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朋友是塞尔凯克卷毛猫？”


    男人看着手机里搜到的图片，低眼看向两只心虚得有些一致的两只猫。


    两只猫都被他从玻璃房抱回来了，还给擦了擦打湿的毛。


    较于林在栖的圆乎，齐洛嘉的原形在体型上要小很多，灰色和白色的猫毛相间生长。最独特的地方是他身上勾着些卷毛，衬得那双剔透的浅绿眼眸更圆更大，透着清澈。


    不过，他也有很多和林在栖一样的地方：比如，卷毛猫身上也有黑色的小蝙蝠翅膀和漆黑的小角。


    以及，一大一小全心虚地偷瞄谢松厌。


    谢松厌失笑，抬起一边眉梢：“你俩刚刚躲在玻璃房‘开会’，这是要我再收养一只猫的意思？”


    两只猫脑袋摇成拨浪鼓。


    “有主人？”


    一只猫点头，一只猫茫然。


    “哦，这样。”男人虚着眼，目光凝在林在栖身上，“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其实也是知道原主人在哪里的？”


    “喵喵喵！！”


    林在栖叫得果断又大声，脑袋摇成快速拨浪鼓，生怕谢松厌误会。


    嘴角微翘，谢松厌说：“噢，不知道啊。”


    他意味深长地说，“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会把你还回去的。”


    林在栖大声叫冤，虽然叫声里有隐瞒部分原因之后的极力掩饰，但大致意思没变——没有的事不要乱说！


    看到猫激烈的反应，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摸了摸猫脑袋，拖长语调：“好好……知道你不清楚这些。”


    哪儿有猫记得主人电话号码的？


    男人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林在栖的背部：“木木还是我的，就很好。”


    至于如果知道原主人，就会把林在栖还回去这样的假设……谢松厌是这种好心人？


    猫都在这待了这么一段日子，他是不会还回去的。


    放在以前，或许毫不犹豫托人还回去；但现在有了私心，假设的结果便变得不再可能。


    林在栖听出这句话里的意味，尾巴轻轻拍打了一下沙发垫，眯了眯眼睛，美得找不着北。


    齐洛嘉在一旁默默看着，流露些许谴责的情绪，左边眼里写着“见色”，右边眼里写着“忘友”。


    ……看看栖栖和他前老板这样，真是分不清谁才是魅魔了。


    谢松厌回来就急着找猫，风尘仆仆，什么都来不及收拾。


    知道猫没有分裂繁殖，谢松厌才抽离抚摸的手，上楼去简单收拾东西。


    楼下两只猫明显松了口气。


    齐洛嘉站起来，围着林在栖转了转，“亲眼看到你前老板，我这趟也算是来对了。”


    林在栖咳了一声，正色起来，转移话题些微刻意：“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你要怎么走掉？”


    齐洛嘉不在意地说：“没事，其实我最近学了点传送，虽然有点蹩脚，但是有用。”


    林在栖：“？”


    他眼睛里明晃晃地挂着疑问：那你刚刚怎么不逃？！


    齐洛嘉表情无辜：“传送术也是需要时间才能用的，没办法一下就变走啊。”


    林在栖：“……”


    “不过传送术也需要很大的魔力消耗，”齐洛嘉眨眨眼，“我需要几天去恢复才行，这几天就不回你消息啦。”


    如何恢复魔力的途径齐洛嘉懂，林在栖也了解。布偶猫愧疚地低下脑袋：“这次真的给你添了麻烦……”


    齐洛嘉爪子拍了下林在栖：“说什么呢栖栖！这点事算什么麻烦啊！不许老是说这种话。”


    卷毛猫舔了舔刚刚被谢松厌敷衍擦过的毛，很认真地看向林在栖：“能来玩这么一圈我还是很开心的。”


    唉，栖栖什么都好，就是老喜欢这儿道歉那儿道歉。


    晃了晃尾巴，齐洛嘉说：“走了啊。”


    林在栖眨巴眼：“下次见。”


    于是等谢松厌换完衣服下来，客厅里只剩下一只猫了。


    男人扫了一眼，问林在栖：“你朋友呢？”


    蓝莹莹的猫眼望着他：“喵？”


    “还在这里吗？”


    “喵～”


    “嗯……是走了吗？”


    “喵～”


    “……”


    谢松厌沉默了，他无言地和圆圆眼睛的猫对视。


    他意识到，尽管猫能听懂部分他的话，但交流还是相当困难的，因为他并不是猫语专家。


    也许是时候购入宠物交流器了。


    还没开口和猫“商量”这件事，忽地林在栖凑近了点，“喵呜。”


    汪洋似的眼在他面前骤然放大，谢松厌顿了顿：“怎么了？”


    林在栖收起尖爪，软乎的爪垫碰了碰谢松厌的脸，歪了下头。


    为什么老板眼底会是一片青黑？


    尽管谢松厌有在克制，但林在栖还是敏感地觉察到对方状态并不好：细细拧着的眉，落下一片破碎阴影的眼底，还有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勉强才能提起的嘴角。


