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去庄雅之就被约谈。


    庒海铭在那里义正言辞苦口婆心地说教。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沈阿姨是爸爸的生意合作伙伴。”


    “按理来说，你是来公司帮爸爸的，新公司有事情也应该多照应照应。”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


    虽然生气，但庒海铭没敢说重话，也不敢，只是象征性教育一下。


    庄雅之：“OK。”


    巴拉巴拉巴拉的，啰嗦。


    不过他倒也没有再提要帮忙做增资的事情了，只是找个借口说改天再议。


    甭想叫她干活。


    想都别想。


    沈家别墅


    沈千丽到家以后就一个劲地跟张宝贤哭诉：“表姐，她真的很没有礼貌，我太生气了。”


    张宝贤欲言又止，她很想说不至于吧。


    反倒是沈奕衡，他静静地看着，嘴角勾笑。


    惹谁不好，非要惹她，活该。


    自那天以后沈千丽就再没有出现过在庄氏，偶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都是单独和庒海铭说，再由他和各位股东们传达。


    他有意在庄雅之面前隐藏很多的小细节。


    但意外的是不过眨眼时间就会有一份秘密文档送到庄雅之办公室，里面记载着两人交谈的所有小细节。


    某人想借此机会将功赎罪。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倒也是提供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消息。


    沈千丽有意将蔡司月挖到科技公司当公关经理，以新公司刚起步人手不足为由合情合理提出人力资源共享。


    居心叵测。


    楼下咖啡厅，蔡司月看着桌上的邀请任职文件发呆，愁眉郁闷不解。


    她讨厌沈千丽，但却总会下意识打探很多有关于她的消息，看完以后又是久久的烦躁不安。


    从小到大都是爸爸把她一个人拉扯大，母女二人并没有真正名义上的接触过。


    忽如其来的一份任职邀请打得她措手不及，煎熬快要把苦涩内心炼化。


    “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帮你回拒。”


    庄雅之落座，如若需要，她可以提供帮助。


    蔡司月整个人都蔫蔫地，提不起精神气，她还在犹豫，拒绝意愿并不是很明显。


    她抬起头来认真看向庄雅之，模样可怜巴巴地：“你平时都是怎么和妈妈相处的？”


    “吃饭，聊天，有时间就呆在一块。”


    “都聊些什么呢？比如。”蔡司月虽然心灰意冷，但在提起有关于两人要如何相处时还是会表现出炙热地渴望。


    庄雅之认真回想，这么多年来她和妈妈分隔两地实际上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分享有趣的事情，给妈妈买买买，约定好回家之后要一起做什么事情，给妈妈打视频，看看她都在忙些什么。”


    蔡司月一字一字认真听着，跟念一次默默记在心上。


    提及妈妈，她习惯性心冷，而后心酸，慢慢演变成嫉妒。


    她看到庄雅之的聊天页面上有将妈妈置顶，就这么一会聊天的时间小红点冒出消息不断。


    “真好，羡慕你跟妈妈这么要好。”


    不像她一样，就连相处都要学习和请教。


    庄雅之温婉一笑回应：“我也羡慕你，你有一个很爱你的爸爸。”


    提到爸爸，蔡司月瞬间可骄傲可骄傲了：“当然！我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这个我当仁不让。”


    “好好好。”这个庄雅之就不和她争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都因为对方的坦荡而敞开心怀。


    日子虽然煎熬且平淡，但庆幸的是总还有值得开心的事情。


    蔡司月答应了任职邀请，科技公司的人员名单组成也初步确定，庒海铭以公司快开业为由事情繁多先带了这部分人过去，一时间人去半楼空。


    “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远大前程才值得人忘恩负义？”


    李斯：“不知道，我月光族。”


    前不久她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套房子，除开每个月的花销全部用来还房贷，颗粒不剩。


    “给你加工资。”


    庄雅之轻飘飘一句过，李斯心如惊鸿起舞。


    虽然同为名下公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庒海铭更偏重科技公司。眼下股东都走了一大半，生意注定难干，只留下她这个光头司令在这里。


    “接下来的路注定难走，你准备好了吗？”


    只要工资准时到账，李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楼下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味道还不错，一起去尝尝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上战场。


    楼下火锅店，人满为患。


    才刚落座就有人来问可不可以拼桌。


    如果换做是别人庄雅之也许会考虑一下，但来人是沈奕衡的秘书周迎，门后的身影已经蠢蠢欲动。


    庄雅之一口回拒：“不行。”


    虽然被拒绝了，但一点也不影响沈奕衡自己挪凳子入座，“刚盘下来一家火锅店，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两两相对落座，冷眸遥望。


    庄雅之拿起菜单，她就说怎么去到哪都有这个人。


    “原来店里的招牌菜是跟屁虫呢。”


