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照心鉴

作品:《误闯天家还搞错攻略对象

    皇帝下颌微点,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阶下二人。于他而言,一个低贱宫女的去向无非尘埃琐事,怎及今日关乎他龙体康泰的祭天大典要紧?


    他视线落在萧云谏身上,语调听不出喜怒,唯余一丝不甚在意的薄责:“月余教习,便教出这等规矩体统?老七,既是你漱玉宫的人,且自约束严明些,带下去。”


    “是,儿臣告退。”萧云谏躬身再拜,带着姜荔退下。国师玄微子冰冷如毒蛇的目光一直黏在姜荔身上,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通往观礼区域的回廊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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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离开了皇帝视线,等候在外的陈锋快步迎上,姜荔从他手中接过那柄沉渊剑重新悬于腰际,手指随意弹了下剑鞘,语气轻快道:“看来那国师也没有什么我光顾国师府的铁证嘛,才逮着我一月不见的事情来说。”


    陈锋瞪了她一眼,随即看向萧云谏:“殿下……方才国师他……”


    “无事。”萧云谏抬手掩唇,低咳了一声,“他不过是想借浣衣簿的纰漏小题大做,矛头实则是冲着我来的,说我识人不明、管束无方,意在挫我声威,但父皇根本无意深究。”


    萧云谏在指定的席位上落座。他的位置偏后,视野不算最佳,但胜在相对清静。姜荔和陈锋则侍立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祈天坛上,香炉鼎盛,青烟缭绕直上云霄。身着华丽法袍的道士们鱼贯而出,肃立于白玉坛台两侧,齐声吟诵起含混不清的咒文。


    国师玄微子终于现身。他手持一柄云白色拂尘,缓步拾级而上,登上坛台最高处。行至坛台中心,他先是踏罡步斗,跳起一支极尽虔诚却诡谲神秘的请神舞,口中念念有词,吐露着凡人难解的晦涩咒文。


    仪式渐入高潮,玄微子行至御座之前。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竟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右手,以一种托举日月般的姿态,极其缓慢和郑重地在皇帝那象征着人间至尊的头颅顶端,轻柔而充满仪式感地抚了一圈。


    “哎?”姜荔踮了踮脚,看得真切,忍不住疑惑道,“这是在干什么?”


    萧云谏微微侧首,几乎是用气音在她耳畔低语解释:“‘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国师自诩能沟通天地,此刻应是‘仙灵附体’,父皇深信,受此‘仙抚’,可得长生仙缘,永固龙体。”


    “还有这说法?”姜荔那双充满灵气的眸子带着十足的怀疑扫向高台,只见那被“仙人”抚顶的皇帝面容端肃虔诚,而玄微子则一派仙风道骨,仿佛手中真有无上法力倾注帝王之身。


    她眼珠一转,随即抬起手,五指张开,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好奇劲儿,在萧云谏乌黑柔顺的发顶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萧云谏只觉头顶蓦然传来温热触感,身体瞬间不易察觉地一僵,眼睫轻颤,随即恢复如常,唯有那耳廓悄然晕开一抹薄红。


    一旁的陈锋如遭雷击,他猛地瞪向姜荔,压低嗓子急斥:“姜荔!你干什么?”


    “不是说这样可以长生吗?那我也试试。”姜荔嘀咕道,“我可比那国师仙人多了。”


    “你……你简直……”陈锋眼前发黑,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罔顾尊卑礼法之人。在皇家祭典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对皇子做出如此轻佻逾矩之举。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去,参上一本“秽乱大典”、“亵渎皇嗣”,别说姜荔,连殿下都要被拖下水!


    萧云谏却微微抬手,示意陈锋噤声。他轻咳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纵容:“……莫要胡闹了,静观其变。”


    姜荔收回手,注意力很快又被高台上国师玄微子接下来的动作吸引了。


    国师此时已结束了那象征性的“仙人抚顶”,他缓缓转身,双手在虚空中看似随意地划出几道难以辨识的轨迹。


    高台发出低鸣震动,尘灰沿着古老纹路簌簌抖落。紧接着,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一面古镜穿透缭绕的青烟与纷扬的香灰,自坛台中心徐徐升起。


    镜身透亮,边框铭刻着繁复驳杂的纹路。它静默地悬停于特制的青铜支架上,甫一现世,便像无形的磁石,瞬间吸引了祭坛上下所有人的目光。


    “此乃‘照心鉴’!”玄微子朗声开口,声音灌注了内力,在空旷的祈天坛上回荡,“受昊天帝君所赐,可洞照世间万物本源,辨识妖邪祥瑞!心正则清明,行邪则显晦!”


