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蜚声见戴书易已经交代清楚了所有事情，便越过她，一脸笑意地走向人群正前方。他带给人的感觉与戴书易是全然不同的。戴书易总是一脸神情严肃，似乎天生具备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参与培训的士兵们，每每见了她，就会不自觉地生出几分畏惧。而季蜚声，一双狐狸一般的眼睛，习惯性地微微弯着，像是始终蓄着一抹笑意，下意识让人觉得平和亲切。


    胡姝的目光追随着季蜚声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赞叹：“季总队，真是太帅了！”


    “帅吗？”叶臻一点也不觉得，在她心中，季蜚声是一个莫名危险的存在，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抗拒着他，因此她也从不认为他有多帅。


    胡姝吃了一惊，想不到居然还有人get不到季蜚声的美貌，立刻反驳：“不帅吗？在咱们特卫队，他要是评个第二，那绝对没人能当第一。”


    叶臻不知道在基地轮值的医生算不算特卫队的成员，如果算的话，凌医生岂不是要吊打季蜚声几个来回。只是可惜，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全名，下回再去医务室一定要问清楚。


    “很荣幸，在余下不到两个月的培训中，由我暂时担任总教官一职，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关于培训的相关事宜，相信戴教官之前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就不再赘述。明天起，全体都有，自由休假两天，大后天早八点，我们在演武场准时集合，开始格斗技巧培训。”季蜚声的发言相当言简意赅，不待众人作出反应，再次喊道：“解散！”


    几枚重磅炸弹轮番砸了下来，令本就身心俱疲的士兵们有些发懵。直到季蜚声转身离开，人群中才爆发出了哄闹之声，没想到他们终于迎来了培训期的第一次休假。


    叶臻来不及高兴，她想要追上戴书易，问问张宇灿和邱海的情况。可是，周边的众人正陷入了狂热的兴奋中，令她的突围变得十分艰难。等到她终于挤出人群时，高处的讲台上再不见戴书易的身影，只余下她的助理，正在收拾从战艇上搬下来的东西。


    叶臻与她的助理并不相熟，上一次见面还是参加遴选的那一天。不过，既然身为助理，总也该清楚一些情况吧？她硬着头皮，决定试试水。


    “您好！打扰了......”


    助理循声抬头，看见叶臻，先是有些吃惊，但很快平复了神色，他推了推眼镜，问道：“有什么事？”


    “嗯......”叶臻顿了顿，试探性问道：“我想知道张宇灿和邱海的情况如何？”


    “邱海没什么大事，人已经醒了，过两天就能回来参加培训。张宇灿嘛，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暂时还没有醒过来。”助理低着头，一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她。


    叶臻听闻两个人都已安全，稍稍松了口气，对戴书易的助理莫名平添了几分好感，觉得他似乎是个蛮好讲话的人，没准还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于是继续打探道：“那个.......卢坤如何了？”


    不想，助理在听到“卢坤”两个字后，猛然直起了身子，瞪大了一双眼睛，审视地盯着叶臻，言辞之中俱是怀疑之意：“你认识卢坤？”


    “不认识。”叶臻连忙否认。


    这个回答却让助理的疑心不消反增：“不认识你问这么多？”


    叶臻正在想该如何解释时，崔白桦忽然从身后蹿了出来，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叶臻的肩膀，然后一脸贼兮兮地看向助理，笑着说道：“这不是好奇吗？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身边的人发生基因暴动。”


    助理再次扶了扶眼镜，脸色慢慢涨红，像是生气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但这只是意外，戴教官是好人，才不会做这些事。”


    “当然，我们怎么会怀疑戴教官。”崔白桦露出一副极为擅长的讨好般的笑容。


    “哼，你明白就好，如果说这不是什么意外，真有什么问题，也绝不会是戴教官做的。倒是季总队，自从他调到我们上东城后，大小麻烦就没断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气哼哼地说完这些话，抱起收拾好的纸箱子，径自离开了训练场。


    “慢走啊！唉，注意脚下！不送！”


    即使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崔白桦依旧腆着一张笑脸，十分谄媚地恭声高喝道。等他回过身时，却见叶臻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想什么呢？”


    叶臻摇了摇头：“不知道，就觉得有点怪。”


    “哪里怪？”


    “他怎么对季蜚声的怨气这么大？”