    他就跟没听到一样，主动帮忙烫菜：“尝尝，都是你爱吃的。”


    偌大餐桌放眼过去都是沈奕衡的忙碌身影，他乐意忙活，庄雅之吃就是。


    虽然算不上贤惠，但一举一动矜容雅贵，也算秀色可餐。围裙加身认真模样一丝不苟，颇有大厨风范，算是餐桌上一道特别调味品。


    相比于庄雅之李斯吃得更开心，悄摸摸小声一句：“这辈子跟着你，值了。”


    大名鼎鼎的沈总，Top男人级别，在这里充当服务员给他们烫菜，换做之前哪里敢想。


    这话言之尚早了，以庄雅之对沈奕衡的了解他这个人在付出的同时也会要求同等价值的索取，这顿饭可不是白吃的。


    桌上的菜品大半已经被消灭，确认庄雅之已经茶饱饭足后沈奕衡才落座。


    他慢条斯理斟酌手中红酒，就连手臂抬起都有特定弧度，优雅如精雕观赏品。


    “我送你回去。”


    庄雅之警惕抬眸，这段路估计不好走。


    街道外飘起零星细雨，路上行人行色匆匆，焦急中夹杂着浮躁。


    车内静默，自上车以后沈奕衡就一言不发。


    他时而看向窗外，更多时候是面无情绪开车看路，肃静模样一改往常。


    庄雅之不经意间侧脸观望，敏感地捕抓到那一丝悄然消失的黯然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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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奕衡？”她轻声呼唤一句。


    第一声他并没有回应，直到第二声在耳边回响才懵懵然抬头，沈奕衡卸下锋芒，情绪低落却不失温柔：“在呢。”


    苍茫使双目混浊，往日的冷漠此刻更像是刺猬的保护伞，想要别人靠近但又怕将人刺伤。


    前世陪了他三年，这样的时刻并不多见。


    庄雅之努力回想，惊觉回眸。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沈奕衡爸爸的忌日，他爸爸因为被同行恶意竞争国外回程时遭遇到袭击。


    有人在他爸爸的私人飞机上面做了手脚，在起飞三十分钟后失事坠毁，一行5人在无人山谷坠毁，尸骨成灰山野遍地。


    那年30，沈奕衡失去了最爱的父亲，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他像疯了一样挖空山林企图带回一抹骨灰。


    同年家族内乱，他抗下所有压力以一己之力担起整个沈氏，将所有企图趁乱抢家产的叔伯兄弟全部送入监狱，宁杀错不放过。


    只为守护爸爸拼死都要保住的家业。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被外界戴上冷血无情的活阎王称号，因为杀伐果断而众叛亲离。


    这一切一切，庄雅之都知道。


    酒店那晚也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奕衡惆怅失意落魄外国街头血腥着红眼寻找杀父仇人，横穿马路时被车撞到，是庄雅之将他送去医院。


    他倒在血泊里的惨状庄雅之依旧历历在目，每次回想起都于心不忍。


    现在亦同样如此。


    车停泊在无人路测，红灯辉映反射在他的身上，黯然失活；他一言不发神色游离，呆呆地坐着不知所措，濒死姿态压抑心头致使呼吸不畅。


    他想起过去的所有所有，无力无助又无奈，所有情绪积压在心中不敢抒发，唯独死一般的寂静在车内游离。


    过了好久好久，沈奕衡慢慢抬起头来，涣散无神双目定睛在庄雅之身上。


    清眸如泉，怡恬亦温静，美好又灵动。


    多少次他都为此深深着迷，遥遥相望予人心安。


    他是个不愿意分享悲伤的人，但却渴望陪伴。


    “请原谅我今天晚上自私地占有你的时间。”


    在庄雅之看来沈奕衡就像是一个刚被赋予情绪的人形木偶，坏情绪一点一点泄露，但更多时候还是习惯性藏着掖着，不想被感知脆弱。


    “我也占用了你的服务时间，扯平了。”


    看似随意调侃，同时也减少了沈奕衡此刻的压力，心境豁然开朗许多；他深切知道自己是一个蛮横霸道的，总会下意识占有，继而给人带来压力。


    但没办法，他改不了这个坏习惯，尤其是对上庄雅之的时候，占有欲100%控制大脑。


    “月底沈氏有一个商业酒会，不知庄小姐是否愿意成为我的特邀女伴出席活动呢？”


    庄雅之：“非常不愿意。”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不能惯着。


    沈奕衡剑眉上扬，眉眼弯弯将温柔尽诉：“拒绝无效。”


    他有一百种办法让庄雅之答应，不择手段首当其中。


    “赴约完成，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


    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慵懒将倦容揉化，沈奕衡眸深似墨将爱意浓醺，灼灼情深。


    只要是庄雅之想要的，命都可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