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雅之急需抓到庒海铭的把柄。


    “不够，远远不够。”


    蔡新城交上来的东西并不能令她满意。


    “再给我一点时间。”蔡新城不敢懈怠，赶紧出门再做另外调查。


    门外李斯进来转告：“沈总在楼下等你，说是要还车；还有，他想邀约你一起吃晚饭。”


    “可以啊。”庄雅之答应得很爽快。


    沈奕衡手中把玩的车钥匙差点掉地上，“就答应了？”


    来之前他还想了很多种办法计划把人骗下来。


    应约的路上他忐忑不安。


    庄雅之订了最好的饭店招待：“沈总，请坐。”


    沈奕衡脚步停下，猛吸一口凉气，对他这么好？不由得轻抿下唇，细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吃啊，别愣着。”庄雅之笑意相迎热情招待，他最爱的酒也亲自斟好递到跟前。


    “辛苦沈总走一趟帮我把车送回来，招呼不到，还请海涵。”


    沈奕衡在握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心跳如擂鼓，迎面而来那看似温和的笑意不经意间透露无尽邪恶。


    “我想知道，”庄雅之特意放慢音调。


    话音未落，沈奕衡谨慎抬头，胸腔后退一寸。


    “当初要是我拿下了沈海项目，你怎么跟你的表姨交代？”


    是沈奕衡意料之外的话题。


    来之前他还以为庄雅之要兴师问罪，但他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她不重要。”凉薄回应听不出丝毫情感残留。


    庄雅之挑眉，翘眉之下墨色瞳孔灵动，揣测姿态轻微俯身上前。


    有关于沈千丽，庄雅之并没有查到很多的资料，多数都是靠董舒华的叙述。


    据他所讲沈奕衡的外公很宠溺这个任性的表外甥女，再因她父母早早双亡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额外多一份宽容，即便她当初秘密闪婚依旧厚礼送出几个亿的嫁妆。


    也是看在他外公的份上沈家人对沈千丽总是额外优待。


    要钱给钱，要项目给项目，借着沈家人的名在海城混得风生水起。


    虽然只是表姨，但好歹也有一层关系在，这个不重要有点言之尚早了。


    庄雅之将杯中酒饮尽，仰起高傲头颅从前方扫视而过，犀利清眸直指窗边靠角落位置那个鬼祟身影。


    来都来了，却还躲起来不见人。


    沈奕衡在观察，那一抹如流珠闪烁的光影在眼底重叠。


    他顺着庄雅之的视线往后回看，几乎是一秒锁定窗边身影。


    “你要约的不是我。”沈奕衡很肯定，斩钉截铁。


    来前的兴奋雀跃在这一刻被心头冷水如数浇灭，闷气直冲胸腔。


    是的，庄雅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庒海铭要和沈千丽合伙开科技公司，你是大股东。”


    别看沈千丽生意做得这么大，但亏损也不在少数，公司账面上都是没钱的。


    庒海铭就更加了，空皮子瓜瓤，庄氏的钱他不敢乱动。


    要想轻而易举拿到投资，沈千丽就只有背靠沈家，问沈奕衡这个当家人拿钱。


    “你真有钱。”庄雅之在夸奖，直勾勾地明媚笑意暗带讽刺。


    沈奕衡拘谨摇晃手中红酒，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之前是看在庄雅之的份上才会给庒海铭投资，然而现在看来应该是会错意了，还让她生气。


    投资已经全部给到，协约一经签订再无撤回的可能。


    现如今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


    “我可以让他们一分不剩全部亏空。”沈奕衡企图挽救。


    只要是他想做到的事情，不择手段也要达到。


    让她开心也是。


    “那倒也不必。”庄雅之否决了他的意气用事。


    来的路上庄雅之有了新的想法，这科技公司或许真的能做。


    不仅要做，还要做大做强。


    话锋一转，庄雅之笑颜灿烂却不达眼底，以淡然姿态覆盖不安跳动的坏心思，举杯再敬沈奕衡：“感谢沈总投资庄氏和星程合力举办的科技公司，沈总果然是好阳光，总能第一时间洞察商机。”


    沈奕衡在观察，他的心中有一把度量衡，总能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最优选择，但庄雅之的心思永远揣测难明，拿她无可奈何。


    两人在无声中碰杯，红酒滑入喉咙，涩涩的，有气，被她气的。


    这顿饭总体还算吃得和谐，在沈奕衡看来只要庄雅之没有掀桌子，能够赏面吃饭且笑着离席就算是好的。


    饭后沈奕衡将庄雅之的车开走，并没有归还的意思。


    当晚就有消息传出沈氏要入股庄氏和星程合分开的科技公司，一分钟之内在热搜上面爆了。


    消息之后的第二天早上，不少其他公司的老总上赶着来想要聊商务合作。


    “庄总独具慧眼，相信在庄总的带领下能突破现有技术瓶颈，成就海城新的科技之光。”


