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动静后，狗妈妈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凄厉嚎叫，随即瘫倒在地。


    男人手中抡起一根粗重木头，带着风声，劈头盖脸地继续砸下去。


    一下，又一下！


    狗妈妈起初还发出几声痛苦的大叫，但随着重击持续，那叫唤声迅速低弱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它躺在自己溅开的血泊中，身体微微抽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而那两只懵懂的小奶狗，依旧还在眯着眼睛，凭借着本能，在母亲逐渐冰冷的肚子旁，沉浸在那最后一点奶汁带来的满足中，对近在咫尺的屠杀毫无察觉。


    唯独那只小黄狗。


    它惊恐地站在不远处，小小的身体哆哆嗦嗦地剧烈颤抖起来。它那初开灵智的眼睛，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葬送在那个曾经喂过它们美味火腿肠，给过它们温柔抚摸的人类手中。


    在懵懂的年纪里，目睹了让它极致恐惧的画面。


    它立即转身，拼命钻进了旁边堆积的柴火堆缝隙里，将自己深深隐藏起来，只留下一双因极度恐惧而睁得滚圆的眼睛，透过柴火的间隙，窥视着外面的血腥场面。


    狗妈妈侧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肚子部分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它的呼吸微弱，似乎随时可能熄灭。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它似乎心有所感，逐渐涣散的目光隐含着泪花，艰难地移动，正好可以穿透柴火的缝隙，直视到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随后，男子俯身，拎起狗妈妈已经瘫软的后腿。


    像是处理一件无用的垃圾，直接将其扔进了旁边那桶依旧冒着白色热气的滚水中。


    砰！


    强大的冲击力让桶内的热水猛地蹦起，混着血污，哗啦一声撒在冰冷的地面上，蒸腾起一片更加浓郁的水雾。


    没有挣扎，没有叫声。


    只有热水淹没躯体的沉闷声响，以及那皮肉与滚水接触的呲啦声。


    它肚子上的细嫩粉色，在滚烫的热水中瞬间变成了被加热后呈现出来的深红色。


    柴火堆里，那双透过缝隙窥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目睹了母亲最终的结局。


    紧接着，那个中年女人一屁股坐在一个四方小凳上，表情麻木而熟练，开始动手拔除狗妈妈身上湿透的毛发。


    地面上，不断在增加着灰黄色沾着血水的狗毛，它们杂乱地堆积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垒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而那个男人，也没有因此歇手。


    在其他小奶狗因为刚刚吮吸了母亲的乳汁，吃饱喝足开始犯困时，男人粗糙的大手一把将它们提了起来。


    小奶狗还朝男人露出它浑圆饱满的小肚皮，开始舔舐着掌心。


    “来，接着。”男人朝女人伸手，语气平常得如同在传递一件工具，说道：“这小畜生牙还没长齐，咬不痛，直接生拔就行。”


    女人面无表情地接过那只毫无防备的小奶狗，甚至没有给它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往坚硬的地面上猛地一敲。


    小奶狗娇弱的头部遭受重击，顿时失去了意识，小小的身体软了下来。


    然后，就被随手扔进了那桶依旧滚烫的热水中，继续进行所谓的“清理”。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小奶狗眼皮下还在无意识地转动，它的嘴角和四肢都在微微抽搐着，仿佛在做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它还没死透。


    就在这种介于半死不活之间，无意识状态下，它被硬生生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细软胎毛。


    一个接一个。


    如同清点货物。


    “1！”


    “2！”


    “3！”


    “4！”


    厨房灶台瓷砖上，被依次摆上着四只小奶狗。


    男人数完，眉头一皱，目光在屋内扫视，不悦道：“咦，还有一只跑哪儿了？”


    原本女人正抡起菜刀，用力劈砍着案板上已经被分割的狗妈妈尸体，听到男人的话，她也停了下来，开始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仔细查找。


    “门窗都关好了的，"女人安慰着自家男人，"那狗崽子肯定还在房间里，跑不掉的。”


    柴火堆的深处，那双唯一幸存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死死紧闭，连最微弱的呼吸都几乎停止。


    幼小的身体蜷缩成最小的一团。


    外面是同胞兄弟被清点的声音，是利刃砍在母亲骨头上的闷响，是那两个人类搜寻它的脚步声。


    奇怪的是，外面突然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持续的砍剁声、脚步声、交谈声，都消失了。


