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地牢
作品:《师妹今天拯救宗门了吗》 祝遐宁恍然小悟,又恍然大悟。
不管怎么悟,也为时已晚。
师兄乐呵呵地划着贼船,她人在船上,箭在弦上,此时不得不发。
但在认命之前,她幽幽地回看宿溪风,在他无辜眨眼的瞬间伸手快准狠掐住对方脸颊。
“——唔?”
宿溪风迷茫地在她手里被搓扁揉圆。
“师兄。”祝遐宁面无表情道,“烧得很好,下次不许再烧了。”
她对别人的财物没那么大占有欲,犯不着疼惜责备他烧毁阁楼,太过奢靡浪费以后不许这样云云。
师妹语气莫名的一句点醒下,宿溪风不知何时兴奋起来的大脑回温,开始正常清醒运转,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可惜两人的脑回路并没有接轨。
祝遐宁思考完一轮后,宿溪风才姗姗来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天色渐晚,黄昏吐露的喷薄日光渐渐融化在晚霞中,霞光褪去后,无边的深邃暗蓝延展充斥天际。
世界陷入暗色调,让他有些看不清祝遐宁的细微表情,宿溪风灿烂的金发也随着夜色暗淡,让他和师妹一起缩在树林下不至于过分显眼。
藏身之处狭小,她们被迫紧挨着,宿溪风望着她时,几乎能数清她的睫毛。
可心脏忽然急促的跳动并不是因为心动。
他脸上还带着祝遐宁捏出的红印,更近地挨着她,试探着问:“师妹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语几乎淹没在夜风中,但祝遐宁听清了,耳朵被气流擦过,她不自在地推推师兄:“意思是,下次你弄这么大动静之前,记得提前通知我——”
“我们要是因为擅闯城主府被通缉了。”祝遐宁宣布,“我就要扣除师兄的所有许愿次数!”
宿溪风盯着她,师妹的每一个神情动态在这目光下纤毫毕现,他看到了幽怨,看到了亲昵的吐槽欲,唯独没有恐惧。
鼓噪的心因此缓缓平息,他可以懒洋洋扯出一个笑:“那作为赔罪,师兄只好为师妹鞍前马后了。”
祝遐宁对他的玩笑话早有预料,压低声吐槽:“被你坑了一把,这怎么说也是我应得的!”
幸好。他想,师妹什么也没有发现。
……
城主府的守卫一夜有三次轮班。
确定守卫修为最高不过筑基巅峰,第一次交接时,祝遐宁等人就顺利翻墙潜入了城主府。
好亲切的感觉,让祝遐宁感慨着回想起了童年翻墙逃脱枯燥心法课的日子。
不过嵇箐云未必没料到这个漏洞,她虽然自恃修为,还有主场优势,仍然谨慎地在府内四处布下了阵法。
正好撞上宿溪风的长处,他三下五除二化解,看得祝遐宁直赞叹,来逍遥剑派真是浪费了这项偷鸡摸狗的才能。
“这是夸奖吗?”宿溪风手上施法不停,一边抽空听她在边上啧啧称奇。
祝遐宁:“当然不是。”莫名其妙被拖下海的悲愤还没消呢!
师兄如他所言,老实践行了“鞍前马后”的承诺,祝遐宁抱臂监工,面前正是她们花费不少功夫找出的地牢入口。
这处关押疑犯的牢笼藏在一个荒凉的小院中,得亏位置稍偏,还奇怪的没有安排巡逻,她们可以自然地交谈。
宿溪风破解掉最后一道阵法,光芒浮现,院落西边灰扑扑墙面慢慢出现地牢的入口。
一扇纯黑铁门,祝遐宁自觉地上前施力拉开,大门开启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四处望了望,这处沉眠的小院依旧沉静,确定没有埋伏后,她率先进入。
祝遐宁想,好了,她现在要多管闲事了。
进入地牢后,长长的楼梯倾斜向下,穿过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这里暗无天日,宿溪风依旧掐了个术法来照明,老实跟在她的身后,这又像回到秘境中了。
……不过既然联想到了这个。
一片安静中,祝遐宁冷不丁发问:“怎么这回师兄不怕黑了?”
其实宿溪风都忘了扯过的借口,他顿了下,反应飞快:“师妹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居然倒打一耙!
论脸皮厚度,祝遐宁甘拜下风。
“还是算了。”她不动然拒,“这里情况不明,还是需要空出手警戒。”
宿溪风非常明显,充满可惜,格外故意地叹了口气。
祝遐宁:……戏太多了!
