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不停，里面的人根本没有发现猫把淋浴间没锁的门推了开来。


    林在栖虽然呆滞，但眼睛还是很从心地缓缓上移，望向弥漫的水雾间那道身影。


    骨节分明的手捋过湿发，再往下是浅麦色的皮肤。随着手臂的动作，脊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晶莹的水珠顺着深深凹陷的背沟滑落，隐没深处。


    猫眼看得发直。


    终于，转身拿洗发露的男人撞进了那双存在感有些过分强烈的蓝眼中，发现了这只不请自来的“偷窥者”。


    水珠沾湿谢松厌的睫毛，他眨了一下，湿意晃过黑眸，顺着脸侧下滑。


    他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猫把门推开，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口发呆。


    下颌线微绷，一时间谢松厌无言与之对视，不知道该先去关门，还是先骂一句“色猫”。


    伸出肌肉紧绷的手臂关了花洒，深吸口气，谢松厌扯过浴巾简单围了一圈，才走过去。


    水珠溅到地面上，泛起一小圈的水花，林在栖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珠的滴落，直至脸被人捧起——


    他瞳孔不由放大，近距离直面上了谢松厌那张帅脸。


    男人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浓密的眉微微拧起，漆黑的眼泛着点探究。


    老板好像有一点点不悦，但这不算重要，林在栖眼睛下移，望向了还沾着水的锁骨，再努力一点，他还能看见肌理分明的腰腹，还有那结实的腹肌。


    哇塞。


    他难以自抑地咽了咽口水，像晴空下望得见底的海域一样的眼睛转动了下，但没有挪开。


    “木木，你在这做什么？”


    谢松厌淡淡的语气有些沉。


    林在栖回过神，移开眼睛，下意识又搬出歉疚老实的态度。


    他又不知道门能被推开，没锁好这种事，还得怪老板本身。


    谢松厌半天不说话，林在栖舔了舔嘴巴，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抬眼瞄向谢松厌，从下往上看又欣赏了一遍，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巴。


    终于，捧着猫脸的手松开了，谢松厌按了按眉心，低骂了一句“色猫”。


    骂得轻飘飘的，他压根没把这次意外放在心里。


    谁会相信一只小猫真的有在欣赏人类的好身材呢？


    发梢的水凝成珠，溅在身上泛起凉意。谢松厌用手推了推猫屁股：“好了，木木，出去。”


    林在栖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门毫不留情在他身后关上。


    心脏还在用力地加速跳动，林在栖甩了甩脑袋，但仍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脸上涌。


    热热的。


    *


    “不和我去上班了？”


    整理领带，谢松厌看着沙发上懒洋洋的猫，扬眉问。


    林在栖坐起来，慢吞吞挪动了两步，新的按钮派上了用场：“不要。”


    “行，”谢松厌还是摸了摸猫脑袋才准备出门，“乖乖在家。”


    林在栖没看他。


    他现在一看老板，脑袋里都是昨天的画面在晃悠，所以昨晚甚至放弃了加餐开魅魔专属小灶，自己在猫窝里待了一晚上。


    家里没人了，林在栖才跑去准备开始自己的事业。


    不和谢松厌去公司也是这个原因——他想今天尝试一下直播，毕竟有了按钮，可以和弹幕交流。而且还能用变声器，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按钮里竟然是悬墨科技总裁的录音。


    捣鼓好一阵，他终于把直播开启成功。


    通过前两条视频，他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因此一开播，竟然还有不少粉丝出现在了他的直播间。


    【哇，是栖栖小猫！直播里面也好可爱哇！】


    被叫“栖栖”，林在栖没有什么波动。因为他博主签名一栏，介绍自己的名字就是“栖栖”。


    这也是为了减少自己被老板认出来的可能性。


    不过老板日理万机，多半也不会看tk的直播或者萌宠视频。


    歪了下脑袋，望着直播屏幕，林在栖轻轻地叫了一声：“咪。”


    【啊啊啊好软的声音，萌到心坎了！】


    【这是什么直播间？怎么只有一只小猫？主人呢？】


    【请看标题，“主人上班去了，麻烦帮我看一下小猫”。】


    【那有什么看头？这只猫只会坐在这里发呆吗？】


    【建议楼上点栖栖头像进去看，有惊喜。】


    【墨镜x1，栖栖宝贝你可以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再表演一下！】


    看到礼物进账，林在栖没多少犹豫，从镜头外面拖来了杠铃，他淡定地摁了下宠物交流器：“好的。”


