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姚疏桐抬抬眉头，情不自禁身体前倾。


    向清欢沉吟片刻，想好说辞，对她笑道：“我们成了。”


    姚疏桐反应了好一会儿，而后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真的啊？”


    她点头。


    姚疏桐拼命摇她的手；“天哪天哪，我穿越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向清欢失笑，等她平复下来才大概跟她说了两句。


    “唉。”听完后姚疏桐反而叹息一声，“终于在一起了，我都替你们急。季骁这家伙，这么多年了。”


    说着，她一拍脑门，赶忙掏出手机：“对对对，我得跟苏皓凌说一声，这家伙也知道季骁喜欢你十来年，不知道激动成啥样呢。”


    季骁对她这份情，不晓得到底多久了。


    他情书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可真正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五六岁，懂什么，小孩子的那种喜欢也作数？


    向清欢思绪跑偏，不由笑了笑。


    姚疏桐发完消息，看她莫名其妙扬起的笑意，戳戳她：“笑什么，觉得赚到了是不？”


    她耸耸肩，没说什么。


    “那你今天来这儿是怎么了，找公司有事？”


    姚疏桐这会儿才想起来向清欢出现在这实属奇怪。


    “我帮我妈做了规划，也自己做了两遍离婚推演，但是AI和VR推演我没法完成，所以让部门同事今天帮帮忙，我妈现在就在上面呢。”


    她找了部门的阿阮，虽然阿阮一口应下了，可毕竟这也不是人家的单，还要耽误不少时间，所以她买了两支某品牌近日新出的口红，让林惠茹带上去了。


    自己这才出现在这咖啡厅等着。


    “干嘛不上去。”姚疏桐顺手端起向清欢的咖啡喝了一口，“你又还没离职。”


    “算了吧，不方便，公司现在对我的问题应该也挺敏感的。”她摇头。


    姚疏桐失落地瘪了下嘴，看看时间，身子一提：“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今天没法准时下班。”


    她拿起向清欢的咖啡，不客气地又喝一大口，才挥挥手急匆匆离开。


    姚疏桐走后约一个小时，林惠茹下来了。


    向清欢赶紧拉她坐下：“妈，怎么样？”


    母亲点点头，眸底有些暗，看着情绪略微低沉。


    向清欢拍拍她的肩，这是正常的，模拟推演会让她们看到自己不曾感受过的另一种生活。


    很多客户做完之后呆若木鸡，也有人突生无限感慨，更有直接泪水决堤的。


    林惠茹回过神来：“你同事很好，那个什么推演做得很细致。”


    “女儿啊，妈妈离婚后真的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向清欢笑着反问：“难道你觉得模拟推演的那些生活，是多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吗？”


    林惠茹想了想，认真摇头。


    推演画面展示的，绝不是什么墙上画饼、天花乱坠的虚假生活。不过是万千平凡人生的一种。


    但就是这样寻常的温馨日子，在这些被不良婚姻摧残的女性眼中，却仿佛是梦里都不敢出现的、遥不可及的美好生活。


    向清欢握住她的手。


    “妈，你值得这样平凡而又幸福的每一天。”


    林惠茹肯定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红放在桌上：“你那同事怎么也不肯收，推了半天，她最后就收下一支。”


    拾起口红，向清欢轻轻抚摸包装上的logo，淡淡笑着。


    “清欢啊，你放心，妈妈这次绝对不会再动摇了。”


    她看着林惠茹，长长地“嗯”了一声：“那我们今天去吃点好吃的，要攒够力气才能应对后面的硬仗。”


    林惠茹拍她的手，点头：“好，今天妈妈离厨房远远的。”


    带母亲吃过午饭，向清欢将她送上滴滴。


    而她自己今天却不想打车，想走回家。


    一个人百无聊赖走在城市街道上，会多出很多思考来。


    看着街道两旁的商铺小店，硕大的黑色排风扇冒出股股油烟，来往行人有匆匆扇鼻离开，有驻足后踏入店铺。


    这些流淌在寻常巷陌中的人间烟火气，会让向清欢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几分“活人味”。


    走到小区，向清欢将手机贴上闸机，屏幕一亮，显示几条微信消息。


    她边往小区里面走，边点开查看。


    是阿阮发来的几条语音。


    她一一听过，漾起清浅的笑。


    阿阮告诉她，今天AI推演结果和她先前给母亲做的人工推演结果差不多。


    所以她昨晚发给阿阮的那份规划方案是完全可行的。也就是她想让母亲尝试做私房烘焙这个方向是最优选。


    她也不是要林惠茹受累做那么大体量的烘焙产品售卖，反正只要让她有个目标，不丢失生活的重心就好。


    向清欢认真道了谢，准备这几天多做做功课，了解一下烘焙的相关事宜。


    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先把林惠茹接过来，以免向志文狗急跳墙又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这周末趁向志文不在家，向清欢带着季骁过去帮忙收拾一些东西。


