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爆发/下界


    回到宗门几人向宗主禀明此次事件的经过以后，温亦瑕又向皇帝传信告知发生了意外，为了保护李月君的身份不被别人发现，几人已经先行回到万青宗。至于李月君受伤一事他只字未提，不然皇帝又该大惊小怪的要送御医来修仙界了。


    十五日后林司天亲自在明城抓到了一只作乱的恶鬼，那群魑魅是他的手下。他附身在一个小官身上，每日还装模作样地去处理公务，林司天查到他在上朝的路上偶遇乞丐拦路碰瓷，于是本就怨念极深的他便戏剧性的命令手下魑魅去吞吃掉那些乞丐的灵魂。


    他的身份被发现的时候，反抗激烈，林司天无法活捉。当时正在城中，为了减少伤亡，他只好当场斩杀了他。


    此事到这里算是暂告一段落，林司天解决完明城恶鬼一事，又回到鬼界忙着镇压鬼怪。


    二月中旬，林晚山意识到自己即将升阶，于是开始在竹院内闭关修炼，由李月君亲自护法，倒也省去温亦瑕另派人来的功夫。


    李月君的护法结界只够维持在竹院的范围内，升阶期间林晚山处于封闭状态，无法移动，否则身体里的气会被打乱，影响升阶的速度。必要的时候李月君会用筷子喂林晚山喝一点水补充水分，只有等林晚山饿极了他才会停下打坐起来吃一顿。


    李月君虽然心疼，但也知道林晚山是想早日出关，他能做的也仅限于在林晚山饿极的时候立马为他端来热腾腾的餐食。


    闭关整整三个月，出关时林晚山已经成了十一岁的孩子，李月君甚至是在林晚山打坐时，坐在旁边跟他说的生辰快乐。


    好在林晚山成功升上二阶，他切身体会到课里仙师讲的，每个阶位之间的差距就是一座巨大的鸿沟，他感觉现在自己身体里的气变得更多了，法力也更加充沛，御剑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许多。


    出关时已经是五月，林晚山像以前一样准备回教堂听课，却被李月君通知他们暂时都不用去听课了。仙师们几乎都被外派到人界执行任务，只留下一两个给刚入院的弟子们讲课，方烨和卫小田也不例外被叫了出去。


    在四月清明过后，鬼界的鬼门不知被何人破坏，无数鬼怪蜂拥而出，人界爆发了大量魑魅和恶鬼袭人的事件，甚至不少鬼怪还涌进了修仙界。各个宗门都派出自家弟子到人界除鬼，万青宗作为首屈一指的宗门自然要做出表率，宗门里只留下二长老守青山学院，三长老守万青宗。


    宗主和林司天都前往鬼界与其他四阶修者一同合作试图用法力将鬼门上暂时设下封印结界，在鬼门修好之前，都得靠这结界将鬼怪们压在鬼界。


    而三阶带领其他二阶弟子前往人界各地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所有从鬼界跑出来的鬼怪，减少百姓伤亡。


    就这样青山学院暂时停课，阮琛也被接回镜华宗，她临走时林晚山还在闭关中，于是在他教堂里的书案上给他留下一封信。


    内容大概是让他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她爹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万青宗，等此次风波之后，她就会回青山学院继续修炼。


    此次鬼界来势汹汹，说不定鬼门就是它们自己破坏的，只是修仙界也没有证据，那鬼王更是不管人界和修仙界如何，它没出来祸祸人间，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照这情形，也不知何日才能结束这场仙鬼大战。


    得知林晚山已经成功升阶，二长老传信给李月君，让两人即刻收拾东西下山，人界各处都缺帮手。宗内留下几名三阶修者守着山门便足矣，能下山帮忙的几乎都被派了出去，二长老甚至没放过刚出关的林晚山，足以看出这次的情况有多危急。


    这次林晚山全程都是自己御剑，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到达人界的一座小镇里。他意识到上元节李月君带他下山时，因为他当时还是一名一阶修者，御剑的速度很慢。而李月君当时在毫无察觉的配合自己速度，就连方烨和卫小田也没说什么。


    连后半段路程李月君也飞得比较慢，这才花了半天时间。


    如今人界鬼怪肆虐，他们早到一分一秒可能都能多救下一条人命，李月君的御剑速度肉眼可见的在加快，他甚至比林晚山还要快上许多，一直飞在前面为林晚山开路。


    抵达小镇以后，林晚山强行按耐下那颗因为第一次下山执行任务而躁动不安的心，喘着粗气追上李月君，走过街道时却发现家家户户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


    “怎么回事？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林晚山追上李月君的身影，李月君似乎已经在镇上观察了一会，头也没回地握住林晚山的手往小镇中央走去。


    一只长满蓝黑色鳞片的小麒麟跟在两人身边转悠，鼻子一耸一耸的，像是闻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方才我在镇上寻看一番，集市上的小摊很多都没能收起来，现在已经是满地狼籍，紧闭房门的屋子说明还有人活着。”


