小节,许多人家不喜欢浪费食物,所以保存食物的方法就多了起来。”
古人的智慧啊,柳玉瞻有些惭愧,她真是小瞧了阿絮,因为她是个下人,所以就下意识地以为她一定没见识。
“据我所知道的方法呢,大约分为竹筒密封法和蜂蜡锁鲜法,竹筒密封法是从古至今流传的最普遍的保鲜法,将带着枝条的荔枝放进新鲜凿开的竹筒,用腊密封,竹筒内部就会形成一个抑制荔枝呼吸的环境来,而且竹筒本身就有一定的湿度,竹子中的天然成分还有抗菌的效果呢,至于另一个封腊锁鲜法……其实跟竹筒密封法差不多啦,总之,保鲜荔枝的思路就是降低温度,抑制呼吸,隔绝氧气。”
“氧气?氧气是什么东西?”
柳玉瞻眨眨眼,她该怎么跟一个唐代人解释氧气是什么呢。
“呃这个不重要!总之这个竹筒密封法就很合适,蜀地竹子也很容易弄到,简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不过这种方法我也只是知道,实际操作还没有,如果跟裴郎君谈好了,我能借用荔枝商道的话,到时候我得再回一趟泸州,将运送的荔枝的整个过程熟悉一遍。”
“小娘子,如果荔枝真的运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做啊,给骆府上下的人吃吗?”阿絮激动地星星眼。
“我才不,骆府中的一些人对我很好,不过还有一些人,简直是太坏了,我好不容易运过来的荔枝,怎能便宜了他们!”
“阿絮,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了,荔枝不是荔枝,荔枝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荔枝可是大唐盛世中独一无二的“奢侈品”,跟荔枝一比,什么现代的那些宝格丽香奈儿都弱爆了,有圣人和贵妃这两个活招牌在,整个长安的人还不是趋之若鹜!
柳玉瞻认为,所谓“奢侈品”其实就是社会上层意识的集合,很简单的逻辑,圣人追求什么,那么他身边的人也会跟风追求什么,而能接触圣人的人也非富即贵,权贵所趋之若鹜的东西,底层百姓自然就会高看一眼,就会导致整个社会都有着同一种意识,将一种东西奉为名贵,奉为圭臬。
荔枝也许本不名贵,圣人喜欢,那它就是千金难换。
贵就贵在人人都觉得它贵。
“到时候我要开个荔枝煎铺子,拿出我的手艺来,叫长安人都尝尝鲜!”
“荔枝煎?还铺子?小娘子,若是真好不容易运来了荔枝,您何不直接卖荔枝呢?”
“阿絮,这叫迂回求稳,你想啊,蜀地荔枝的味道本就不比岭南,再加上运到长安需要时间,即便拼尽全力保鲜,肯定还是不如一开始的口感了,这样的情况下,把荔枝做成荔枝煎,算是加工一下,这样许多人就会分不出细微口感差别,荔枝煎这种食物的发明,本就是为了保存荔枝,而且……谁说荔枝就不能卖了。”
一个大型公司,哪会只有一种业务呢,隐藏业务也是业务嘛。
“直接卖荔枝会有些怪哎,我又不开果肆,而且我的好好的手艺,没人知道岂不是千里马无人赏识。”
哼,如果有喇叭的话,她一定会拿着天天喊,夜夜喊,恨不得让整个长安都知道她荔枝煎做的好吃!
这可是她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手艺,差不点失传了。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长安无法种植荔枝,所以荔枝煎的价格可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的,源于其不可替代性,到时主攻上浮市场,利润滚滚来!”
柳玉瞻一边做着梦,一边笑,直接躺在了土壤上,她也不嫌脏。
梦里有她的荔枝煎铺子,还有白花花的银子。
阿絮在一旁发愣,小娘子又说她听不懂的话了。
“希望裴郎君不要为难我吧,拜托拜托老天爷!一定要顺利!”
“小娘子!”阿絮突然打断了柳玉瞻的无限畅想,直接拉着她的衣袖。
“阿絮你干嘛呀!”柳玉瞻坐起来,一转头,直接愣住了。
骆三郎?他怎么来她这个偏僻的小院子了。
同时柳玉瞻也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样子十分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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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柳玉瞻一见到骆珩这个公子哥就浑身发怵,他年岁不大,可浑身散发着一种“府中少主人”的威严来。
毕竟是卢夫人的掌上明珠,是卢夫人与骆大人唯一的儿子,即便不说,相信全府上下都已经默认了,骆珩是这整个宅子的主人,其他的,与他非直系亲属的,也许或早或晚,都会滚出去。
柳玉瞻也心知肚明,如果没有骆珩,她上次一定就会被赶出去的,虽然卢夫人说是误会,可哪来那么多意外,即便真的是,赶她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出去,也没人回去追究这误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将错就错,柳玉瞻一个人为骆府的“错误”买单。
柳玉瞻仓皇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小腿上的泥污,变得规矩起来。
“骆……骆三郎。”她低声唤道。
阿絮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朝着骆珩福了一下身,柳玉瞻唤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她直接跑远了。
留柳玉瞻一个人孤零零对着骆珩这尊大佛。
柳玉瞻百思不得其解,这祖宗是怎么来到她这里的?有事吗?还是随便走来的?
“你……有什么事吗?”柳玉瞻小心翼翼问他。
“……没什么,我只是,信步闲庭,随便走走。”
信步闲庭?那他怎么不在自己院子里信步闲庭,他们两个人的房间离得不算近吧。
骆珩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补充道:“我走了很久,几乎将整个骆府的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所以就走到你这里来了。”
这理由……柳玉瞻姑且相信罢。
“你今日之所以莫名其妙过来,是因为又被你阿耶骂了吧?”
骆珩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我回院子的途中,听到两个仆从在谈论,他们说骆大人下值后,将你叫去了书房,训了你好一会……”
柳玉瞻边说着,突然又意识到,她这么直接戳破骆珩的狼狈,可能会伤害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探听的!真的是不经意听到的!”
“无妨,”骆珩说:“骆府的仆从们都知道,你知道又有何妨?”
“对了,骆三郎,我还未谢过你,我能不被卢夫人赶出去,多亏了你。”
自从泸州归来后,她与骆珩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上次赏花宴上,骆珩是突然出现,还有其他人在场,所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感谢他,此时夜色朦胧,她的院子如此恬静,最适合不过了。
骆珩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帮过你?”
“我前脚刚刚救你回府,后面骆府就重新将我迎进门,我想着,你到底是富贵公子,别人救了你,你也该报答吧。于情于理,也应该是你。”
骆珩慢悠悠一步一步走到后面的台阶上,手指轻轻捻起衣服,坐了下去。
柳玉瞻有些惊讶:“你不嫌台阶上脏吗?”
“无妨。”骆珩看着柳玉瞻:“你也过来坐吧。”
柳玉瞻想了想,骆珩坐在那,而自己站得离他那么远,确实不合礼数,这里虽是骆府,但往小了看,是柳玉瞻个人暂居的小院子,她也该尽些“地主之谊”。
骆珩见柳玉瞻依然站在那一动不动:“难道你希望我们像刚刚那样一直站着说话?这里没有旁人。”
柳玉瞻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没有旁人?这是何意,他们也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柳玉瞻大方走过去,也同他一样,坐在了台阶上。
柳玉瞻自然不会嫌弃,她住在这里多时,越看自己的小院子,越觉得有几分“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意味来。
“其实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除了我,姑母和祖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赶出去的。”
骆珩是希望柳玉瞻对骆府有归属感,他希望她可以真正拿骆府当家,骆府不止是他的家,也可以是她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