    姜荔也十分好奇地望过去,只见那造型古拙的镜身竟似有生命一般在支架上缓缓旋转,光滑的镜面掠过一张张或敬畏或紧张的脸孔,像在随意检阅众生。


    突然,镜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旋转戛然而止。镜面稳稳地定格在了一个方向——正对着姜荔所在之处。


    玄微子嘴角噙着一抹隐秘的笑意,拂尘指向姜荔,声音拔高:“照心显形,诸邪毕现!此女身负妖邪之气,祸乱宫闱!诸君请看‘照心鉴’!”


    随着他的话语,镜子中的姜荔人形果然发生了变化,她忽然被拉长,细瘦如风中竹竿,转瞬间又被挤扁,臃肿似发面馒头。原本清秀的五官更被拉扯得狰狞可怖,眉眼颠倒,状若恶鬼。


    姜荔:?不是,你拿哈哈镜搞我啊?


    观礼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惊骇的低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不少人下意识后退,原本肃穆的场合顿时一片哗然。


    “妖……妖怪!”


    “真的是妖邪!”


    “天啊!七殿下身边竟藏匿如此邪物!”


    皇帝萧衍虽未起身,但周身散发出了令人胆寒的怒意。


    皇子公主们也神色各异,惊疑不定。


    陈锋本能地要拔刀护在萧云谏身前,却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住手背。


    萧云谏缓缓站起身,直面玄微子说道:“国师大人,姜荔在漱玉宫期间,朝夕侍奉,尽心竭力,未曾有半分逾矩害人之举。仅凭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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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要断其为妖邪,是否太过草率?”


    玄微子拂尘一摆,转向御座,躬身行礼:“陛下容禀,此女在漱玉宫或许未曾立时作恶,然其入宫之后,宫中便屡生异事,先是御膳房失窃,继而贫道府中丹炉突遭不测。贫道思之再三,绝非天罚,实乃妖人暗中作祟所致。”


    “国师大人此言差矣。御膳房失窃并非罕事,内务府仍在调查。至于丹炉炸裂一案,父皇早有明断,定为天罚,以示警诫。国师此刻旧事重提,莫非是要质疑父皇圣断?”


    他目光平静地迎向玄微子:“还是说,国师以为,区区一名漱玉宫的小小宫女,竟能驱使天象惩戒您这位国之重器?”


    这番连消带打,将质疑的矛头从姜荔身上巧妙引向了玄微子对皇帝权威的潜在冒犯,令玄微子脸色微变。


    “七弟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正是大皇子萧云承。他状似公允地开口,目光却锐利地射向姜荔,“只是本王心中尚有一惑未解。为何这‘照心鉴’方才所照诸人,皆身形如常,唯独映照七弟宫中这位姜姑娘时,却显出那般狰狞扭曲的异象呢?”


    姜荔迎向大皇子的目光,带着一种天真的困惑开口道:“只要被这面镜子照得歪七扭八的,那就是妖邪吗?而且它现在也没有照我啊。”


    “什么?”国师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朝那镜子看过去,其余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下意识随之转去。


    就在这一瞬间,姜荔拇指顶开沉渊剑一寸再合上。一道凌厉的剑气射出,竟打得那“照心鉴”青铜支架震荡摇晃不止,支撑的镜子被这股巧劲一激,立刻如同陀螺般旋转了起来。


    还没来得调整的凹凸镜面照出了在场所有人扭曲变形的模样,昔日威严的皇子化成可怖巨人、矜贵的公主缩成畸形侏儒、肃立的朝臣肢体错位,就连神圣的祭坛本身,都在镜中变形成怪石嶙峋的绝地一般。


    这面被戏耍的“照心鉴”不急不慢耗尽了最后一丝旋力,最后不偏不倚,精准地锁定了御座之上的九五之尊,皇帝萧衍。


    玄微子霎时目眶眦裂,来不及调整机关,整个人飞身上前,想用衣袖遮住了那面致命的镜子。


    然而就在一刹那的功夫,皇帝萧衍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镜中自身那骇人的形貌——丑陋不堪,形态怪诞,宛如自地狱爬出的修罗,比起姜荔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祈天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死死地垂下目光,紧盯着脚下的地面,再无一人敢望向那面诡异的镜子与御座上的帝王。


    只有一声突兀又短暂的“哈……唔!”,那是忍不住笑出声但被陈锋一把捂住嘴的姜荔。


    不过皇帝萧衍此刻已无暇关注其他了,他脸色铁青,眼中翻涌着被冒犯的滔天怒火,更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敢深究的恐惧,他死死瞪着玄微子,声音冰冷彻骨:“玄微子,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