    【？猫能看得懂弹幕吗】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指导它？】


    【是的没错，我高考时后面坐的就是这只猫，应该考进P大了。】


    无视混乱一片的弹幕，林在栖将注意力放在了杠铃上。


    其实不用送礼物，林在栖也打算的就是表演举杠铃。这股强大的力量需要控制，他肯定得进行每日的练习去学会如何做到最好的平衡。


    所以在达成完美控制以前，林在栖连齐洛嘉都没有告诉分享。


    尾巴一卷杠铃，林在栖还不忘放在屏幕前展示：“10kg”。


    他没有拿更大的，担心太大的杠铃若是轻松被自己拿起来，他可能得上热搜，然后被人类的相关机构抓去研究。


    弹幕上观众或担心，或质疑：


    【栖栖视频里拿的好像才5kg重吧，一下来这么重的对小猫不好吧？】


    【做戏呢，这杠铃绝对没有10kg重。】


    【做戏怎么了，小猫这样我爱看！】


    没有管那么多，林在栖尾巴轻轻一勾，杠铃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刺啦声，旋即猫尾巴弯起，随着这个东西，杠铃也腾空而起。


    像是很轻松一般，猫尾巴还在空中前后摆动了两下。


    这下弹幕里全是“？？？”的符号了。


    举了大概有一分钟，林在栖还欢快地展示小跑了一圈才停下，有点骄傲地看向屏幕。


    果然，弹幕上很多都在夸他：


    【啊啊啊栖栖好棒！】


    【好厉害的小猫！姨姨亲一口！】


    【再表演几个，栖栖不要很快下播可以吗，礼物我送就是了！】


    真的就像这条弹幕所说的，那个粉丝哐哐送礼物，砸得林在栖眼花缭乱。


    心里激动，林在栖表面还是很矜持，走过去用肉垫拍了拍按钮：“好的。”


    他衔来一个状似呼啦圈的小型圆圈，弹幕还在乐：【栖栖是要表演跳圈吗？】


    但他们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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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在栖尾巴又是一勾，接着，那小型的圆圈在他尾巴上飞速地转了起来，仿若尾巴在转呼啦圈一般。


    弹幕：【？】


    这是猫能做到的吗？


    转了两三圈，林在栖又看向弹幕：【栖栖可以表演击掌吗？】


    “好的。”


    林在栖抬起爪子拍了拍摄像头。


    【栖栖可以表演中枪倒地吗？】


    “好的。”


    林在栖缓缓躺在地上闭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


    【我来我来，栖栖可以表演小猫用马桶上厕所吗！！】


    林在栖：“……”


    人类怎么会喜欢看猫咪上厕所？！


    转开脸，林在栖默默移向按钮：“不要。”


    弹幕上的粉丝：【QAQ】


    满足了好一会儿观众的好奇心，林在栖才下播。


    变回人形，青年摸了摸自己后脖颈，这么几天都没修理过原形的毛发，与之一起长长的自然还有人形时的头发，扫在脖颈上，泛起点瘙痒。


    林在栖点到后台，这场堪称有点神奇的直播给他带来了不少收益，也涨了不少粉丝，足够他慢慢攒钱了。


    又研究了一会儿萌宠视频的拍摄，林在栖多拍了几条存货，才小心谨慎地把tk藏入了平板软件的深处，保证老板兴致来了查平板的时候，不会看到这个他从来没下过的软件。


    完成这一切，他才重新变回有蓬松毛毛的小猫，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地把宽大的沙发占为自己的领地。


    天色被粉色和蓝色的杂糅布满时分，谢松厌才回了别墅。


    男人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神色冷淡地打电话：“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移开眼睛，去搜寻家里猫的踪迹。


    这次很轻易地就能找到：一大团的毛球盘在沙发上，身体很均匀地起伏着，靠近了点，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噜声。


    毫无防备地睡着。


    谢松厌垂眼看了许久，伸出手指，深陷进那蓬松的毛间，触碰到那规律起伏着的、温热的柔软皮肤。


    他的手指有点冷，一下把猫激醒了，迷迷糊糊地斜着眼睛看他。


    惺忪的睡眼，微微张着的嘴巴，抖动的粉嫩耳朵，构成了刚睡醒的迷糊小猫。


    勾了下唇，谢松厌说：“起来了，木木。”


    林在栖还有点犯迷糊，但肚子已经准时准点地饿了：“喵？”


    起来吃饭吗？


    把猫抱进怀里，谢松厌揉了揉对方的肉垫，揉得爪爪开花：“想吃饭了？”


    “喵！”


    “好，那就去给你做。”


    还没动身，手机却振动一瞬。谢松厌动作一顿，腾出一只手去拿，看到消息，眸光微凝。


    林在栖不明所以，瘫在男人怀里，被对于他来说香甜的气息包围，一边饿得咽口水，一边困得要睡过去。


    男人低垂眼帘，平静地说：“刚刚是医生发的消息。”


    林在栖：“？”


    “他说你该去做绝育了。”


    林在栖：“？？”


    他闪电般的速度窜出谢松厌的怀抱，奔向按钮，蓄着眼泪，按了按。


    “不要。”


    “求求。”


    这时候林在栖觉着，有些恶趣味的按钮也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