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多年前她去城海上学的那一天，忘带姓名徽章。在校门口隔着一条红绿灯的街道，看向哥哥的一眼。


    那时候，他是即将保送的高三生，挺拔清瘦。而她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刚上五年级。


    时光横亘的差距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她望向他时，都好像要用力地仰起头，才能看清。


    虽然现在她依旧只到他肩头，属于年龄的增长却在无形之中消弭了。陈青笠轻弯起唇，雀跃地向他跑过去。


    或许是刚高考完吧，她也挺开心的。


    “心情挺好，看来考得不错？”周让渠帮她把书包接过来背在肩上。


    “稳定发挥吧。”陈青笠答得中规中矩，走在旁边。


    “暑假有什么安排？”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再惬意不过，陈青笠却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


    最近艾德伦教授那边在做一个新的课题，研究不同地区差异气候对自我破坏意念操纵的影响。可能会涉及到实地考察。


    陈青笠在考试前就已经把申请交了过去。


    审核通过的时间应该是在八月初，那时候录取已经尘埃落定。在此之前，陈青笠准备先去考个驾照，再和舒舒一起出去旅游。


    玩几个心仪的城市。


    “挺好的。”


    陈青笠也很期待，考试完舒舒就和她通了电话。视频甫一接通，就有什么玩意从眼前闪了过去。


    陈青笠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什么玩意儿飞过去了？


    “铛铛！”


    画面回稳，夏舒舒一头薄藤紫的头发出现在画面里。


    “你染头发了？”


    “对啊，好看吗好看吗？”夏舒舒急着和她分享。


    “挺好看的。”陈青笠给出评价，觉得这个发色很适合闺蜜。


    “我也这么觉得。”夏舒舒在镜头另一边高兴地转了个圈。


    不过陈青笠欣赏完也不忘替她忧心：“阿姨是不是还没回来？”


    “当然啊，她要是在家，我哪儿敢啊。”夏舒舒说着吐了吐舌，不过一会儿也严肃起来：“哎，粒粒，我要不赶紧买票来北宜找你吧。”


    “趁我妈现在还在外面和公司团建。真等她杀回来，我再跑可就来不及了！”


    “要不我也染一个，陪你，这样阿姨看见我们，也许会嘴下留情。”


    “呜呜呜真的吗？粒宝你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帮你选参考图。话说你喜欢什么颜色？”


    陈青笠其实没什么概念，不过她看着夏舒舒发过来的一些参考图。最后还是很大胆地选了西柚粉，陈青笠虽然长大后不是太乖软的性子，可也没怎么让赵明珊女士操过心。


    陈青笠的头发一直是标准的黑长直，柔顺又好看。


    赵女士当然会尊重她的决定，不过应该也会被吓一跳。但说好了要染，陈青笠是不会食言的。


    -


    陈青笠这几天都在家里宅着，毕竟北宜夏天的温度有种将人炙烤的热烈。


    周让渠回来的时候她正靠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整理着艾德伦教授让她汇总的资料。看得累了，陈青笠躺着休息了会儿。


    手机有震动的触感，是舒舒给她发来的消息。那时候视频软件上有一些可以用来测试发色的特效。


    夏舒舒的消息跟着接二连三地蹦出来：“粒粒，你快试试这个，能看到你染发后的样子，还挺真的！”


    陈青笠点了进去，看着不同的颜色在自己头顶变幻。


    突然，视频里多出了一张脸。


    一粉一白的发色定格在最终的画面里。


    “让渠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陈青笠回头，并没有听见脚步声，他走路什么时候这么轻了？


    “以为你在睡觉。”周让渠也笑了下：“想染发了？”


    “嗯。”陈青笠将特效关了：“舒舒染了一个紫色，挺好看的。”


    “她朋友圈发过。”


    周让渠这才发现自己脱离网线太久了，他平时工作忙，一般不怎么看朋友圈。陈青笠于是把照片翻出来给他看，确实还挺漂亮的。


    “想染什么颜色？”


    “粉色吧，不知道合不合适。”


    周让渠于是又低头看她一眼，眼睛弯起的弧度很好看：“我们粒粒皮肤白，染什么颜色都好看。”


    -


    周让渠最后在朋友的工作室提前做了预约。


    要染发的那天，他开车到了白桐路。这家工作室陈青笠有印象，她最近和舒舒做攻略的时候看见过许多次。


    技术是真的好，连不少明星都在这里做过造型，约也是真的难约，价格也是真的贵。


    周让渠对这里倒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执梦的艺人就在这里做过。但陈青笠有些记不住名字，应该是和这里有合作。也有认识的朋友。


