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提起新年，但这一次新年是真的快要到了。


    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大家的心都已经飞到了远方，飞到了家人所在的地方。


    招聘美工和画师的广告已经张贴出来很久了，但因为公司名还没定下来，又直接标注地址，大多数人都以为是传销或者冒名顶替的组织。


    毕竟谁都知道，科技园的这一栋大楼曾经是“橙果娱乐”。


    唐墨原本是把招聘事宜全权交给游戏组的成员了，但是他们找来的参考设定集宛如狗屎，所以自认为审美还不错的唐墨还是强硬地收回了这份权力。


    就像之前说的，离这里不远就是大学城，职校也很多。


    这几天是开放日，所以唐墨决定腾出一个上午去走走看看，会不会有特别的机遇。


    走访了几个学校的艺术系，走到了最外圈的职校，唐墨惊讶地发现门口竟然歪歪扭扭地系列“作品展”的字样，于是轻车熟路地蹭了前面同学的脸混进了校园。


    几幅很抽象的素描作为开场，往后也大差不差，都是赶工出来的作品，也没什么人逛，所以唐墨可以凑很近去看，甚至可以碰。


    几个摇摇欲坠的玻璃制品都没有罩保护罩，唐墨都替他们担心。


    一场下来果然还是没什么收获，毕竟学生们应不会认真准备只有校内人员餐馆的艺术展。


    唐墨有些累了，就在一副色彩浓郁的涂鸦下的休息位上落座了。


    其实她头顶上这一幅就很不错，很有古代壁画的落笔风格，线条勾勒出极其大胆的风格。


    但是不适合游戏原画。


    如果是未来的活动时期，或许会需要这种风格。


    于是唐墨还是决定把这个作品的作者记下来。


    大多数的作品下面都有着名牌，少数也许是忘了放置，又或许是被撞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遗憾的是，她所在的这一张画下面却没有。


    唐墨有点为难，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所有画作的右下角都有个被画框遮住的墨痕，经过推测，唐墨觉得应该是署名。


    这样似乎就有头绪了。


    唐墨首先是左右环视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在看她，她就咬咬牙，伸手去碰画框的机关。


    结果她震惊地发现...


    这幅画，没有署名。


    毕竟这幅画这么好看，有了墨痕也算是一种破坏，唐墨试图安慰自己，重新合上画框。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这幅画后面竟然还有一张纸，硬硬的，上面还沾着点点干掉的油彩。


    唐墨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是这张画还没干时就被急急忙忙放进画框，于是随便抓来张草稿纸用来放置浸透。


    最重要的是，那张纸一角上画着极其精致的人物！


    仙女礼裙飘飘，人体结构修长而富有美感，简直就是二次元的画风，打下的阴影还带着小众的高级感，很独特，很有故事感。


    天才。


    唐墨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画师，角色的发型服饰设计有着元素和色彩呼应，神情和姿态都像个真实的，能动起来动漫一样。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再加上live2d效果，会有多棒！


    必须要联系上她。


    唐墨当即就决定了，她也不再掩饰自己外来人员的身份，直接找到了穿着红马褂，已经在角落昏昏欲睡的志愿者。


    ...


    陶宜接到电话时，正在某大厂的实习岗位上摸鱼。


    已经连着几天给前辈们早起买咖啡和茶，她的黑眼圈都要掉到嘴角了。


    因为第一学历很不好看，但是奈何实力确实很可以，所以还是被破格录进了实习岗，前两天还偷听到，想要把她留在外包公司。


    今天也找她聊了这件事情，如果同意，就直接就近入职了。


    但是她知道作为外包公司，表面也是大厂的员工，但是甚至进门都没有门卡，公司系统也不会录入指纹和人脸。


    厉害的学姐也在这里干外包，每天中午出去拿个外卖甚至都进不来，要等其他同事刷卡，更不要说年末的奖金和分红没有份，还随时可能是裁员中最先被推出去的那一个。


    陶宜作为i人最害怕的就是“工作中的被特殊对待”，但是因为工资很高，名声很响，她在手上没有其他offer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拒绝，只是会很遗憾手上的私单，以后会减少很多了...