不过进入陌生区域,二人还是不约而同选择了靠近彼此互相照应。
在这个方面,到底显露了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不动声色的默契。
长到祝遐宁怀疑找错地方的阶梯终于走到尽头,她们进入牢房的正体。祝遐宁将右手按在佩剑上,这次她又换了把新的,上把剑在和赤蛇的战斗中磕碰斑驳近乎报废。
剑柄冰凉地攥在手心,给予沉甸甸的安全感。
地牢的囚犯尽数陷入沉睡。
在这黑暗到拉长时间的地方,人们总会产生惶恐。滴答的水声,墙上沾着的血迹,无处不在的泥土腥味和铁锈味,足以击溃人心的防线,尤其是对于凡人。
被关在牢中许久的人总会渐渐丧失活力,像行尸走肉、像滩烂泥一样,贴在牢房的一角。
祝遐宁要寻觅的应当是一个,因为刚被关进来,因此惴惴不安,无法安眠的小女孩。
宿溪风手中的光没有惊醒那些麻木的人,但最靠近门口的单间,那团漆黑深处,似乎有什么动一下。
祝遐宁扯扯师兄的衣袖示意。
光团飘移过去,一个惊恐的小女孩不期然和她们对上视线。
她没来得及尖叫,宿溪风就拿捏精准地掐了个隔音阵,范围正好笼罩三人。
祝遐宁靠近牢笼,隔着铁栏杆,小女孩连连不安地往后退,直到靠到脏兮兮的红砖墙上。
等她发现无论如何喊叫都无法吵醒其他人,便也意识到面前二人的修士身份,无助又颤抖地抓紧了裙子。
小女孩的嗓子已经喊到沙哑,紧张地问:“你们是、是来杀我的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几乎引颈就戮般闭上了眼,眼皮不断发抖,眼泪泄洪一般往下流。
祝遐宁最不希望的猜测化为现实。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小孩。
放在逍遥剑派,她应该是个刚被捡回来,被宗门所有人慈爱摸摸脑袋,才刚刚接触心法的年纪,说不准还像祝遐宁过去那样拽着师兄悄悄翻墙逃课。
而不是被关在这样一个潮湿阴暗又肮脏的地牢,在无边的恐惧中猜测等待死亡。
再不说话,小女孩就要先把自己吓死了。
祝遐宁紧急求助师兄,在宿溪风的万般不情愿中,从他储物袋搜刮出一堆甜点。
美好的甜食总能慰藉人心,小女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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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睁开眼睛,祝遐宁隔着铁栏放在牢房内的地面,注意不把手过分伸入,以防吓到对方。
“我叫祝遐宁。”她努力模仿掌门忽悠人时具有亲和力的笑,“你呢?”
过了好一会,小女孩才小小声说:“……我没有名字。但我有个姐姐,大家都叫我二丫。”
二丫是个凡人。
在看到的时候,祝遐宁就判断出了这点。
她特别瘦,个头不高,若是她愿意说,会告诉祝遐宁,她其实有九岁了,只是总是有上顿没下顿,所以长不高。
但她太饿了,眼睛完全被地上的糕点吸引住,就算害怕里面有毒药,她还是忍不住把那笼香喷喷的桂花糕拖到身前,抓起一块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她才咬下第一口,眼泪就又沿着泪痕往下掉。
“姐姐……”她哽咽,因为停不下的咀嚼而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你们是我姐姐找来的……”
祝遐宁聪明地选择应下这个身份,柔声回应:“对,你姐姐担心你,让我们来带你走。”
二丫看她们的眼神有了希望。
一直不作声的宿溪风忽然问:“你在城中偷了什么?”
能被抓来只有三个理由,私斗、偷盗、违命。前后两个,普通的凡人小孩怎么看都沾不上边。
二丫被直白的话语吓到了,愣愣地被噎了一下。
“别急,慢慢来慢慢来……”祝遐宁赶紧出声安慰,同时使给师兄一个眼刀。
宿溪风乖觉地闭嘴做起了哑巴。
给师妹备着的糕点要被这小孩吃完了。他盯着二丫,撇嘴。
“我偷、我……”
二丫像唤醒了记忆,缩成一团,委屈又畏惧:“我要死了……”
余峨城的居民都知道,这是不容情的死罪。
她在动手之前也想过后果,但是。
“我好饿。”她哭泣着说,“我好饿,我只是想吃个馍馍……”
她在街上偷了个馍馍。
却因为万界拍卖会在即,让嵇箐云特地派出巡视整顿风纪的卫兵看到了。
往日,会被卖馍馍的大婶假装没看见的行为,清清楚楚映入了甲兵眼中。
二丫其实本来是个活泼大胆的小孩。
她敢独自穿过深夜的小巷,敢偷街道上贩卖的馍馍,敢对卫兵大骂走狗。可她到底是个瘦小的凡人稚童,修士的铁掌攥着她的胳膊,像提溜一串腊肉那样轻易把她抓起来,她怎么吃痛哭喊都不放。
那样的巨力施加着无法脱逃的恐惧感,让她清楚意识到了,她犯了死罪,她要死了。
二丫被吓破了胆。
就算现在,说要救她的人半跪在身前,被关了一下午的她也呆呆地提不起一点激动。
祝遐宁无比庆幸自己来到了这里,她低声说:“别哭,我带你走。”
可在祝遐宁正准备动手撕开牢房的下一秒,让二丫如坠冰窟的声音降临。
“禁制被触动了,有人闯进了地牢。”
一道冷酷的女声似乎自遥远的天顶传来,祝遐宁猛地迅速拔出剑。
剑光轻易破坏了凡铁,祝遐宁丢掉牢门,探身进入抓起二丫僵硬的手:“师兄,走!”
“无论是谁。”
嵇箐云站在地牢前,源源不断的甲兵涌入地道,她的脸被火光照出一层阴翳。
“——找出来,杀死他。”