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威胁
作品:《师妹今天拯救宗门了吗》 地牢对外的出口只有一条,被涌入的守卫堵住,脚步声铺天盖地在头顶震荡,越来越近,狭长的楼梯急行军时也显得短小。
地牢中三人犹如困兽,此时设下隔音阵已无意义。宿溪风收回照明,她们重新隐入黑暗,四面牢房的囚犯被吵醒,惊恐地叫嚷起来。
“接着。”
师兄抛来一套黑色斗篷和面具,祝遐宁接住后摸索着穿在身上,异形面具之下,眼前依旧视野清晰。
非常好的隐匿套装。
穿戴完全,祝遐宁却可疑地停顿两秒。
……不是,师兄为何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情况紧急,换作平日,祝遐宁定要好好追问一番。但眼下她抱起二丫,小女孩颤抖着依偎进漆黑斗篷下,拼尽全力遮住自己。
周围的囚犯发现她们,呼喊求助的声浪逐渐变大,最后犹如海啸,一个个拼命向外伸出手,试图抓住她。
祝遐宁犹豫了一下。
但适才那道女声,提醒了放出这些罪犯后他们会面对的结局。
唯有即刻降临的死亡。
柔软的心脏坚硬下来,她托了托二丫,对宿溪风点头:“走。”
第一个甲兵冲下阶梯,迎面便是剑背迅猛的敲击。
“铮——!”
甲兵两眼翻白倒下了。
接下来,接二连三,士兵们鱼贯而入。宿溪风在边上画法阵,祝遐宁则面对入口,敲地鼠一般来一个敲一个。
全无例外,低阶修为的卫兵在她手下毫无抵抗之力,葫芦娃救爷爷一般义无反顾地挨个晕倒。
倒下的身体堵住了狭小入口,倒是为她们创造了一道阻拦。
不过嵇箐云在施令时,未必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空旷院落已被火把彻底照亮,更多的卫兵竖着利刃沉默地驻守在她身边,和她一样冷静盯着慢慢失去动静的地下甬道。
“果然。”嵇箐云突然自言自语,“依靠旁人是永远不够的。”
士兵们犹如没听到这句话,忠诚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嵇箐云抬起手,指尖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创口,血液缓慢地滴答下落,陷入地面,一直往下、往下。
——直到汇入她曾经布下,至今隐而未发的阵法中。
嵇箐云曾经是名扬东域的法修。
年轻时,她被一位大宗门主修阵法的长老收为亲传,师尊对她无比满意,盖因她在此道确实极有天赋,一入道,便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后来她为挽救危急存亡的家族,扶大厦于将倾,从宗门中离开接手余峨城。慢慢的,人们不再讨论嵇箐云的阵法天赋,她们说,嵇家主是位威严的统治者。
威严,往往是血腥手段和冷酷的掩饰说辞。
她从嵇箐云,变成了嵇家主。追求大道的阵法,也从道路变成了排除异己的武器。
闯入者不该小瞧一位阵法师的。
嵇箐云轻慢又冷漠地想。
就算她的盛名已经随着时间推移埋入烟尘,闯入者在行动之前,也不当这么狂妄自大地随意进入一位阵法师的阵地。
这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血液牵引着阵法渐渐显形,鬼火般萤萤的幽蓝大盛,灵力注入,月亮注视着这座院落,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地面,一点点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阵法浮现填满。
士兵缄默得像夜风,那双双垂下的眼里是颤抖的恐惧。
嵇城主今天的心情很糟糕。
他们知道,她决定用鲜血来洗刷这份不快。
阵法催动,大地崩陷,泥石翻滚,将地下的人全都卷入窒息与死亡的漩涡。
她竟想让身先士卒的卫兵们也随之陪葬。
但命运总是早早埋下伏笔。
同一日发生了那么多让她惊异的事,再多一件又何妨。
本该埋葬所有人的凶恶土龙突然被浮空驾起,底下似乎升起了透明屏障,将土块阻拦在外,掀起的罡风也在撞到屏障时被吸收化解。
那是比之她毫不示弱的另一道阵法。
金光宛若漫溢的灿阳,扎在身上却如刺骨寒冰。
结界撑开,将庞大的死亡威胁阻拦在外,还在继续扩张。阵法上的气息干干净净,似乎被施加了某种隐匿的术法。
嵇箐云看似毫无波动,垂下的其余指头却缓慢捏住了淌血的指尖。徜徉在心胸的并非恼怒,反倒是见猎心喜。
对面居然也是个阵法师。
嵇箐云收回前面的判断。
对方非但了解她的过往,而且有着足够的自信闯入地牢,犯下自以为能脱逃的大罪。
这比捕捉被猫随意摆弄的老鼠要让人愉快得多。
可意外还没结束。
阵法作为屏障,抵挡住嵇箐云催动的法阵,不过一味防守不足以摆脱这种局面。拓展出喘息空间后,祝遐宁毫不犹豫挥剑。
法修固然攻守兼备,还有术法和阵法两种玩法,剑却只知道极致的攻击,但在此刻,祝遐宁手中的长剑,将这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剑光之下,被嵇箐云拧成长锁链条,意图封死地面的土块,在顷刻间被斩成数段。
那土链还犹未察觉,悬停半空时身体就已四分五裂,才恍觉承受不住重力,迟一步化为尘土簌簌下坠。
嵇箐云蹙眉,好快的剑!