    柴火堆深处，小黄狗在恐惧中睁开了眼睛。


    它一脸无辜地向外打探，小小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高度紧绷。


    那两个人类，凭空消失了。


    看不到人类的画面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暂时远离，小黄狗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它准备寻找缝隙或通道，逃离这个屋子。


    然而，就在它刚刚放松警惕的这一刻。


    上方的柴火堆突然被猛地挪开了！


    刺眼的光线从顶部涌入它藏身的黑暗。


    同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径直伸下，朝它抓来！


    那手掌与它近在咫尺，那一刻它想到了母亲和兄弟姐妹。


    极致的恐惧，退无可退！


    它紧紧盯着那只索命的手掌，在对方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前一刻，求生的野性压倒了一切。


    它张开还稚嫩的嘴，一口咬了下去！


    “啊——”


    男人大叫一声，显然没料到这小狗崽竟敢反抗。


    他吃了痛，暴怒地顺势抓起小黄狗，根本不顾它还咬在自己手上，狠狠地将它往打滑的地面上一摔！


    “嗷——！”


    小黄狗被重重摔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然后巨大的冲击力过后撞击在木门上。


    它嘴里发出痛苦的嗷嗷声，身体因疼痛蜷缩起来。


    男人走过来了！


    然而，小黄狗的耳朵微动。


    它听到了——


    门外有动静！


    是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


    似乎有路人正从屋前路过。


    求生的本能让它根本没时间去思考，门外的会不会是另一个坏人。


    它忍着被摔伤的剧痛，用两只前腿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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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刨抓着粗糙的木门，指甲在木头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同时，它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外发出它所能发出的最响亮的呼叫！


    “呜——汪汪！嗷呜——！”


    屋内，男人和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动。


    “小畜生！还敢叫！”男人骂骂咧咧，快步上前，试图制止。


    女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脸色不悦地围了过来。


    门外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


    小黄狗立刻将身体紧紧贴住冰冷的木门，耳朵竖起，仔细听着门外最细微的动静。


    它不再犹豫，更加大声而急促地朝门外叫唤。


    那对夫妻马上就要走到门口。


    恐惧下，它只能本能地用前爪更加疯狂地刨抓门板，试图用一切方式吸引外面的注意力。


    它听到了。


    那停顿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变得缓慢而迟疑，并且，正在逐渐靠近！


    “妈的，看老子待会怎么收拾你这个崽子，”男人低骂一声，眼神凶狠地瞪向不断发出噪音的木门，又狠狠瞪了一眼还在拼命叫唤的小黄狗，显得很不耐烦。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小小的屋子里炸开。


    男人的动作僵住了，女人也愣住了。


    门外，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里面有人吗？”


    见没人回应，老人继续执着地敲击着大门，那“咚咚”声在死寂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干什么？”


    男人一脸不悦地将门拉开一道缝隙，只伸出一个脑袋。他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穿着朴素的老人。


    语气不善地质问。


    老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仿佛没看到对方脸上的戾气，耐心地解释：“我听到一只小狗叫得很凄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哼一声，带着讥讽打趣道：“老头儿，你瞎操什么心？别人家的事不该管的别管。”


    话音刚落，没给老人再开口的机会，他“啪”的一声，用力把门关上。


    门内，小黄狗的叫唤声在门关上的瞬间，从凄厉的求救，变成了更加绝望还带着呜咽的哀鸣。


    那扇关上的门似乎也关掉了它唯一的生路。


    男人转过身，脸上之前的烦躁变成了狠厉，他显然被这意外的打扰激怒了，怒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只不断制造麻烦的小畜生身上。


    “叫你引来人，看我不……”他骂骂咧咧地再次逼近。


    “咚咚咚！咚咚咚！”


    更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老人的声音也提高了，“小伙子，开门！我刚才可听清楚了，那分明是小奶狗的叫声。你们家到底在干什么？你再不开门，我可就喊人了。这十里八乡的，我可都熟！”


    ……


    门外的人还没离开。


    小黄狗重获了希望，继续不停朝外面叫唤。


    试图吸引外面的注意力。


    门外是老人弯起指背敲击的声响，门内是小黄狗划破爪子不停挠门的声响。


    一门之隔，隔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