    照着李月君的说法林晚山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发现果然还有一半的房屋的房门都是大喇喇的敞开着的，里面甚至还能看到血迹。


    仔细嗅嗅这镇上散发的气息，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尸臭味，混合着血腥味。


    林晚山下意识瑟缩着握紧李月君的手，往他的方向幅度很小的靠了靠。


    “别怕。”李月君把林晚山拉到自己身边，“尸块和血腥味是因为夜晚会有游魂出没，游魂属于最低阶的鬼怪，虽不能附身，但喜食人肉，遇到杀了便是。”


    “李月君……你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也不害怕吗？”林晚山看着屋子里凄惨的景象，手指忍不住的震颤，他不是害怕游魂，而是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感到自责，若是他跟李月君早来些，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逝者已逝，你我如今想的应该是如何救下活着的人。”李月君安慰道，“自责或者害怕，都不是能除鬼的手段，所以你无需恐惧。”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拍拍林晚山的后背哄哄他，但李月君依旧平静地朝前走着，被紧紧握住的手里传来他掌心的温热。


    这反倒成为林晚山的一剂强心药，让他的内心也很快平静下来。


    李月君说的对，他不应该提前悲伤，为生者博出路，为死者报杀仇，这才是他来人界的意义。


    这座小镇里没有出现恶鬼，只有小镇中央的一口水井附近有十几个四处爬行的鬼人，它们正在寻找下一个附身的对象。


    一路上镇中不时还能遇见几只成群结队的游魂，都被林晚山当作练手给斩杀掉，其中有一部分还被林小球给吞了。


    初升二阶便能独自斩杀游魂，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有天赋一些。


    这里的鬼人不像上次在明城遇到的那些，它们对林晚山丝毫不感兴趣，正贪婪的吞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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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身体里的灵魂。在李月君画出驱鬼符之际才察觉到危险开始反击，但其他的魑魅仍然自顾自地享受着吞噬灵魂的快感，对同伴的死活不闻不问。


    魑魅只听从恶鬼的命令，它们如此反应，更加证实此地无恶鬼出现。


    李月君开始挨个在鬼人身上画符，待魑魅被从中扯出后一部分由林晚山出手画收鬼符收掉再销毁，剩下交给李月君的“不知”直接斩杀。


    林晚山很多都是第一次做，第一次真正用驱鬼符和收鬼符，虽然此前在学院里练习了很多次，真正杵到鬼怪面前还是忍不住会有一瞬的紧张。


    但一想到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小镇等着他去救，他就来不及感受那份紧张，只能在手里不停地画着符纸。


    大部分的鬼人都是由李月君驱逐出魑魅再斩杀，林晚山练手了几个，但速度没能跟上李月君，自觉去寻找在镇上四处游荡的游魂将其尽数斩灭。


    两人分工明确，不过半日，整个镇上的鬼怪都已被清除。


    林晚山收起腰间的不道，询问李月君：“鬼怪已除，接下来该如何？”


    “结印，设下结界。”说完李月君伸出手指勾住林晚山的手指，示意他跟自己一同结印，两人合力在小镇上空降下一道淡蓝色的结界。


    而后他在结界四周布下一些元素符纸，这样就算结界被入侵，这些符纸也能抵御一些时间，争取撑到他赶回来。


    设下结界就意味着镇上的鬼怪已除，紧闭的房门此刻终于打开，镇上存活下来的百姓纷纷跑出来向李月君与林晚山道谢，其中不免有几个失去亲人的百姓有不少埋怨。


    “若是你们早些来！我阿娘便不会死了！”不知是哪个孩子高喊着咒骂了一声，从人群中还扔出几块泥土出来。


    李月君把林晚山护在身后，泥块打在他漆黑的衣袍上，沾上些许泥渍。


    “不准对仙人无理！若非仙人相救，咱们整个镇子怕是早已覆灭，那还有你在这撒野？”也有明事理的几个小孩替他们反驳。


    可存活下来的百姓中，几乎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还有几名妇人，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李月君无法向百姓们辩驳什么，也不想辩驳，他必须赶去下一个村庄。


    林晚山却受不了李月君受这样的委屈，他明明是最为这些人着想的。


    “你们这群白眼狼，要不是我们……唔唔……”林晚山情绪激动地要站出来骂刚刚那些小声埋怨的人，半道却被李月君捂住了嘴，发不出声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李月君搂着林晚山飞身踏在不知上，“我们该走了，小山。”


    随即他便带着林晚山御剑前往下一个没有被结界笼罩的村庄继续除鬼。


    人界已有不少城镇都被设下白色的结界，林晚山在天上飞的时候甚至偶然间看到几个红色的结界，跟李月君的结界一样，都是有颜色的。


    那么设下结界的修者，一定也不是普通人。


    林晚山有些好奇，但李月君也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的气是有颜色的，或许温亦瑕知道，但他从没问过。


    但林晚山问了他，李月君思考后还是答道：“那可能是火玉拥有者所设下的结界。”


    这么一说也怪能说的通，林晚山没有再纠结结界的颜色，他心中还在对那群骂李月君的小孩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