    她原本已经在东张西望，搓着手期待着中饭了，但是突然到来的电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是陌生电话。


    但是信息栏的未读消息昭示着，应该是艺术展出现了问题，负责人打来的电话。


    陶宜思考了一会儿，才悄悄躲进了阳台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喂？什么事？”


    “学姐！”志愿者眼见着电话打通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你终于接电话了！”


    “艺术展有人看上了你，想招你去游戏公司呢！”


    这绝对是陶宜没想到的，毕竟艺术展只针对校内展开，更何况哪个好公司会放着旁边的本科院校不去，去个职业院校的艺术系招人啊。


    肯定不是大公司，陶宜不以为意，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那你把电话给他吧，我和他聊聊？”


    志愿者也知道陶宜正在大厂实习，像唐墨这样被画作惊艳到，想要招人的多了去了，他才不会轻易泄露陶宜的隐私，甚至有些趾高气扬地说，“这位学姐已经得到了‘天翼’的offer，应该不会轻易考虑别的公司了。”


    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女人竟然笑笑，语气淡然，“压榨员工青春的公司能给到的拼命钱，我也可以给到这个价，双休，准点下班。”


    “其他要求都可以提，我尽量满足。”


    志愿者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掐了掐手指，不明白对方怎么可以把海城著名的“天翼”说地这么不值钱，当即就哆哆嗦嗦地拨通了电话。


    同样的话对着陶宜再说了一遍，陶宜本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些认识，但也从不觉得会有一天被专门找上门来要人，又不是什么旷世奇才。


    陶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或许是诈骗，或者是老天爷想办法来阻挠她拿到手上这份offer，特地编造了一个甜饼来让她放手。


    “有试用期吗？”陶宜试探性地开口。


    “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直接入职，”唐墨很耐心，“公司离你们学校并不远，你可以直接来看工作环境。”


    “琴连湖一百三七号，三层四层是游戏工作室。”


    *


    陶宜最终还是决定趁着晚上下班后悄悄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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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连湖科技园就没有不厉害的，她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楼群，扯着包包肩带咽了口口水，拿着小纸条一户一户对照。


    “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七号...”


    她和眼前唯一一栋没有繁杂灯光和广告的高楼对上视线。


    哪里只亮着最基本的照明灯，其他灯条似乎都被摘下来了，一楼的玻璃门敞开着，里面是黑白的简约装饰，看上去并不是传销。


    她颤颤巍巍地按下了电梯按钮，去往三层四层，悄悄伸出头去打量，但是毫无疑问，她立刻被端着咖啡杯乱逛的何睿逮了个正着。


    “小姑娘，来干嘛的？”


    陶宜牙齿打战，支支吾吾，“我，来...入职...”


    何睿解锁手机，姿势吊儿郎当的，“谁家妹妹？也是程序员？交接人报一下我带你去工位...”


    陶宜眨眨眼睛，两只手绞紧衣角，盯着玻璃门里面单独的，带着隔板的工位眼馋的不行，豁出去了，“是，叫唐墨的人叫我来的。”


    何睿长大嘴巴，唐墨确实有提起过他们这要来新的美术部总监了，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孩！！？


    看起来甚至还没毕业。


    何睿看她的眼光瞬间就变了，心里觉得她一定有着不同于别人的特长和天赋，把她整个人捉住，带回了电梯门口。


    “小姑娘，你应该先去顶层见唐总，我也怕说错话被骂，走吧走吧...”


    陶宜整个人被塞进了直达顶层的电梯，整个人懵的不行。


    她不明白这个人要推脱，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两层的工作室会让她去顶层，她整个人抖的不行，把包抱进怀里，悄悄打开手机点开了紧急通话。


    等会只要一有不对劲，她就拨110。


    ...


    “陶小姐？”


    陶宜看着门上明显地标注着“总裁办公室”，再看看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心跳如擂鼓。


    来艺术展找到她的，不是经理人也不是高管。


    是...是...


    是总裁！！！


    陶宜的腿更软了，整个人从进去到出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对方问什么问题她都不敢撒谎，全都如实回答，把天翼的结构和薪资待遇一股脑全往外倒。


    唐墨一笑，她原本有些平缓的心跳就又开始跑马拉松，薪资都没听清，就被忽悠着手里被塞着合同离开了。


    在地铁站等车的时候，才被播报铃声从梦中惊醒，看着合同上比天翼高三倍的聘用工资，想起了唐墨刚才的话。


    “如果满意，明天就可以带着合同入职。”


    “如果满意，明天就可以带着合同入职。”


    “如果可以，明天就可以带着合同入职。”


    ...


    可是，今天前辈交给她的工作还没完成，说着要明天交...


    可是，她现在还在试用期，公司随时可以违约，可以把她辞退...


    那么她也可以...


    这么多天被欺压，被当做打杂小妹的愤恨涌上心头。


    陶宜：【图片】


    陶宜：前辈，我明天可能去不了了，有人给我开了三倍薪资让我明天去上班。


    陶宜：我拒绝不了，所以您还是自己独立完成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