    “可能......”崔白桦捏着下巴想了想：“护主心切吧，毕竟季总队接管了戴教官的职务。你看他气得，那张脸憋得像个马上要炸了的气球。”


    只是如此吗？叶臻并不苟同。因为无论是从行政职级，还是驱动能力来看，季蜚声的等级都远高于戴书易，他实在没必要为了总教官这个职务去拉踩戴书易。但，如果他真的与这件事有关，恐怕便是另有所图。


    不过，真正让叶臻觉得奇怪的地方倒不是这个，而是助理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了。她只是询问卢坤的情况，何以让他说出了那么多话，这反倒让人觉得整件事的背后大有问题。


    这就好比打牌，你明明只出了一对3，对家却直接砸下来一对王炸，属实不太合理。所以，他的那些话究竟是因为愤怒而口不择言，还是意有所指？


    崔白桦懒得去想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休假这一件妙事：“这两天，你打算去干点什么？要不要......去喝一杯？”


    叶臻却是另有打算，直接无情地拒绝了：“已经一个多月没去看江舟了，我明天要去医院给他注射第二针基因优化剂，顺道再去看看张宇灿和邱海。”


    崔白桦没忍住翻了翻眼皮：“得，假期又泡汤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


    说到江舟，叶臻便想到了余温，她还欠了他五万块的医疗费没有结清，自从江舟受伤后，她便因着愧疚，一直没敢主动联系他，没成想他竟也不主动来找她，好似十分放心叶臻，确定她不会变成老赖，卷钱跑路。


    当然，她也没什么钱。


    特卫队培训没有工资，只发放津贴，叶臻把刚刚到手的津贴和之前的存款挪了挪，凑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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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多块钱，她留了零头应急，剩下的都通过手环转账给了余温，并附言道：“最近没有工资，不过，我会尽快还清的。”


    不想，钱刚转过去，她就收到了余温的回信：“凡事小心，注意安全。”


    叶臻怔了一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口吻就好像余温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一般。


    她刚要放下手环，余温的另一条消息再次挤了进来：“活着把钱还完！”


    “？？？”


    “......”


    行吧，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是她自作多情了。


    中城区第五大街，余氏兽医院内，余温只把乌蒙留在接待大厅营业，自己则是躲进了办公室。即使是白天，办公室的窗帘也被紧紧拉着，一丝阳光都很难穿过缝隙，射落进来。


    余温背靠着窗，坐在办公桌前，他看着手环中的到账提示，有几秒钟的出神，如果不是叶臻联系他，他险些要将这件事忘了。


    他身前正对着的，是手环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影像中依旧是那个好似被做了虚化处理的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怎么？她联系你了？”就连声音也做了伪装。


    “嗯，还钱。”余温讪笑了一下，放下手环，问道：“突然联系我，是又有什么新的情况了？”


    “乌鸦刚刚向我汇报，特卫队此次培训，忽然更换了总教官。”


    “这能说明什么？基因暴动确实大有问题？”


    “乌鸦没说。”他顿了顿：“我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余温抬手，在平板电脑中调出了两份文件，展示给对方看：“嗯，受伤的两个人，一个叫邱海，火箭军推荐来的，不过重点是他的父亲，居然是邱成天，大亚区东部战区的总指挥。”他复又指了指另一份文件：“这个叫张宇灿，出自联勤保障部队，家庭背景没有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她的体质，据说她自幼就能感应到无形的精神波动。”


    “这两个身份，都很敏感。”


    “确实，如果不是她的身体太差，科研部的那群老东西，怎么可能放过她。”


    “所以，你觉得这只是意外，还是另有隐情？”


    余温摇了摇头：“说不好，如果这事确实是科研部在背后搞的鬼，那.......会不会是叶臻的身份暴露了？”思及此，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


    影像中的人却立刻否定了：“不会，如果暴露了，联合政府不会这么安静。”


    “那就只是意外？”


    对方还是摇了摇头：“卢坤的突发基因暴动，让我联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相似了，我不认为这只是巧合。”


    “可你也说了，不像是科研部搞的鬼，而联合政府那边又没什么水花......”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还有一股我们从未注意到的势力，正蛰伏在水下，悄悄窥探着整个局势。”


    “那眼下......”


    “告诉乌鸦，盯紧叶臻，随时汇报情况，但不要让她起疑。还有，让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真情实感了，他最近的行为，有点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