    “这个项目我李多鱼投了。”


    “刚好我最近有笔小钱，带我一起玩呗。”


    闹哄哄的会议室里金钱满天飞，而庒海铭并没有出现，吩咐秘书来回传话。


    相比于那群外人，他的办公室里庄氏所有股东排排坐，一人一个果子拘谨地吃着。


    沈氏投资科技公司的事他们都听说了，因为之前一直犹豫未定所以弄得现在的局面非常之尴尬，他们都改变了主意想要一起投资，但没有人敢率先开口，都在等着。


    庒海铭也不说，他就一个劲地和蔼笑容。


    在长达五十分钟的静谧之后坐在角落的一个股东实在忍不住了，他颤颤巍巍举起手，低声似在恳求：“庄总，我还想跟着您干。”


    这一句话之后，现场所有人都被点燃。


    “庄总，还有我，我跟了您二十多年了，我这一辈子都跟您。”


    “庄总带我入行，您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尊重且追随您的所有决策。”


    利益所在，民心所向。


    不过才一晚上的时间所有人全部倒戈。


    庒海铭感到舒心，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就喜欢这样的人。


    听话就有好果子吃。


    下一秒这消息就传到庄雅之耳朵里，这群股东的变卦速度比她现象中的还要快。


    但这也符合庒海铭的饮食习惯，专挑熟人先下手。


    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只见公司楼下人头涌动，除却争先抢后的企业老总，少不了还有一众媒体记者。


    “总经办秘书刚才在记者面前宣布，20日将会举行新公司落成发布会，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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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会有顶流明星助阵。”


    “又顶流明星。”


    庄雅之听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商演中心呢。


    “对了，庄总喊秘书传话邀你一起出席发布会。”


    他这点小心思透透地，无非就是想沾庄雅之光希望能够得到沈奕衡更多的青睐，以及投资。


    “行，那就去吧。”反正沈奕衡有钱。


    这一次，庄雅之眼看着沈千丽以合作伙伴的名义名正言顺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在场股东一口一个沈总叫得极其亲切，将姿态放低热烈恭迎。


    “能和庄总合作也是我的荣幸，感谢大家信任我们，希望星程和庄氏能够一起蓬勃发展，共进步，双赢。”


    发言之后阵阵掌声如轰鸣响起，豪言壮志令人激愤。


    简单会晤之后紧接着就进入会议，商量着公司成立之后的首步运作。


    沈千丽将关注点落在庄雅之身上，言辞恳切：“我在外面听到很多有关于庄总经理的评价，说庄总经理事无巨细，不管是在公司业务还是事务决策上都很有前瞻性，行事作风果断且明智。”


    “星程和庄氏新成立的公司刚起步，大小事务繁多，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增资收购案，雅之是金融和法学双硕，没有谁比你在这方面更专业，你可得多帮帮你的爸爸哦。”


    庄雅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在思量。


    看似诚挚坦荡但带有揣测意味的打量令人感到不适，尤其是那一抹隐若闪过的轻蔑，精明算计赤裸裸。


    偌大会议室声籁俱寂，唯独那算盘珠子，啪啪响。


    明暗四目双望，看似浅笑交错实则各自防备，对抗姿态不言而喻。


    虽然庄雅之发自内心抗拒，但既然她想玩，陪她便是。


    玩死她。


    “好呀，正如会议室上说的那样，我不能单图总经理的虚名固步自封，有这样广阔且有前途的平台供我学习，我自然是得抓紧这个机会的。”


    “不过嘛。”


    庄雅之欲言又止。


    “我是庄氏的总经理，自然事事以庄氏为先；既然这样科技公司的活我就当兼职做吧，到时候你看着给我算钱就好。”


    “什么？”沈千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红唇惊讶成圈状。


    庄雅之再次重申，清冷姿态笑意相迎：“我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千丽暴躁双手扶桌，要不是庒海铭摁着她估计就要跳起来了。


    “雅之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为避免惹起不必要的事端庒海铭只能先叫其他人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会议室内。


    “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噢噢噢~别生气，好了好了，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庒海铭心疼得一直亲亲抱抱。


    “我早就说她看我不顺眼了，你还不信，昨天她跟奕衡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猫腻，她肯定在背后说过我坏话。”


    庒海铭只想赶紧平复事端，像哄小孩似的：“太坏了，这小孩实在是太坏了，亲爱的你不要生气，今晚回家我就教训她。”


    哭闹声和安抚声一起传来，很难听。


    庄雅之嗤之以鼻。


    “老鸡婆。”


    “老公狗。”


    哄去吧，有你们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