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带着点灰蒙蒙的阴，闷了几日的暑气被压下去不少，倒添了几分难得的凉爽。


    尘尘和瑶瑶早就按捺不住，围着叶璃叽叽喳喳吵着要出门。


    叶璃瞧着窗外凉快，想着左右无事，便笑着应了，


    “行，妈妈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早餐，顺便去供销社转一圈。”


    “耶！去吃包子！爱妈妈！”


    小尘尘立刻欢呼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拍得通红，在原地蹦跶得像只小弹簧。


    小瑶瑶举着朵粉嫩嫩的绢花，踮着脚往叶璃手里递，奶声奶气地说，


    “瑶瑶戴花花。”


    “好，给我们瑶瑶戴。”


    叶璃接过绢花，细心地给女儿头顶扎了个小揪揪，把花别在上面，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真是个臭美的小丫头。”


    瑶瑶立刻颠颠跑到镜子前，小脑袋左摇右晃地照了又照。


    又伸出小胖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头顶的花，确认没歪，才满意地从凳子上滑下来，攥住叶璃的衣角，脆生生喊，


    “妈妈，走！”


    “走咯！”


    叶璃锁好门，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家伙，刚出院门，就见李春芬在院子里侍弄她那片绿油油的菜地。


    “妹子，这是带娃去哪儿呀？”李春芬直起腰笑问。


    “春芬姐，俩孩子吵着要出去，我带他们去供销社逛逛。”


    叶璃笑着回话，“你要去不？正好搭个伴。”


    李春芬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这菜还得浇水，家里一堆活计，你们去吧。”


    母子三人出了家属院，沿着路边慢慢走。


    刚过两个路口，叶璃感觉到不对劲了。


    身后似乎总跟着一道视线，不远不近，像根细刺扎得人不舒服。


    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眼，是个穿着灰布褂子的陌生男人，眼神躲闪，脚步却始终缀着。


    叶璃的警惕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脚下却悄悄转了方向，故意往旁边一片僻静的树林走。


    那片林子是附近居民砍柴拾柴的地方，平时人不多，路却熟。


    果然，身后的脚步声紧了紧，那男人见她拐进树林，迟疑了一下，也快步跟了进来。


    可一进林子，眼前却空荡荡的，哪还有叶璃母子三人的影子？


    “人呢？”


    男人嘀咕着，正四处张望，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你在找我们吗？”


    男人猛地回头，还没看清人影，迎面就挨了一记闷棍。


    叶璃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手里握着根擀面杖，下手又快又准。


    男人只觉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软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叶璃不敢大意，飞快扯了几根韧性十足的青藤，三两下就把男人捆得结结实实，连脚踝都缠了好几圈，活像个粽子。


    从空间在中装了一盘潭水，“哗啦”一下全泼在了男人脸上。


    地上的男人被冷水一激，猛地打了个激灵，眼睛迷迷糊糊睁开，嘴里嘟囔着，


    “谁……谁打我？”


    叶璃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说，为什么跟着我们娘仨？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这才看清眼前的女人，顿时慌了神，却还嘴硬，


    “我、我没跟着你！我就是路过……”


    “路过？”


    叶璃冷笑一声，重重一脚踢在他被捆住的腿上，


    “路过能跟着我们从家属院一直走到这林子？路过能把我们娘仨当成目标？不说实话是吧？”


    她说着，故意扬了扬手里的擀面杖，


    “这林子深处可有不少野狗，你说要是把你扔在这儿……”


    “别别别！我说！我说！”


    男人吓得脸都白了，忙不迭开口，


    “是、是一个陌生男人让我跟着你的！他给了我五块钱，让我看你带孩子去哪。”


    难道是人贩子，冲孩子来的？


    叶璃心里一紧，追问的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


    “那男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男人皱着眉使劲回想，一脸憋屈，


    “就……就普通模样，颧骨挺高，说话有点沙哑，穿件黑布衫。他没说做什么，就说只要把你们引到西边巷子，再给我十块钱……”


    他耷拉着脑袋，别提多丧气了。


    原本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他轻易就能对付了。


    哪料到自己还没动手，就被一棍子敲得眼冒金星，栽了个大跟头。


    看着叶璃手中的擀面杖，他头上被打的地方突突的疼。


    谁家好人出门带着擀面杖呀。


    颧骨高？哑嗓子？叶璃眉心拧成个疙瘩。


    这男人形容的她压根没见过。


    自打来到部队家属院，她带孩子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要是这人口中说的那个人是人贩子，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家孩子的？


    心思转得飞快，叶璃悄悄从空间中摸出个黑黢黢的药丸，捏在指尖，冷不丁就往男人嘴里塞。


    男人“唔”了一声，刚想挣扎，药丸已经滑进喉咙。


    他猛地干呕两下，脸瞬间白，


    “你、你给我吃了啥？”


    叶璃脸上挂着冷笑，故意把声音压得阴森森的，


    “毒药。你要是乖乖听指挥，等事儿了了，我就给你解药。不然啊，过不了几个小时，保管你肚烂肠穿，疼得打滚！”


    她心里门儿清，千日防贼不如主动出击。


    既然对方敢找上门，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暗处盯着她家孩子。


    男人被“毒药”吓破了胆，脸色煞白，忙不迭点头，


    “我听！我啥都听！你别给我下毒啊！”


    叶璃这才满意，解了他脚上的藤条，却把手上的捆得更紧，


    “起来，带路。就按那人说的，往西边巷子走。”


    男人不敢怠慢，乖乖在前头引路，走两步就回头瞅一眼叶璃手里的擀面杖，生怕又挨一下。


    丝毫没有注意到，跟着叶璃的两个孩子不见了身影。


    快到西边巷子时，男人忽然压低声音，


    “就是那儿！他说在巷子口那棵老槐树下等……”


    叶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巷口有棵歪脖子老槐树。


    树底下靠着个穿黑布衫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