    工作室挺大，有三层，功能区分明。


    周让渠一过来，前台两个小姐姐就笑着和他打招呼。说老板还在楼上忙，一会儿就下来。


    周让渠说不必麻烦，带着陈青笠去了二楼。


    来接她们的是个手腕上有刺青的姐姐，笑起来却很温柔。身上自带一股浅淡的香味，很容易就让人升起好感。


    “范范姐技术很好的，做出来比参考图还好看喔。”


    “劳烦了。”


    “周总哪里的话。”被叫范范姐的女人笑笑，带陈青笠进入里间。


    她们这里的员工服务态度都很好，专业素养也高。极少打听客人隐私，也因为保密性做得好，所以会有明星过来。但周让渠的身份，说公众人物其实也不太算。虽然和她们老板是好友，不过平日里即便是公司的艺人过来，也没见他怎么露面。


    今日来这么一遭，还带着个小姑娘，属实破天荒。


    连一向不怎么热衷八卦的范范姐都没忍住问了一下。


    “周总之前，很少同人一起过来。”范范姐正为她调试水温，合适后一点点冲洗过头皮。


    陈青笠的声音很好听，温温和和地传来，和范范姐聊了一会儿。


    “原来周总是你哥哥啊，难怪都长得这么好看。”范范姐一点点搓出头发上的泡沫，陈青笠想了想也未反驳。


    确实差不多。


    真正染头发的时间比陈青笠想得要长一些。她们是下午过来的，这会儿时间上都快赶上晚饭了。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们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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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室有准备餐食的，点外卖也很方便。”


    “还不是很饿。”陈青笠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客套。只是有点奇怪周让渠去哪儿了。


    这三个小时里她并没有怎么看见他。


    “范范姐，我哥有跟你说，他去哪儿了吗？”


    “你不知道吗？”范范姐还有些惊讶，不过旋即又笑笑：“他也在隔壁染呢。”


    范范姐给她吹完头发，看着镜子里的人，对自己这次工作甚至满意到惊艳。询问过陈青笠后给她拍了好些照片发到群里炫耀。


    消息一声一声叮叮咚咚的，陈青笠自己却没太顾得上欣赏。


    她心里噗通噗通竟然跳得有些莫名得快。


    在听到周让渠也去染头发的时候好像就这样了。


    他怎么也去了？


    陈青笠从房间里出来，问到了范范姐他的房间号，来到隔壁等待。


    敲开那道门，入目便是男人在镜前流畅精致的那张脸。


    身上一堆叮铃咕噜小配饰的帅哥正在给他吹干。


    “可以了。”


    “谢了。”周让渠也从沙发上起身，和男人说了句什么。转过头来没想到会看见她。顿了一下又冲她勾勾手指：“哥哥好看吗？”


    -


    【靠啊！】


    【这竟然是让渠哥！】


    【果然白毛是检验帅哥的最高标准，帅哥染了白毛只会是超级大帅哥！！】


    【突然好期待你们回上洲啊，我要来接机！】夏舒舒一句连一句地发着，最开始是知道陈青笠今天要去漂粉发。


    半路又知道是周让渠和她一起去的，等了几个小时后，夏舒舒问青笠染得怎么样了。


    得到了陈青笠对镜自拍，且镜子反光里还有另一张帅到独具氛围感的脸。


    夏舒舒激动得差点一下子蹦起来，这惊喜是一茬接一茬的。她最后还是让陈青笠去拍了一张周让渠的侧脸。


    也不知道是陈青笠的技术太好，还是被拍的人长得太靓。


    亦或者两者兼有之。


    夏舒舒对着这张照片连连啧叹了数声不止。


    还好周让渠去娱乐圈不是干幕前的，不然就光那张脸，也很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陈青笠也没想到，他染白发是这个样子。


    正思衬着，那头白毛就向她靠了过来。陈青笠心里本来就有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距离的骤然拉近，让她垂在身侧的手莫名紧了一下。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怎么了？”


    “安全带。”反光镜中映出他深邃的眉眼，只听‘咔嗒’一声，周让渠便拉过她身侧的安全带给她系好。


    周让渠手搭回方向盘上，还笑着看她：“想什么呢？”


    陈青笠眼神有些躲闪：“没。”


    周让渠没再说什么，只透过后视镜又看了她一眼：“粉色的小荔枝。”


    随后发动了车辆。


    航班定在两天后，飞机达到上洲天北国际机场。滑行结束后，陈青笠解除飞行模式。


    夏舒舒早已在出口处等候。


    两人取完行李往回走，出口处却遇到了一大波蹲守另一位明星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