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查探/谈话


    方烨也疑惑为何会在这里遇到林司天，但李月君的伤要紧，他接过倚靠在林晚山身上的李月君。有四长老在场，他们是万不能再回皇宫里的，方烨把林晚山交给卫小田让他们后面慢慢来，他先带李月君回客栈疗伤。


    卫小田收到暗号，带着林晚山跟林司天聊了一路。


    林晚山在后面听着，大概也明白他们今日为何会遇到林司天了。


    林司天说他原本的确是在鬼界镇压恶鬼，但不免还是会有漏洞让它们钻出去。在七日前，宗主又传信告诉他，在明城有许多百姓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他怀疑和魑魅魍魉有关系，更有甚者可能明城中藏有恶鬼。


    于是林司天主动请缨来到明城准备探查一番，他在城内发现了几个被游魂缠身的人，但魑魅还是因为它们主动追击林晚山他们，今夜才能察觉到，它们白天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一个月是魑魅吞掉一个凡人灵魂的期限，意思是如果一个月内没能把魑魅从鬼人身上驱逐出去，这个人就会彻底死亡，魑魅会离开没有灵魂的空壳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但实际上凡人一旦被魑魅附身超过十五日，这个人身上的魑魅就算最后被驱逐了出去，他也会失去大量记忆，甚至会变得痴傻。


    林司天作为少有的四阶修者，在大量魑魅出动追击李月君的时候他在城中就察觉到了一丝鬼气，顺着魑魅留下的痕迹他追到山林里，果然听见林中有打斗的声音。


    当时情况紧急，他远远只看见是两个孩子被鬼人给包围了，也没想太多，救下来才发现是自家女儿。


    林晚山跟在卫小田身边，没跟林司天挨在一起，他听见这话的时候悄悄在躲在身后吐了吐舌头。


    明明是李月君救了他，就算没有他，方烨他们也就快赶到了。早不来晚不来，都要解决完了才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装腔作势。


    自从发现父亲这个角色在林府只是一个摆设之后，林晚山对他便再没了初见时的好感。


    假好人是林晚山近两年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发现林司天总是在所有人勉强竭力扮演一个好人，在孩子面前是好父亲，在妻子面前是好夫君，在弟子眼中是好长老；林添才也跟他有样学样，十分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不过他跟林添才完全不一样的是，他演的很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真好人。


    就连邓春盈在每次过年吃饭都时候，都会在林晚山面前说他的好话，让林晚山日后当一个如他父亲一般的仙子。


    可他若是真的好，又怎么会把她丢在那个破院子里那么多年，不闻不问，甚至没来看过一眼。


    林晚山也是后知后觉，他原本就连邓春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现在的林晚山早已不在意这些，那座一直压在他心中的林府已经被自己亲手烧毁，他也绝不会再回到从前讨好别人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林司天跟卫小田解释过后，又询问他们一行人为何会出现在明城，还有李月君，他只听说温亦瑕十年前收了一个弟子，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卫小田想了半天，粗略说：“是师尊命我们几个下山采买上元节要用的东西，我们也是今早才到的。两个小家伙非要朝着去看花灯，跟我和方烨走散了。”他轻轻拍了拍林晚山的肩膀笑道，“这不，刚才抓回来呢。”


    “那你们可是来晚了，昨日听说那皇宫里，东宫生病那位出来了，整个明城都是一片灯火辉煌，比今日还气派些。皇帝还下令要在今日带他上城楼看花灯的，本尊也想着人多说不定能查到什么线索，结果皇帝没来，什么也没看到。”林司天说的很平静，林晚山却从中听出端倪。


    看来原本李月君今日是要陪皇帝一同上城楼赏花灯的，那他今日一早进宫，想必就是去拒绝了皇帝，然后跑回来悄悄带自己出去玩了。


    林司天似乎对李月君和太子十分感兴趣，又向卫小田抛出几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幸好在他敷衍了林司天几句之后，他顺着记忆找到曾经方烨下山时经常住的那家客栈，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方烨应该是把小五带到这家店里来疗伤了。


    他这才摆脱了林司天的夺命几连问，迅速向掌柜要了三个房间然后把林司天安排在最远的房间住下。不过卫小田不明白的是，既然林司天奉命到明城查探百姓消失一事，那他在明城应该有自己的据点才是，怎么会跟着他住在这个小客栈里。


    可能长老有长老的想法，卫小田作为晚辈也就没有多问，不过为了李月君身份的保密性着想，此次恐怕是不能再回皇宫了。


    在安顿好林司天之后，卫小田正要拉着林晚山去找他的房间，临走前林司天却叫住了他：“晚山，与爹这么久没见过面了，你能留下来陪爹说说话吗？”


    林晚山自然无法拒绝，留在林司天房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卫小田只觉得可能林司天跟着他们来，就是因为想跟女儿叙叙旧，也没多想，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司天坐在旁边给林晚山倒了一杯热茶，和蔼的递到林晚山手里问：“晚山你跟你阿娘……近来可好？”