以她的动态视力,竟也没捕捉到剑身的轨迹。
地下空间终于重见天日。
众人目光齐齐凝聚,呼吸几不可闻,映入眼帘的却是……
呃、一位狐狸,和一位黑狼?
“……”
两位早有准备披上漆黑斗篷、无法判断身形相貌的人,用事实无情嘲笑妄图窥探真面目的围观者。
嵇箐云不意外地冷笑:“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
狐狸面具:“师妹,她骂我们。”
黑狼面具:“……”好像也没骂错。
黑狼面具抱着怀里的小孩,慎之又慎地横过剑,语气冰冷:
“擅闯城主府是我之过,但你我非同道中人,既然无法沟通,就用剑来说话吧。”
没有比丛林法则更适合修士来往的准则。道不同不相为谋,又避无可避,就看谁的拳头大吧。
嵇箐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移动,一个元婴,一个金丹。
她也看到了祝遐宁护着怀中人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何至于此呢。”
“阁下若是想救人,我们嵇家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
嵇箐云真情实感在可惜:“哪至今日刀剑相向啊。”
这下她又显得像个商人了,和商贾打交道的人,一向求同存异。
说得好。祝遐宁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或者说赶不上师兄的突然发疯。
她只能假装自己从未考虑过这个选项,心在滴血,面上却毫不退缩地同嵇箐云对峙:“不必多言。”
与此同时,在心里宣判。
——师兄,你的许愿次数清零了。
宿溪风若有所觉地偏了下头。
等等。
他忽然开口:“那边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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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溪风冷不丁一语,祝遐宁也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在这座散发着杀意和甲胄寒意的院落,像落在利刃上的小草。
那个角落其实自她们出现就一直压抑着哭声。
只不过先前精神高度集中,下意识忽视了凡人微弱的气息。
此刻看去,就瞬间就认出来了。
居然是之前酒楼上菜的店小二。
她身边站着一脸心虚的燕舒,他倒是故意收敛气息,见两人齐齐看来,立马此处无银三百两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阁主。
年轻的凡人姑娘一反在酒楼的明快,半天之内精神气就迅速瘪下,眼下红肿泛青,像哭了很久,捂着嘴巴压抑啜泣,紧紧眼也不眨盯着祝遐宁怀中。
并不肖像的脸庞,但极为相似的气质。
祝遐宁只看一眼便明白了。
这是二丫的姐姐。
她抱紧怀里一无所知的女孩,嵇箐云慢悠悠地讥笑。
“在看我的大功臣?”
在那店小二痛苦的眼神里,她分明已经明白了事件的脉络,却故意戏弄般。
将一切直白地和盘托出。
……
燕舒起初是真的拖住了嵇箐云。
忌惮万法阁背后至今打探不出的势力,嵇箐云一向秉持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再恼火燕舒态度,也生生咽下这口气。
这也显得她更加可怕了。
燕舒暗中啧啧此非常人,心中更加警惕。
宿溪风动手随意,不过仔细清理掉了痕迹,再加上燕舒歪屁股帮忙遮掩,卫兵将废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丁点信息。
非要说的话,就是这灵火实在可怖,将一切——包括祝遐宁惊叹的那柄名剑,全都彻彻底底销毁。
眼看就要无功而返,事情迎来转机。
有一个人站在巷口静静地瞧。
那是个凡人,嵇箐云和守卫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卫兵甚至已经决定在事后将她灭口,只为销毁这段城主示弱的经历。
但她忽然开口了。
声音颤颤巍巍,但很坚定:“纵火者的去向,我看到了。”
店小二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
她鼓起勇气,无比决绝地说:“……放走我妹妹,我就告诉你们。”
这甚至算不上等价交换。
因为只要嵇箐云想,她有成千上万种办法让一介凡人老实开口。
可这位残酷著称的城主看向她,让那店小二哆嗦了一下,便听女人平和地应下:“好啊。”
她的眼睛在燃烧的夕阳下甚至有些冷漠的慈悲。
“这是余峨城主的承诺。”那位城主说,“带我找到那个人,我会放了你的妹妹。”
……
弄巧成拙。
桃黎想。
她自然知道她要指认的是谁。
可是、可是……她从未想过,她因为妹妹被抓走急得团团转,最后抓住的救命稻草,居然……
——她都做了什么啊!
店小二摇摇欲坠,嵇箐云却觉得一切有趣极了。
这一天的闹剧,终于要落下帷幕。
燕舒忙着把自己缩小的功夫,桃黎突然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到嵇箐云身前,脖颈被女人轻柔捏住。
“!”
祝遐宁眼睁睁看着嵇箐云扬起浓黑的眉毛,笑容扩大,将那段脆弱的脖子掐到血管暴起。
“说真的,我最喜欢和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人打交道了。”
嵇箐云歪头:“现在束手就擒,否则,我就立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