    去隔壁市开会压力这么大？


    意识到猫的注意点，谢松厌轻笑了一声：“你还关注我有没有睡好？”


    “咪呜。”林在栖当然担心了，他又不是没有心，老板对他这么好，他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


    他鼻子耸动，而且，老板身上味道也淡了点，通过这一点，也能稍微看出一些对方身体状态的变化。


    和老板待久了，精气味道比起刚遇见时明显是不同的；而现在，仿若要退步回去。


    拍拍担心盯着他的猫脑袋，谢松厌说：“不用太担心，木木，没事的。”


    他转移话题：“我们买宠物交流器怎么样？”他低下眼睑，“木木想和我交流吗？”


    林在栖点点脑袋：想！当然想！


    *


    既然达成了一致意见，一天后，宠物交流器的圆按钮就摆在了客厅地板上。


    “咪？”林在栖迷茫地看着这些按钮，伸出爪子碰了碰。


    他好像在tk的萌宠视频里看过，不少小狗倒是会用这个。


    不过猫咪用的很少，参考案例并不多。


    谢松厌走过来，扬眉：“到了，那我们来试试。”


    他蹲下来，拿起一个按钮，研究怎么往里录音。


    林在栖凑过来，专注地盯着谢松厌手上的按钮。


    男人余光瞥向猫一脸认真的表情，勾了勾嘴角，问：“木木想说什么词？”


    林在栖歪着头，他最想说的词相当基础——那就是吃饭！


    从猫真诚的眼神中看出答案，谢松厌无奈地揉了把猫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咪嗷！”


    林在栖很满意地回应。


    摇摇头，男人还是拿近按钮，按下录音键，缓声道：“吃饭。”


    接着，他又录了几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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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


    “开心。”


    “不要。”


    “喜欢。”


    “木木。”


    “好的。“


    还以为都会是再正常不过的词汇，但林在栖逐渐注意到，男人唇角勾起了微小的弧度，而那弧度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林在栖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接下来，男人嘴唇微微贴近拿着按钮的手指，和缓的声音略显低沉：“爸爸。”


    林在栖：“……”


    他是不会按这个按钮的。


    望着林在栖，谢松厌饶有兴致地继续念道：“求求。”


    布偶猫翅膀扇了扇，爪子挠了挠谢松厌的裤腿，神色肃然诚恳：够了，可以了，要是这种奇怪的词汇再多一点，他会连其他词也都不带摁的。


    他还特意加了：“爱你。”


    “摸摸。”


    林在栖开始“喵嗷喵嗷”地叫，真的不要再多了！


    但谢松厌偏偏要略微沉吟：“要不再加几个？”


    他神情愉悦地睨着林在栖：“这些按钮，木木都要记得按。”


    “……”


    林在栖萎了，不说话了，全身上下散发着颓丧的气息：有时候真的会很怀疑对方养猫的真实目的，莫非是想在生活中增添一点恶作剧的乐趣吗？


    看到猫要失落地走开，背影充满沧桑，谢松厌眼里笑意加深，他拿起地上其他的按钮，按了按。


    “木木。”


    “喜欢。”


    林在栖脚步停了，但没转过身，只是粉色的耳朵转了转。


    无声掀了掀唇角，谢松厌又换了另一个按钮：“爱你。”


    一只爪子犹豫悬在空中、正纠结要不要转身的猫听到这道录音，瞳孔缩了缩，只觉得心漏跳一拍。


    “咪嗷！”


    他再也忍不了了，调转猫头化成一团白色残影，猛撞入谢松厌怀中，张开嘴，牙齿忿忿磨了磨男人伸过来的指腹，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按钮是这样用的吗！到底谁才是魅魔啊！


    谢松厌低眸，“还不高兴吗？木木。”


    林在栖点头，不高兴，可能得赔好几条三文鱼才能恢复心情。


    他从谢松厌怀里遁走，找到“吃饭”的按钮按下去：“吃饭！吃饭！吃饭！”


    谢松厌瞥了眼时间：“都晚上了，还要吃夜宵？”


    林在栖煞有介事地又按了一遍：“吃饭！”


    谢松厌：“……行，加餐吧。”


    欢快地亦步亦趋跟着谢松厌去到厨房，男人给他切了点三文鱼做夜宵。


    碗放在了林在栖面前，谢松厌道：“你在这儿吃，我先去楼上洗漱。”


    埋头用力干饭的猫没空理他。


    等林在栖吃干净抬起头，谢松厌已经去楼上了。


    最近为了研究萌宠赛道，林在栖看了不少萌宠视频，知道普通的猫咪会担心在淋浴间洗澡的主人，从而蹲守在厕所门口喵喵叫。


    林在栖决定模仿，但只决定刨两下就跑：他有色心没贼胆。


    悄无声息上到二楼，猫竖起耳朵专注听着淋浴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才傲然地把毛绒绒的猫爪伸过去，摁在门上——


    正要抓挠，门却被力道很轻的推动弄得空出一条缝，随着重力作用，门缝还在不断扩大。


    淋浴间里的水雾顺着那扩大的门缝钻出，站在原地的林在栖彻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