    “她挺好的，我也是。”林晚山低垂着头，盯着手里的茶水，只觉得有些烫。


    “爹听说几个月前林府失了火，府邸被烧毁，你们都搬到三长老府里去住了？”


    “对，阿娘跟周大娘都住在那里。”


    “你兄长的眼睛……爹也已知晓。”林司天长叹一声，“他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林晚山强忍着想冷哼的冲动，淡淡地说：“确实。”


    “你日后要多向你大哥学习，他是为了抓住贼人才意外受伤，是爹的好儿子。你以后修炼上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爹。”


    “好。”


    林晚山简直要气笑了，他一年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问他修炼上遇到的问题。


    不知他如果知道林添才就是那个贼人的话，还能不能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番话来。


    “那个叫李月君的少年……你与他相熟吗？何时认识的？”


    “不熟。”林晚山莫名就是不想跟他说实话，“只是共处同一间教堂，认识罢了。”


    “你哄爹呢？”林司天笑道，“不熟怎么会带你去看花灯？”


    见林晚山别扭着不说话，林司天了然地喝下一口浓茶：“爹懂得，那小子喜欢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


    林晚山庆幸自己没有喝茶，否则现在应该吐了林司天一脸。


    “不是！没有！”他立刻否认说。


    “姑娘家嘛，对这种事情害羞也是情有可原的。”林司天坚持自己的想法，无论林晚山如何否定都自认为他是在害羞，“不过爹看他对你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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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在林中那种情况还能将你护下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跟他结为道侣不失为一种美事。”


    林晚山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又继续问道：“他那一头白发，倒是挺显眼的，他有跟你说过是因为什么吗？”


    “没有。”身世是李月君的秘密，林晚山自然不会轻易跟任何人说出。


    林司天还想再问什么，此时门外传来李月君虚弱的呼喊声：“晚山，你在哪？”


    林晚山心神微动，李月君第一次这样叫自己，他总觉得不太习惯，但还是立马起身道：“我在爹的房间，这就出来。”而后他转身向林司天弯腰行礼，“爹那女儿先出去了，改日再聊。”


    他提起裙边走出房间，见李月君拄着木棍站在走廊上，手腕上还缠着许多绷带，吃下方烨制作的丹药后气色恢复了许多。


    “还受着伤你跑出来干什么？”林晚山连忙上前扶住李月君，他的肩膀伤的很重，不养两日恐怕难以痊愈。


    李月君没回话，只是任由林晚山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回到房间，他用余光瞥向身后林司天的房间，心头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诡异感。


    第二日清晨方烨向宫中传了密信后准备带李月君回宗门，在通知四长老的时候，发现林司天已经离开，只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他还需要去探查出明城鬼人增多的现象，于是在昨天深夜离开了客栈。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这些日子被魑魅附身的人们也尽数苏醒过来，只是对大脑的冲击太大，说话有些不利索，四肢也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临走时方烨暗中调查了百姓的身份，发现除了那群失踪的孩子，其他人竟然多数都是四处游荡的流浪汉和乞丐，那几个十多岁的孩子由林晚山和卫小田用风符驱动木车带到馄饨店交给了店里的老伯。


    老伯看到自己的儿子四肢尚在弯曲无法恢复的状态，脑子也还没彻底清醒，这副模样明显是中了邪，也就是修仙界所说的变成了鬼人。


    “老伯你放心，孩子们身上的鬼怪已经被祛除，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他们便交给你了。”卫小田将木车里的孩子放在店门口，并嘱咐老伯这几日不要刺激了孩子们，好生修养，七日后便会彻底恢复。


    老伯连连应好，认出林晚山的脸时，他下意识问了一句：“是不是李小友救了我儿他们？”


    “是他们两个一起救下的。”卫小田答。


    “真……真是感激不尽。”老伯瞬间老泪纵横，还想拉着林晚山的手感谢一番，叫林晚山替自己传达给李月君，他可以把自己做馄饨的馅料秘籍传授给他。


    林晚山表示自己会转达的，不过李月君大概是不会抢他饭碗的。


    卫小田和林晚山跃上房顶后御剑赶回客栈，去官府送流浪汉的方烨也已经回来，官府表示会暂时收留那些流浪汉一些时日，待他们身体恢复能自行走动后，该上哪去上哪去。


    以前人界像此类被魑魅附身的事故并不少，但像这一次，附身的对象，除了贪玩走失的孩子，就是无人关心的流浪汉。


    就好像是魑魅精心挑选了人群一样，故意拖延时间不想让人发现百姓被附身一事，可魑魅是没有智商的鬼怪，它们从来不会挑选附身对象的身份。


    可据李月君所说，他昨夜并没有在魑魅身上发现有御鬼符的痕迹，也就是说没有人操控它们，这的确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