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雀上云枝

    商凝语想过一万种可能,她有身手,跑得快,只要一步登上石阶就能顺利逃脱,管这江世子是死是活!


    但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被推出去的那个。


    这是一位玉面清风的京城公子该做的事吗!


    一点风度都没有,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待她回过身,就瞧见玉面公子一撩衣衫下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石阶,再一晃眼,消失在洞口。


    商凝语思绪飞转,迅速调整了仪态,以一种睡眼惺忪地模样抬头,优雅又不失窘迫地起身,望着二人,道:“请二位见谅,我...失礼了。”


    说罢,她赶紧双手叠在腹间,仓惶地行下一礼,像只犯错被抓的邻家小妹。


    乔文川眼眸微眯,上前一步,逼问:“你一直在这里睡觉?”


    商凝语心跳如雷,面上却露出赧意,“还请乔公子莫要对周先生说,我...我保证,”她飞快地瞄了眼方云婉,道,“也不说乔娘子带兄长乱跑的事。”


    乔文川扬眉,转身看了眼方云婉,方云婉将目光从假山后收回,沉吟后,柔声问:“你认得我?”


    商凝语点头:“之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


    乔文川迟疑,但方云婉却不容许这样的隐患存在,她眸中寒光乍现,朝冰冷寒潭望去。


    乔文川只迟疑了一瞬,慢慢向前走去。


    商凝语牙关一咬,恍然大悟道:“我先前在赏菊宫宴上见过姐姐一面,在后山的雅座里,不过,姐姐身份尊贵,当时未敢窥觑姐姐真容,今日才知,姐姐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令小女艳羡。”


    乔文川顿住,轻笑出声,“你可真会说谎,当时舍妹在家卧病休息,并不曾去到贵妃娘娘的宫宴。”


    商凝语抬眸,满脸疑惑,“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乔文川脸上笑意一扫而空,指节捏得咯咯响。


    商凝语则盯着方云婉煞白的脸色,道:“方娘子,你当时真的没去宫宴吗?我真的看错了?”


    眼见乔文川再上前一步,她就要掉头逃跑了。


    方云婉道:“可能是看错了,哥哥,我们走。”


    乔文川扬眉,他倒是没觉得有灭口的必要,一个靠着他们乔家才能支棱的伯府小娘子,怎么敢胡乱说话?


    见方云婉要放过她,他松了势,转身道:“走吧。”


    商凝语轻轻地松了口气,见二人都走远了,才跑回洞中查看,可哪里还有江昱的身影。


    她心知这个地方不能再待,赶紧收拾东西离开,直至见到商凝言,才觉得真正脱了险。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见着乔家娘子也假装不认识,若真的穿帮了,就打定主意想不起来方云婉是谁。


    反正她已经决定,不再参加任何筵席,以后就是习艺馆和伯府连点一线的跑,绝对绝对不会再遇上这两人。


    她心中恨极了江昱,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忘恩负义!悭吝小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难为长了一张獐头鼠脑的脸,心也是黑得没眼见!


    活该被画成小人!


    用过午膳,她径直往习艺馆的材料房奔去,花赛结果在申时宣布,她得抓紧时间。


    为了让绒花逼真,习艺馆每年在花会开放当季收集花粉,或以原粉珍藏,或制成香料,二者合一,抹在绒花上,可以持久迷香。


    而香脂是香粉浓缩的精华,只用一点,则气味淡薄,寻常人几乎无法察觉,但抹到对槐花敏锐的身上,则有出奇的功效。


    材料房的钥匙有专人保管,拿钥匙、取材都需要登记。


    她循着多宝格一个个寻找,终于在第二个架子的最下层角落里找到要找的东西,打开抽屉,从玉瓶里抠出一点香脂放在自己的手帕里,仔细包好,再将玉瓶放回去。


    归还钥匙登记名册时,管事先生顺嘴问了一句:“我记得你参赛作品是落梅,要槐脂做什么?”


    商凝语微微一顿,旋即笑道:“落梅做得失败,我准备用槐花试试。”


    管事先生笑道:“我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像你这么较真的女娘了,失败没关系,下次再努力。”


    商凝语展颜:“谢谢先生。”说完,离开材料房,奔着前院去,到了前院,她像往常一样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落座后,她先状作无意地扫了眼在考官席上坐好的江昱,再环视一圈,没瞧见乔文川,倒是瞧见了方云婉。


    她含笑点头。


    方云婉冷眼瞥过,暗中观察,想看看那个男人是谁,但许久过去,她都不曾看到这位商娘子与哪个男人眉来眼去,只看到那位勇毅侯世子目光几次扫向商娘子。


    难道是,江昱?


    江昱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吃喝玩乐,聚众赌博,不学无术,除了不玩女人,几乎什么劣性他都有。


    难道,真的是他?


    江昱暗中皱眉,方云婉怎会注意到他?难道是商七揭发?她怎么这么蠢?