    虽然真的打算离婚了，但一边收拾东西，林惠茹还是有些感慨。


    向清欢揽住她的肩捏了捏，宽慰道：“没事，先把重要的带过去，等离婚了再把剩下的搬来。”


    林惠茹拍拍她的手背，嘴上说了句没事，转头对准备把行李搬去客厅的季骁说：“阿骁啊，真是麻烦你了。阿姨这把年纪了还闹离婚，让你一个小辈看笑话了。”


    “怎么会呢。”季骁微微提起唇角，“您愿意离婚，我敬佩您还来不及呢。”


    说着，将几袋重物拎出去。


    林惠茹盯住他的背影忽然陷入沉思，定看了许久，她忽然将视线放在向清欢身上。


    “孩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考虑找个对象？”


    向清欢愣了一瞬，噗呲笑出声：“你希望我说有还是没有？”


    林惠茹伸长脖子往外一扫，悄摸压低声音：“不是，我是觉得阿骁这孩子还不错，又知根知底的，你要有找对象的打算，倒不如考虑一下他。”


    向清欢笑得肩膀发颤，故作惋惜轻叹：“你说这话可晚了。”


    “啊？”林惠茹脑袋发懵，一时不知道这意思是说她有对象了还是季骁有对象了。


    “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向清欢眉眼弯弯，瞧着母亲千变万化的神情。


    最终，林惠茹表情变得惊喜：“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前几天。”向清欢想到那天，忽然敛了笑意，“他为了让我返岗，和公司口头达成了对赌协议，如果没完成公司要求，他就要离职了。”


    林惠茹立刻抓住她的手，直勾勾盯住她，有些担忧：“那你喜欢他吗？还是因为觉得亏欠？”


    向清欢怔了怔，母亲怕她委屈自己。


    于是她笑了笑，语气很肯定：“我很喜欢他，放心吧，我不会因为愧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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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一起的。”


    林惠茹这才放心，面上重新漫开笑容。


    将所有衣服、物什和贵重东西拾掇出来装好，三人各自提着些准备离开。


    咔哒一声，家门先一步被打开。


    他们齐齐站定，紧盯推开的门板后面是谁。


    陈素芳入门站在玄关处，迷茫地看着他们三人。


    “妈……”林惠茹不大自然地叫了一声。


    陈素芳喜欢下午出门遛弯，再去超市或者市场带点喜欢的零嘴什么的，通常要到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今天，是个意外。


    “这是要干什么？”


    陈素芳指指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浑浊的眼珠里也有几分精明。


    她大抵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妈，对不起，我打算……和志文离婚了。”林惠茹说。


    向清欢来之前是担心的，怕陈素芳撞见后得知真要离婚，会站向志文那边。听母亲说她下午基本不在家，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还是碰面了。


    林惠茹想的是，既然被老人家撞见，那就索性跟她坦白了，陈素芳一把年纪，她也不想欺瞒她。


    陈素芳没应，颤巍巍走进来。


    经过他们身边时，弯腰拍了拍他们一旁的行李箱，慢慢在沙发坐下。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声音如沙砾，粗糙呕哑。


    林惠茹没说话，并非犹豫，而是既不愿说谎，也不想说真话伤老人的心。


    “你想好了？”陈素芳没在意，继续问。


    “想好了。”林惠茹这回低低地应了一声。


    “阿惠啊，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陈素芳沉沉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个儿子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你不容易。”


    几句话，林惠茹红了眼眶。


    “我不怪你，清欢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会过得好，志文没有这个福气。”陈素芳一挥手，“你走吧，我当今天没有见过你。”


    林惠茹落下几颗眼泪，吸吸鼻子：“妈，你保重。”


    他们离开了这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向清欢对这个奶奶的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她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不理会家里的事。


    向志文动手的时候，她只当不知道，关起房门来什么也不管。


    哪怕事后，也没有斥责过向志文，只对林惠茹送去几句轻飘飘的关心。


    向清欢无法评判她明哲保身的对错，单纯多少替林惠茹心寒罢了。


    季骁将她们送回家，林惠茹自然而然留他吃完饭才准走。


    是以向清欢将他送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两个人没有走向季骁的车，而是默契地绕着小区散步。


    “今天辛苦了，谢谢你。”向清欢的声音同夜风搅在一起，轻轻柔柔。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谢的。”


    季骁看着她，不太正经地挑了下眉。


    她一瞟在小区楼下散步的居民，脸上有些发热：“想得美。”


    季骁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在手背落下一吻，噙着笑。


    “这样就够了。”


    向清欢脸反倒更红了，放缓步伐，企图慢一点走到路灯下。


    “清欢。”季骁突然叫她，“虽然你说你很喜欢我，但是不管你多喜欢我，我喜欢你都要更多一点。”


    “我什么时候说……”向清欢连忙反驳，然而说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你怎么偷听我和我妈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