    他故意让方云婉看到衣角,就是要那二人知晓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她只要顺着这个说法圆过去,那二人就不敢灭口,她竟然没懂?


    商凝语琢磨着,怎么将香脂抹到江昱身上去,他对槐花敏感,只要将这玩意用到他身上,够他喝一壶!


    这是她在乡下妇民身上发现的,乡下杂树多,还有各种毛虫,只要稍微触碰一点粉末,就能引起不寻常的反应。


    那日,那位女娘端上槐花,江昱就是这个反应。


    周先生宣布赛事结果,商凝语有些惊讶,她的名次竟然在第四,不过,前三名才有奖项,才能被表彰,得知了结果后,她随即就将维持三日的赛事抛诸脑后。


    直至赛事结束,也没能找到接近江昱的机会。


    众位女娘相继离去,江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眼见商凝语向他走来而方云婉在暗中窥视,他心中暗骂,脚步不停,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商凝语简直都要气笑了,此人是不是自惭形秽,所以跑得这般快!


    人影攒动,她故作平静,好在她本就距离门口近,到了门口后,她倏地掉头。


    差点一头栽进江昱怀中。


    江昱:“!”


    正追赶好友的程玄晞:“!”


    商凝语在距离面前衣襟只有一根手指距离时刹住脚,微笑抬头道:“不好意思。”说着,与二人擦肩而过。


    程玄晞惊诧地看着江昱,结巴道:“她,是故意的,吧?”


    江昱浑身僵硬,他感觉手上滑溜溜地,如凝脂般地触感,如蜻蜓点水般划过。


    那一瞬间,舒服得令人头皮一麻。


    江昱思绪回拢,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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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是揭发了,此刻不应该做样子给方云婉看?


    程玄晞见他倏地回头,惊讶喊道:“你干嘛去?”


    江昱走到商凝语身边,凝重道:“你跟我过来。”


    商凝语心中一突,旋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没这么快发现。


    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转头和孙苗苗一起朝侧门离开。


    等江昱再回头,才发现人根本没跟上来,他遥遥望去,在人群里,见到她回眸一瞥。


    程玄晞看着他,眼神戏谑,“这位七表妹,变化可真大。”


    江昱目光沉沉,他猜不到这位七娘子是如何骗过那二人的。


    也罢,反正与他无关了。


    不远处,将二人小动作瞧了个全的方云婉,嘴角扬起一抹笑,转身离去。


    -


    江昱回到监学后,才发现不对劲,浑身奇痒无比,他循着暗香抬手轻嗅才知怎么回事,再一斟酌,简直气笑了。


    没过多久,勇毅侯世子身染重病,休学在侯府卧榻休息的消息就传开了。


    商凝语听闻之后,神魂俱颤,没想到他病症如此严重,不是只咳嗽几声就好了吗?赶紧追查典籍,发现有些人病症更甚,会引人丧命。


    她很是提心吊胆了几天,寝食难安,生怕哪一日就听到勇毅侯府挂幡的消息。


    待七日过了,听说危险期已经度过,又开始担心起来,她还记得那天那位世子的眼神,简直可以用狠辣来形容。


    她这次是狠狠得罪这位世子了,待人一缓过来,肯定能查到她头上,习艺馆的材料房账册上可清清楚楚记了她的大名。


    她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反应这般剧烈,不该意气用事报复这位世子。


    然而,过了几天都没事,直至月中,再过几日,陆霁都要到京城了,依旧风平浪静,她也就歇了心,将此事放下,开始迎接陆霁的到来。


    -


    入夜,东宫。


    宏伟气派的寝殿里,罗帐轻摇,娇吟如浪,混着靡靡熏香,在蟠龙藻井的穹顶久久盘旋。


    许久,帐内喘息愈发粗重,随着一声闷哼,殿内才渐渐恢复平静。


    东宫近侍轻手轻脚地进来,小宫女尚且腿软,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从床脚瑟缩地爬了下来,近侍挥了挥手,小宫女顾不上衣裳齐整,只糊弄遮了羞,就躬身碎步地跑出内殿。


    近侍将干巾打湿,上前掀开黄帐,见赵曦阖目平息,轻手轻脚地替他擦拭额间汗珠。


    眼见擦拭得差不多,太子一点动静也无,近侍不敢催,匍匐地退出脚踏。


    赵曦忽然问:“叫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近侍浑身一颤,连忙跪下,伏地道:“殿下赎罪,还,还没办妥。”


    赵曦眉头轻皱,“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吧?”


    近侍连忙道:“江世子一直躲在国子监,他不出来,咱们的人也不好进去,就一直耽搁着,请殿下赎罪。”


    赵曦沉吟许久,就在近侍以为小命即将不保时,忽然一听轻笑,“你们不好进去,就让冷宫的人去,那位不是怀念这口吗?就让他踩进棺材前再尝一口。”


    近侍似乎一愣,旋即喜道:“是,殿下。”


    出了东宫,近侍又往南走出一段狭长的宫道,在东南角侧门处,给等候些日的小内侍递了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